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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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爱记-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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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有一辆白色Gl,孤独而静默地停在原地。车上的人,直直注视眼前一幕,那紧紧握住方向盘的手,僵硬如石。

遗爱记39

白色Gl从这对缠绵男女身侧驶过,车速很快,刮起的风吹乱了时颜的鬓发,贴着黑色保护屏的车窗上,隐约倒映着司机冷峻酷毅的侧脸,随之一晃而过。

下班高峰,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她的唇口感出奇的好,鲜嫩多汁的水果也不过如此,裴陆臣的吻点到即止,松开她时已是唇舌麻痹。

他在车辆的嘈杂声中盯着她红艳的唇,眸光不明。

裴陆臣眼中情潮涌动,时颜却始终平静,照着他的左脸,反手就是一巴掌。

她也练过拳,动作狠,裴陆臣左脸火辣辣的痛麻,却仍笑着看她,竟还说:“打得好!”

他几乎是赞许地看着她,时颜心中莫名生出一丝防备,见裴陆臣又往前迈了一步,以为他要还手,她心提到嗓子眼,他却只是俯身吻了吻她额角:

“我去取车,等我。”

时颜恍若未闻,当着他的面取纸巾擦嘴,仿佛触碰了不洁的东西,直看得裴陆臣双目迅速晦暗下去。

裴陆臣终究什么也没说,小跑着远离。

她哪会乖乖等他?如裴陆臣所料,他驾车回到这里后,这女人早没了踪影。

跟这个女人在一起,真得有颗强大的心脏才行,不能爱他,那就恨吧,把他恨到心里去,也好——

裴陆臣这么估摸着,径自笑了出来,可眼里的落寞随着笑声流溢开来,再也藏匿不住。

自那天起,裴陆臣没再出现过,只是不时地从国内寄明信片来,明信片上的风景照时颜再熟悉不过,正是她待产期间设计的高端房别墅区。

明信片上只写了一句话:景致最好的一套留给我们和孩子。

字如其人,力透纸背,收笔凌厉。

她这才知道,自己的设计是被这裴二少的建筑公司相中了。

“烦请裴少多拿几个项目给‘时裕’做,让我们‘时裕’能在国内多上点税,替我赎罪。”不是不惊讶,自己当初一句玩笑话,他竟当了真。

于公于私,她都该谢他,时颜有时会想,或许感谢他最好的方式,就是仍让他是那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裴陆臣。

而她,也依旧是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时颜。

时颜的日子如船行于水,船桨过境,了无痕迹,只是偶尔,很偶尔地想起,一个伪善的男人,曾关心她冷暖,给予她抚慰。

距离她的预产期足有两个月,正值西海岸的深秋。

天气干燥,时颜请了专职的陪护照顾自己,加之席晟回来了,家里渐渐热闹起来。

除了在公事上打交道的那些人,时颜并不擅长交朋友,她只有去医院复诊时才愿意出门,日子过得很知足,有些人有些事,她真的快要遗忘了。

看护做的中餐难吃到无法下咽,每天往返学校与家里的席晟负责三餐,虽偶尔抱怨着让时颜发工资,但总体算得上是任劳任怨。

时颜每日睡足12个小时,席晟一做好早餐就潜进她房间拉她被子,无果,只得凑到她耳边喃喃:“时小姐,你都快睡成猪了。”

时颜坚信自己长胖是因为孕期水肿,她毫不手软地抓起枕头就往席晟头上砸,仍不肯起床,闷头继续睡。

窗外晨光熹微,还早,可这女人头天下午5点就入睡了,席晟挠她脚底半天也没见她有什么反应,只得作罢:“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都得按时吃早餐知不知道?”

他分明是哄孩子的语气,时颜继续装睡,听他道“我跟玛丽安去超商,你赶紧起来吃早餐。”也没反应。

这一觉睡得十分餍足,时颜起床时早已日悬当空,伸着懒腰下楼吃早餐。

除了早孕时的孕吐外,这几个月孩子都是安安静静地成长,连胎动次数都比同月份的孩子少,仔细检查了,没有丝毫异常,医生笑言:“Your baby is so lazy。”

宝宝确实懒,连带着她这准妈妈也生了惰性,成天有人伺候着,十指不沾阳春水。也不知席晟和看护采购了多少东西,他们迟迟不归,时颜一边看着脱口秀节目,一边破天荒地自己削苹果,偶尔抬头看看钟。

看这时间,他们该回来了,正这么想着,门铃就响了,时颜慢腾腾地移驾,腆着肚子开门,另一手还拿着刀:“怎么没带钥匙……”

时颜愣住。

脑中似有一根细而锋利的弦,猛然绷紧,然后断裂,她脑中空濛,有些记忆,随着门外人的出现,从心底最深处翻覆而出,带着痛与恨。

时颜急退一步,反手关门,被他格住。

她看了他一眼,随即偏过头去。

原本以为已经遗忘的东西,竟一如昨日般清晰。那略高的眉骨,冷峻的唇形,锋利的脸部线条,甚至是他的声音——

“不请我进去坐坐?”

