一个普通人冒充高手的固然不容易,一个高后装做普通人却是更加困难,这两个高手绝无疑问已练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
白云斋完全没有在意这两个侍卫,在扶桑岛国之中,也绝少有真本领而藏起来的人,所有的武士都认为武功练得好,就应该有好手的风范、尊严,也应该有好手的待遇。
所以在裕王的属下中,他们只将一个南宫绝放在眼内,在其他侍卫杀手面前总是高视阔步。
何况这也不是将武功藏起来的时候。
石阶下很快堆起了小山也似的书籍卷宗,白云斋取出一个千里火亮着,燃着了那堆卷宗书籍,等火势暴起,才退了上来,随即拔剑挑起了那块暗门,覆回了原位,与之同时,红叶取出一枚烟丸,抛到石阶下。
“噗”的一下轻响,浓烟骤生。
白云斋随又将一面屏风砍倒,掩住了暗门崩缺的那一角。
裕王看了看红叶,道:“那颗丸子是什么东西?”
红叶道:“是一颗烟丸,可以生出很大的烟雾,是让密室内的人吃惊吃惊。”
裕王点点头,白云斋接道:“密室内说不定还有另一个出口与及一些通风的管子,烟雾必然从那些地方逸出来,我们将出口看稳,再将通风的管子堵塞,哪怕他们不逃出来。”
“妙极妙极——”裕王连连点头。
白云斋接吩咐红叶朱绢:“你们小心这出口,我到瓦面上监视周围的情形。”
红叶一声:“放心——”白云斋身形便动,掠了出去。
马永那边随即谀笑道:“王爷请到外面去,那安全一些。”
裕王摇头道:“本王必须留在这里,大家都在为本王效命,本王若是退避一旁,如何服众?”
“王爷此言甚是。”马永一面谀笑,不敢多言。
裕王也没有坐下,背负双手,目注着那边暗门。
一缕缕白烟开始从暗门的缝隙逸出,但书斋通风,随将之吹散,所以对各人都无影响。
密室内又如何?
景王事实正在密室内,左右有徐阶张九成,还有祖惊霞,花豹,以及祖惊虹一手训练出来的十个侍卫,景王府的八个善用弩箭的好手,四个侍卫。
这八个弩箭好手每一个都准备了四具连弩,每四人为一组,一前一后,侍卫在铁栅后的珠帘后。
诸葛连弩,一发十二,劲穿木石,四个弩箭手一发就是四十八支,已足以封锁那条石阶。
那四个弩箭手在弩箭射出之后,立即让开,在他们后面的另一组四个弩箭手随即将已准备好的连弩射出,与之同时,第一组弩箭手亦已经取过第二具连弩,准备作第二次的发射。
景王府的另外四个侍卫则负责将弩箭补进射空了的连弩内,如是循环不息,那八个弩箭手箭射不停,一直到所有的弩箭射空为止。
徐阶估计,那些弩箭最低限度也应该可以支持半个时辰,那边的陷阱,应该亦可以支持半个时辰以上,到裕王府的人攻破那道的陷阱,又怀疑到这个地方,在他们攻进来之前,祖惊虹等人亦应该回到来的了。
这也完全是以南宫绝第一次来袭的情况估计,那一次南宫绝率领属下的好手,全力袭击,又有刘丰为内应,高义一伙,无一幸免。
现在祖惊虹、方浪金虎保护马车一齐上路,裕王府的人要知道马车的虚实,绝不是随便一探可以达到目的,他们要接近马车,必须要付出相当的代价,到探清楚了,知道景王等不在马车内回攻景王府,祖惊虹他们亦会尾追回来,而裕王府等人若是不管那许多,企图一举将祖惊虹等歼灭,再对付景王,徐阶仍然不以为他们在那一战之后,还有足够的能力来反扑景王府。
在马车之内,他们早已准备好厉害的杀着。
除非裕王府方面一开始就已能够肯定祖惊虹等一伙的上路又是一个陷阱,全力搜查景王府,而又在祖惊虹他们赶回来之前将他们搜出来,否则景王等在密室之内应该很安全才是。
徐阶算无遗策,只是算漏了裕王不错是兵分两路,向景王府奔来的这一路非独武功高深,而且还懂得移魂大法。
他到底不是武林中人,对东瀛武林的认识更少,祖惊虹虽然多少知道一些,亦没有考虑到“移魂大法”出现。
花豹也好不了多少,在他的眼中看来,那个侍卫只是一个叛徒,所以,他才会怒喝一声:“叛贼,该死!”
第一第二排弩箭射出,第三第四排弩箭已经准备妥当,却没有射出去,虽然隔着一道珠帘,他们看得很清楚,石阶上已一个活人也没有。
花豹的身旁就站着徐阶,他倾耳细听,面色越来越难看,好一会,才转过身来,身向景王,道:“裕王爷也来了。”
景王也已听到裕王的声音,苦笑道:“这是说,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
徐阶嘟喃道:“我们到底是什么地方露出破绽,给他们窥破?”
