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勇赤红着眼紧盯孙二,呼呼喘着粗气,然后拿起手机快速拨了一个号码。孙二面无表情地(:。。)整 理着被肖勇扯乱的衣襟。
电话接通了,肖勇的手不由自主用力握住手机。
“喂。”
肖勇一愣,这不是大哥的声音。大哥一向都是随身携带这支行动电话,不许别人随便动的。异样往往就是预兆。
“大哥呢?”
“你是谁?”
“我是银狼。”肖勇下意识报出了一个并不属于自己的代号。说谎其实就是怀疑的表现,只是他自己尚未意识到。他需要希望,或者,他认为自己需要希望。
接电话的人并没有听出不妥,这是徐辉的私密电话,一般很少有人知道,能打这个号码本身就是一种地位的象征。于是他的口气便自然带了几分敬意。
“大哥正在谈生意,现在不方便接听。”
“生意?”肖勇知道,别说谈生意,就算是在洗澡徐辉也不会让这支电话离自己三米以上。
“什么生意?我有事要找大哥。”
那边的人显然十分犹豫,“可是银狼,大哥特别交待过,这是很重要的生意,绝不能打扰他。我会告诉他你来过电话。”
“我必须马上跟大哥说话!”
“对不起,恐怕不行。”语气是委婉的,但毫无回旋的余地。
孙二清楚看见了肖勇的手紧攥成拳,关节咔咔作响,眼见他的狂躁便要爆发,孙二一个箭步上去夺下手机挂断了电话,低声警告他:“肖勇,你别忘了这是在什么地方!”
“他在谈什么生意?”
孙二冷哼一声,“你还不知道么?徐辉要把所有钱转去国外,一切有价值的!留下来的,都是渣滓!肖勇,你搞清楚,留下来不光是你,还有你的家人。你以为他们会怎么对待渣滓?所有的失败都要被清除,你有没有考虑过有勇无谋的行动会带来什么后果?嗯?”他逼近肖勇几乎是咬牙切齿,“我根本不想沾你们这摊脏水,但是有人要你活,要给你一条生路。你可以当做是他可怜你可爱的女儿,怎么想都行!现在告诉我,你要不要跟我合作?”
赤红的潮退去了,露出了苍白的空洞。
绝望是什么?绝望是创造了虚无的希望,却守不住。
肖勇跪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唐秒的视线一直牢牢锁住看守所大门,直到看见孙二被殷勤地送出来,才将始终提着的一口气长长呼出。
“怎么样?”孙二一上车唐秒就急切地问。
“他同意了。”孙二已经摘去了他那副傲然不屑的面具,但往常温暖的笑容却没有回来。他感到疲惫不堪。
“我不会做坏事,知道吗?”他冲唐秒扯了一下嘴角,“因为我绝对无法忍受有人用你的安危来威胁我。”他笑得比哭还难看,又丑又怪,令人心悸,“但我今天好像已经做了一件坏事,坏透了,超出我的预想。秒秒,你要好……”
“闭嘴!”唐秒尖声打断他,车子吱一下停在路边。
“孙二,你再敢说疯话我一定抽你两耳光!”唐秒盯住那张毫无胜利喜悦的脸,“你是不是想说分手?”她知道,像孙二这样善良温柔的人,总是相信因果报应的。
孙二扭过头去,被唐秒抓住领带强行扳回来。
“你想都别想!从今往后,只有我跟你谈分手的份儿,我要干的坏事多着呢,你一件都别想逃掉。跟我在一起,你这辈子都别想当好人了!我不怕报应,但是你得给我垫背!”
孙二的嘴角蠕动微颤,“好。”
唐秒的方式,永远那么粗暴,却总是令他感到踏实。
日头西斜,顾历终于回到小别院。门口竟守着好几个人,不让他进去。顾历的好耐性快要告罄时,门从里面被推开,徐辉和魏阿凤并排说笑着走出来。
“老师!”顾历冲上去仔细将老头看了个遍,确认他并未受伤,才放下心来。
“冒冒失失成何体统!”魏阿凤板着脸,大步走到车边,一副对学生今日表现全然不满的模样。
顾历心中苦笑,表面上还得装作大是尴尬,涨得满脸通红,呆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从后面走上来的徐辉拍拍他的肩膀,解围似的说:“顾教授奔波一天,连饭都没招呼一顿,实在是我的不是。”然后用小得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二十五万,王某绝不会食言,明天送到。”
平白无故添了五万,顾历自然晓得这是封口费。一般生意哪有这样的谈法,说不是黑社会都没人信。这钱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值得惊喜的大数,他身边有小钰、魏阿凤、张淑烨这样的人物,让顾历非(…提供下载…)常明确,于程汕而言,二十五万基本就是打发叫花子的程度而已。
但他得感恩戴德,符合身份地,合体合理地感恩戴德。
谁让他是个“穷”教授呢。
车上魏阿凤闭眼假寐,和来时一样,一辆领路的白车在前面百米处,顾历对驾驭老头这辆宝贝车多少还有些放不开,速度放得比较缓。
“阿历啊,”魏阿凤忽然开口,眼依旧闭着,那种似感慨又似告诫的口气,让顾历想起了学生时代。每逢老头有话要对自己说,不论是表扬还是教诲,总会以这样的方式开头。他不由自主端正身体,“老师?”