时颜手里还拿着刀,或许她该划伤他的手,趁他疼痛关上门,可她真要付诸行动时,手却开始抖。

她半个身体抵在门上,只余下一线门缝冷冷看他:“有事在这儿说。”

“我刚从医院过来。听说宝宝很健康。”没有惊喜,没有激动,更不消说是否有歉疚,他语气淡然到连时颜都觉得诧异。

时颜错愕片刻,逼自己不去在乎他怎么知道孩子的存在,更不去在乎他此刻的淡然是为了哪般,她只想他离开:“不关你事。”

“我是你丈夫。”

“前夫。”

“Ok,前夫。”直到这时,他才流露出一丝让步,“可我是孩子的父亲。”

时颜嗤笑:“你怎么知道是你的?”眉微微皱着,是带着嘲弄的刻痕。

他沉默。

一线门缝中,他的安静无限扩大,笼罩住时颜,她恨他的沉默……

时颜手心不觉捏紧,目光染上丝厉色,“我和我男友感情很稳定,孩子出生以后估计就会结婚,池先生,别把你自己想得太重要。”

“裴陆臣?”

时颜并不意外他联想到此人,却惊异于他接下来的话:“我一个月前见过你们,看得出来,你们很甜蜜,恭喜。”

他……在向她道贺?她闻言一顿,池城依旧不急不缓道:“这一个月我查清了很多事,孩子的事你不用花心思骗我。”

时颜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并非来求和,他的目光,是冷的。

“我不会让孩子叫别人爸爸。”他的声线自然也没有温度。

时颜垂眸思索良久,紧抿的唇缓缓松开,嘴角进而上扬,弯出有些跋扈的弧度:“那就等着打官司吧,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输定了。我当然不会介意从你手里拿点赡养费出来,作为我再婚的嫁妆。”

“砰”一声关上门,不再留半点余地。

席晟回到家时吓了一跳,赶紧丢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奔过来搀她:“你怎么坐地上?”

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几遍才放下心来,拧一把虚汗,郁郁地叹:“我还以为你又摔了……”

她自关门后就一直坐在玄关的台阶上,这样更方便她想明白些事,被席晟扶着站起来,她也没什么表情:“他走了?”

“谁?”

看来他早就走了……

跟这个男人彻底撕破脸,她原以为自己会快意无比,可她却觉得胸口很紧,闷窒一般。

难道是她对裴陆臣太冷酷,遭了报应?时颜控制不住要胡思乱想。

遗爱记40

被席晟扶着站起来,时颜一时之间摆不出什么合适的表情:“他走了?”

“谁?”

看来他早就走了……

直到目送席晟和一个棕色头发的女人开门进屋,池城才从拐角处走出来。他在暗,他们在明,彼此之间隔着不过十步路的距离,可池城终究没朝他们走去。

因为不想失去,所以不能靠近。

池城驾车驶离。

正午的阳光甚好,车窗一开便有徐风灌进,此时的温度也适宜,可池城的内心没有一点温度,一如他直视前路的目光,是冷的。

即使明知她和裴陆臣在一起更有可能得到幸福,即使明知自己再也不能给她什么,可要他放手,他怎么舍得?

如今他们之间唯一的牵连,就只剩下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所以,这个孩子他必须得到。

就算她再不屑于要他的爱,他也可以把她所放弃的,统统拿来给他们的孩子,宠爱他,惯着他,就像他要宠爱她一样——

只要孩子还在,他就还有希望。

哪怕这个希望太过微乎其微,哪怕他们的感情,早已千疮百孔。

树叶斑驳的光影杂揉在挡风玻璃上,令池城有一时的昏聩,脑中开始不受控地翻覆过去的种种——

别对我这么好,你会后悔的……

你这么难戒我都戒掉了,区区烟瘾,小意思……

带我回家,我照顾你……

你问我还想要什么?我还想要你,可不可以……

这5年我没对任何一个男人动过心,凭什么你可以对别的女人动心……

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池城的车速不由得越提越快,记忆中她的声音提醒此时的他,原来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他们之间的每一次相爱或分离,都是由她主动,他的付出,真的太少。

要他放她一条生路,那谁来放他活路?

所以这次,换他出击。

巧取,亦或豪夺,他总能想到适合的方法。即使要他不择手段,也好过未来的日子,不能与她再有半点交际。

******

时颜以为池城突然登门造访是下战帖来的,可他自那日过后,并没有再来打搅她的生活,多日后再听到他的消息,竟是缘于她的秘书从国内来电。

“听说揭总准备把‘时裕’转手,老大,这消息真的假的?”

越洋电话那头问得很谨慎,时颜听了一懵,左右寻思着这消息太不靠谱,却又忍不住问:“你从哪儿听说的?”

“就今个儿白天,有几个人莫名其妙跑来我们‘时裕’查账,Chris偶然听说那是因为揭总有意把‘时裕’卖给……”

她欲言又止,时颜只觉蹊跷,立即接下话茬:“谁?”

秘书磕磕巴巴似是不太想说,在时颜催促下才不情愿地露了口风:“是……池城。”

知道提及这个人难免尴尬,秘书立即补上一句:“不过也不确定他们说的是不是那个……那个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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