景王方待回话,花豹已然道:“是那个叛贼贪生畏死,将他们带来这里。”
徐阶接道:“而且他应该知道这儿准备了弩箭,怎会以身犯险?这其中是必大有问题,只怕他这样做亦身不由己。”
景王道:“本王亦是这个意思。”
祖惊霞一旁插口道:“难道是那几个倭奴对他们施用了什么药物?”
花豹一怔道:“大有可能,方才我看那个侍卫好像有些儿神不守舍,若非他内心有愧,其中就是有古怪的了。”
景王道:“但我们早有安排,他们就是发现了我们在这里也不要紧,惊虹一定很快就赶回来替我们解围的。”
花豹叹了一口气道:“希望就是了。”
景王看了他一眼,道:“是什么地方不妥?”
花豹道:“若是我没有听错,他们来的人并不多,否则也不会想到以烟将我们熏出去。”
徐阶颔首道:“看来我们将对方的实力估计得太低了。”
花豹道:“他们攻破那边的陷阱,将我们的人抓出来,所用的时间远比我们估计的少得多。”
徐阶接叹道:“南宫绝等显然没有来,否则也不会轮到那些倭奴来打取行动,那南宫绝他们当然就是去了截击祖惊虹他们,果真如此,那祖惊虹他们是很难依时赶回来的了。”
景王动容道:“南宫绝他们若是受命全力袭击马车,这一战所用的时间只怕也不少,这要看我们能否防守到那时候的了。”
徐阶没有作声,花豹往外看了一眼,道:“他们要以烟火熏我们出去了。”
书籍卷宗抛下来的声音正响个不绝,到这些声音停下,火烛紧接冒起来,一股硝烟紧接疾涌而入。
他们并不知道那是红叶抛下的烟丸发生作用,不由都面色骤变。
那八个弩箭手首当其冲,下意识偏身一闪,暗门落下之声随即传来。
景王保持镇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大家不必惊慌,这里的通风设备非常好,烟对我们起不了多大作用。”
祖惊霞脱口道:“只怕他们从烟冒出去的位置发现了那些通风的设备,将之堵塞。”
这句话出口,景王的面色不由大变,他不能不承认,祖惊霞说的很有道理。
祖惊霞接道:“说不定连这个密室的另一个出口也给他们找出来。”
徐阶看着祖惊霞,叹息一声,道:“到底是女孩子心细,他们决定以烟来熏我们,说不定也是这个意思。”
景王沉声道:“父王在这里,难道他们一些顾忌也没有?”
徐阶怔怔的望着景王,好像很奇怪他竟然拿出这种话来。
景王说话出口,也知道出错,苦笑一下,叹息道:“当夜南宫绝袭击这书斋,不惜杀父王,若非吾兄有此意,难道他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徐阶又沉默了下去。
浓烟这片刻又强烈很多,几个侍卫忍不住呛咳起来,花豹霍地挥手道:“各人先将布块衣衫什么弄湿,覆在面上。”
他虽然是一个粗人,到底江湖经验丰富,景王当机立断,立即道:“大家听花英雄的话做。”第一个走到水缸之前,以丝帕湿水,却是先走到皇帝身旁,将湿巾覆在皇帝面上。
皇帝又是坐在那面三曲屏风之前,面对屏风上的苍松,白鹤痴笑,到湿巾覆上,他猛打了一个寒噤,随即就双肩耸动,大笑了起来。
景王将丝巾缚好,叹了一口气,退回去。
祖惊霞这时候亦以水弄湿一方手帕缚上口鼻,一面问花豹:“花大哥,我们跟着该怎样?”
花豹苦笑道:“你也看出的,我从来都没有过这种经验,若是只得我一个人,我早已杀出密室去的了。”
祖惊霞道:“他们若是从浓烟的逸出发现通风的设置,将之堵塞,我们便不能够待在密室之内,而他们当然也会找到另一个出口的所在,到时候我们就是不冲出去,他们也会杀进来。”
花豹道:“我们若是能够待在密室之内,倒不怕他们冲进来,要知道我们有弩箭,而那边的出口亦一样有铁栅阻挡。”
祖惊霞摇头道:“只怕他们又在那边生火。”
徐阶动容动道:“以你看,他们要多久才找到另一个出口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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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惊霞看着在涌进来的浓烟,道:“不会多久的了。”
徐阶沉吟道:“以姑娘看,我们这样冲出去,活命的机会如何?”
祖惊霞奇怪的看着徐阶:“这要看来人的武功怎样了。”
花豹道:“据说那些倭奴只有七个,第一次给我们杀掉了三个,方才又给我们射倒了一个,只有一男二女三个剩下来。”
徐阶道:“只得三个,那还不简单?”
花豹道:“我与祖姑娘应该可以将他们截下来,若是没有其他的高手随行,其他人应该可以保护王爷离开这里的了。”
徐阶道:“这无论如何总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
花豹点头道:“待在这里的确只有等死的份儿,我也主张冲出去。”目光又落在祖秋霞的面上。
祖惊霞道:“我们本来是决定守候在这里,等其他的人回来,但目前这种情形,这里是守不住的,冲出去是惟一的办法。”
花豹道:“那便得在他们发现第二个出口之前从那个出口离开,凭我们两人的武功,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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