“螺子怎么样了?”
顾历没想到魏阿凤郑重其事的竟是问到毕螺春的事,虽然奇(…提供下载…)怪也只好如实回答:“我整个寒假都不在市里,也没见着螺子。他应该还是老样子,守着花花草草,跟小孩子似的。哦对了,我遇见一个姑娘挺不错的,和螺子很合适,老师你一定也会喜(…提供下载)欢她,要不要抽个时间去见见?”
老头看着窗外,外面的景色是单调的白,单调到没有任何诗意。“你觉得好,就一定好,但不要强求,明白么?”
“放心吧,这一点我懂。”
魏阿凤咂巴咂巴嘴,清了清嗓子又道:“阿历啊,你这次做的事让我很意外。”
顾历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老头,没说话,竟然让老头这么难开口,他难以捉摸究竟是什么事。
“你做事一向是讲究效率的,多快好省,跟机器似的,连轴转也不累。这次拐弯抹角,把我从南非挖回来,让师弟帮你伪造证据,自己还在徐辉面前装孙子。别跟我说是因为你的正义感,信你,老骨头大半辈子是白活了!”
“老师生气了?”
魏阿凤胡子动动,“玩得挺好。”
顾历歉意地笑道:“完全不是因为正义才扯淡呢!不过更重要的是,程汕是危险,唐秒点了引子就停不下来。危险太近了,为了能不伤害到她,我只好辛苦点,缴了程汕的枪械,除暴安良。反正老师开心,师弟也高兴,你们有足够的能力让自己平安无事。但她不一样,她错过和失去的东西太多了,我不能让她连最起码的生活都没有。除此之外算是给朋友帮忙吧!有些女人睚眦必报,一旦被惹怒了可难收拾得很!”
“嘿!”魏阿凤咧咧嘴,“这一点你倒没变,心里头门儿清,顺道捞个人情,真是好买卖!”
“过奖过奖。”
“小钰知道她么?”
“知道,所以我说,她可能快要回来了。”
“好好好!”魏阿凤拊掌大笑,“这下我就不急着走了,一定要等到她,好好喝两杯!我这儿还真有单好生意,就想跟小钰合作,别人入不了眼!”
顾历嘴角抽搐一下,“只要你们别扯上我。”
第92章 意料外发展
这一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才二月中旬,暖风便已经将柳枝抽出了新绿,远远看去像是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绿色雾气中似的。
夏小满被从老头子们的牢笼中解放出来,又是春风得意的鲜花一朵。
自从唐秒专心对付程汕开始,报社的一些日常事务便都交给了夏小满。开始唐秒还不放心,记得时不时在后头盯梢,发现这个小女人变恋爱为能力利索处事扶摇直上之后,总算是放心了。她要行军打仗,就得保证一个安全正常平稳运行的大后方,不然便是自乱阵脚。
孙二已经将他们的事公诸于世,大老板频频点首赞成。本来唐秒在报社就是擎天柱一支,大老板和孙二娘浓情蜜意小别胜新婚的,更是乐得做甩手掌柜。反正也是甩到了自己儿媳妇那儿,不便宜别家!
夏小满知道在顾历的“阴招”下,肖勇招架不住已经把徐辉供出来了,公安局顿时炸锅。这事儿已经惊动了市长,他亲自出面过问,要求务必新案旧案一锅端了,公安局长领命不敢大意,现在公安局成天车水马龙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个个都是一副紧张的神态。
他们越是紧张,这边唐秒孙二脸上的笑意就越是浓厚。
换下厚重的冬装,一扫负担连人都更加精神了。如今夏小满已在不经意间注意起自己的衣着来,哪怕时间再紧迫,出门前也要在穿衣镜前流连两分钟。加上不经雕饰的脸上红晕与一团春风和气,整个人大放异彩,令赵霏等人连连称奇。
殊不知,如其红妆的,不过是爱情的力量尔耳。
“唐秒!新年征文的评选结果出来了!这次参赛的可真不少,评审的那帮家伙吵着要加奖金呢!“夏小满嚷嚷着进了唐秒的办公室,一抬头,愣住了,办公室里除了唐秒和孙二,还站着几个穿警服的,见她进来,无一例外全将目光投向夏小满,眉宇间俱是凝重审视。
夏小满察觉出气氛不对,立刻吐了吐舌头道:“不好意思,忘敲门了!你们忙,你们忙!”说着便往外退,却被唐秒叫住了。
唐秒起身锁了办公室的门,只觉得浑身无力,软软坠坐在沙发上,白着一张脸手指夏小满对几个警察说:“你们要找的人就是她了,有问题,请在这里问,我有权确保我的员工不受伤害。”
其中一个警察大感不满,皱着眉头正要开口,肩膀被一只手扣住。回头,孙二一改平日的和气,带着些许淡漠和严厉的意味警告道:“公安局最近风评欠佳,劝你们别在媒体的地头上太张扬。”言下之意反正已经因为程汕的事撕破了脸,不在乎再担一条“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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