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忧先拉起他的胳膊看了一遍,又查视他的腿,才触到他的脚脖,二狗子便又大嚎了起来。刘婶子紧张不已,“姑娘,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胳膊上是擦伤,过几天自个就能好。腿骨还好没断,就是脚脖脱臼了,也不碍,接上就行了。唉,二狗子你瞧,外头好像有个七彩鸟儿落院子里了。”
“七彩鸟?”二狗子抬了头往窗外瞧去,离忧却趁着他分神之际,双手迅速地探出,在他的脚脖上“喀嚓”一拧。“啊!”紧接着二狗子震天的惨呼声把院外树上的麻雀都惊飞了。
离忧在二狗子的额头上弹。了一下,笑骂道:“鬼叫什么?有那么疼么?动动看,脚还能动吗?”
剧痛过后,二狗子依言抬了抬脚:“好,好像能动了。”
“那就没事了,好好在床上养几天,。保管你又能活蹦乱跳了。”
二狗子痛过之后却还惦记着。方才之事,翘着头问:“没有七彩的鸟,我刚才只瞧见了几只麻雀。”
离忧笑道:“在梦里呢,你现在闭上眼,许就能梦见了。”
二狗子的爹娘瞧见儿子无恙,心头大舒了口气,千。恩万谢地将离忧送出门,临走还塞了篮鸡蛋给离忧,说是给她补身子。
白丁家只有两亩田,原本地里的活都是他们祖孙。俩干。离忧不忍心看着白奶奶一把年纪还要佝偻个腰干着沉重的农活,遂自高奋勇,代白奶奶下地去。
这一日,水田中,白丁的裤腿卷得高高,小腿陷在。泥中,屁股翘得老高,灵巧的手将水稻的幼苗插在田中。一侧头看到不远处的离忧,也学着他的样子,只是白晰的脸上被污泥画成一道道的黑印子,面前的好不容易插的一排水稻却是歪歪扭扭,不成个样子。白丁指着她哈哈大笑:“姐姐你插秧也不用把自己画成个花猫吧,哈哈!”起先白丁对离忧还是极为恭敬,但没过两天,瞧见离忧为人很直爽,便不再忌惮什么,眼下竟开始打趣离忧。
“臭小子,敢笑我!”。离忧瞪着眼睛,做了个凶恶的表情。白丁仗着二人距离远,不但不惧,反而冲她扮鬼脸。
离忧冷哼一声,“老虎不发威你当姑奶奶我是病猫?”她手掌在水田中一拍,激起一片水花跳起,她顺手一捞,那些水掬到掌中,被她至寒的寒玉功一震竟直接成了冰块。离忧顺手甩出,冰块嗖的一声向白丁飞去,其速快如闪电。白丁还未反映过时,便觉腿弯处一酸,再也立不住,扑咚一声仰面摔在水田中,泥浆子溅了一身。
离成拍着被泥染黑的手哈哈大笑:“还敢笑我,这回你自己倒成了大泥鳅了!”
白丁在泥中乱扑腾着,嚷道:“姐姐你又欺负我,我要告诉奶奶。”
离忧淌到白丁身边,一伸手拽起了他,叫嚣道:“正好,太阳快落山了,活也干得差不多了。咱们这就回去告诉奶奶,看她帮你还是帮我。”
白丁撇了撇嘴,道:“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奶奶只会替你说话。”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辉在稻田上映了一层粼粼金光。农人扛着农具纷纷往家返,见到离忧和白丁,笑着打招呼。离忧虽只在这村里住了一个多月,但已跟村里的人都混了个半熟。连那村口处晃荡的狗儿看到她都摇着狗尾巴,亲热地跟在她的后头。袅袅的炊烟在座座村屋上升起,阵阵的饭香不时飘入鼻中。一个农妇正端着碗倚在门前边吃边和隔壁闲话家长,远远地看到离忧就热情地招呼:“江姑娘还没吃吧?我家饭早熟了,先到我家吃点。”
离忧笑着摆手:“不了婶子,奶奶饭也做好了,我回家吃。”
看到离忧远远地走开,那农妇忍不住叹道:“瞧人家闺女,要瞧样有模样,要能耐有能耐,可比我家妞强多了。”
旁边一个妇人接话道:“就是,心眼还特别好哩。哪家有个伤痛但凡去找她,她都帮忙看。”
那句“心眼特别好”远远地飘进离忧的耳中,她自嘲地笑笑。若是这些淳朴的村民们知道她以前的手段,或许就再不会说她心眼好了吧。
还未回到家,远远地就看到白奶奶倚门相盼,看到他们回来了,笑呵呵地迎上前道:“饿了吧,饭都做好了。”待走近看到白丁满身的泥泞,白奶奶眉头一皱,白了他一眼:“小丁瞧瞧你怎么成了泥狗儿?许是又淘气了吧。”
白丁急道:“我才没淘气,都怨姐姐不知道拿什么打我,害我跌了个仰面朝天。”
白奶奶道:“还敢说?肯定是你又惹姐姐不高兴了!快去洗洗,不洗干净不准吃饭!”
白丁一脸的委屈,离忧却哈哈大笑。无论她怎么欺负白丁,白奶奶总是向着她,就好像对待亲生的孙女一般。
晚饭很是简单,只是一碟盐萝卜,一碟鸡蛋炒青椒,还有一笼新蒸的大馒头。这些菜色和离忧从前的生活自然无法相比,但在这普通的农人家中却算是顶好得了。
吃过了饭,已是夜暮笼下。搬了凳子,三人就坐在小院里扯着闲话。头顶是满天的星斗,璀璨无比。离忧原本还有一句无一句的和白丁斗着嘴,但到后来,许是为望景生情,不知觉间痴痴地望着星斗,良久无语。
白丁托着腮,望着天上的繁星,道:“奶奶,你说天上星星那么多,是不是每一颗星星上头都住着一个神仙?”
白奶奶望着天空,想了想,道:“应该是吧,每颗星星都是神仙的眼睛,看着天下的人呢。好人呢,神仙就会让他得到好报,坏人呢,神仙就会降下惩罚。”
离忧忽地插话道:“奶奶好人真的会有好报么?”
白奶奶点头:“当然了,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离忧口中重复着那句话,茫然地仰着头,思绪却不知去飘向了何处。
白奶奶温和地笑了笑,道:“姑娘,人生在世终会遇到难事,不管是什么事,过去了就过去了,莫再想。好好的过以后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虽然离忧表面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但是眼眸中的伤感却是骗不了人。白奶奶不知她从前到底经历过什么,只觉得这样年纪轻轻的姑娘却孤身沦落到此,着实可怜。原本对离忧的感恩之情早已变成了深深的怜惜。
“是呀,过好以后的日子才最重要。”离忧似是想通了,侧过头冲着白奶奶嫣然一笑。那一笑,如花朵徐徐绽放,连满天的星斗都为之失色。白丁呆呆地看着,忽地道:“姐姐你真漂亮,等我长大了就娶你做媳妇。”
第三卷风云变 风云变 第六十三章 平静生活
风云变 第六十三章 平静生活
离忧先是一惊,继而失声大笑,抬起手来,一个栗子狠狠地敲在白丁的脑袋上, “臭小子,你才多大年纪就想媳妇了?”
白丁捂着脑袋,满脸不服气:“我都十二了,姐姐也比我大不了几岁。有什么不可以的?”
白奶奶笑骂道:“是该打,叫你胡话乱说。”
白丁却一本正经地对离忧道:“姐姐,反正你也没人要,就等我几年,等到我长大了就娶你。”
离忧怒道:“谁说我没人要?你姐姐像是没人要的人么?告诉你,喜欢我的男人多了就了,都能从村头排到村尾哩。”
白丁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道:“姐姐你又吹牛了。昨天还说自己是公主,明天你是不是就要说自己是皇后了?”
离忧笑道:“皇后有什么好,我要做就做王母娘娘哩。”
都说三月天,孩子儿脸,说变。就变。晚上还是星斗满天,第二天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榻上,离忧一手握针一手拿着个。鞋垫子,正认认真真的绣着花。只是她使暗器时手法灵动无比,此时绣花别提多僵硬了,仿佛那手不是自个的一般,怎么也把握不好,这一针明明是想刺到这里,谁知出针时却歪到了老远。四五个手指都被针扎破了。
白丁正伏在矮桌上,手握毛笔,。一笔一画地写着“白丁”两个字。穷人家的孩子,没有机会读书。离忧闲来无事,便逼着他习字。白丁写得正不耐烦间看到离忧手上的绣品,忍不住问道:“姐姐你绣得是花么?”
离忧把鞋垫在他眼前扬了扬,道:“没长眼么?鞋垫上。不绣花绣什么?”
“我瞧着一点都不像花,反而像……”白丁捂着嘴,坏坏一。笑:“我瞧着不像花,倒像是沾了一层的猫毛一样,乱糟糟。”
白奶奶瞪了白丁一眼,又对离忧道:“姑娘你别理。他,他打小就不会说句好话。这绣花呀是熟能生巧,需得慢慢来,急不得。”说着手上的已是收了针,把个新绣好的鞋垫递给离忧:“来,垫在鞋里试试看舒不舒服。”白奶奶虽是年事已高,但眼神还算清分。那鞋垫上绣的是富贵牡丹的图样,色泽鲜艳,花朵儿栩栩如生。离忧垫在脚下一试,又软又合脚:“奶奶的手艺真好,垫地脚下很舒服呢。”白奶奶瞧她喜欢,自个也是打心眼里觉得高兴。
离忧却还想着。方才被白丁嘲笑之事,凑到他面前,拿过他新写好的字,皱了着眉头道:“你写得是字么?”
“当然是字了!”
“这也算字么?我看虎子家的狗在上头印两个狗爪子都比你写得好看。重新写,再把白丁两个字写五大张纸。”
白丁气苦,大嚷道:“姐姐你这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离忧咯咯地笑道:“随你怎么说,反正不写满五大张纸就不让你吃饭。是吧奶?。”
白奶奶附和道:“就是,不写好不给吃饭。别瞪眼了,你姐姐肯教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村里的娃都不识字,以后你就是第一个识字的人,说出去人家还都羡慕你哩。你好好学,学好了将来不用再干农活,到镇上大户家当个西席先生就有得你受用一生。
离忧一听此话,脑中忽地灵光一闪,“奶奶,你说这村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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