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刀划出一道轨迹,迅疾如电的斩向文刖的咽喉。
文刖眼神一凛,手中长刀一挑恰到好处的挡在黑刀前面,当的一声,两刀相碰撞出一片火星。就在两刀接触的那一刹那,李闲的手腕一翻黑刀顺着文刖的长刀向下切了过去,这一下转变极快,连文刖都不由得对李闲刮目相看。他手腕向上一抬,长刀一撩将李闲的黑刀拨开,然后顺势一刀斜着斩向李闲的咽喉。
李闲拧身闪过,黑刀自上而下狠狠的斩落。
文刖脚下一点向后退了出去,黑刀的厚重光芒擦着他的前襟滑过。
“拿下朱一石!”
在退后的同时,文刖轻呼了一声。
随着他的命令,青鸢和凰鸾猛的向前冲了过去。叶怀袖将横刀一旋,一个人挡住了青鸢和凰鸾。手里没有兵器的青鸢和凰鸾,竟然被在叶怀袖面前一步也不能向前!
在树林边的锦衣侍卫也纷纷冲了上来,可就在这个时候远处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很快,一道土黄sè的浪cháo便涌了过来。文刖脸sè终于变了,因为李闲今天再一次让他吃惊,他实在没有想到李闲居然带着一支骑兵明目张胆的出来,当他看到骑兵身上土黄sè的号衣后才反应过来。
骑兵的速度太快,才出现在视线中没多久就已经到了百步之外,随着领队将领的一声令下,数百支羽箭暴雨一样砸向向前冲的龙庭卫。锦衣侍卫身上无甲,就算他们再jīng锐也不是五百jīng骑列阵冲锋的对手!
顷刻间就有上百名锦衣侍卫被shè翻在地,两轮箭雨之后,那些锦衣侍卫更是被逼回了林子边上。紧接着,数不清的投枪掷了过来,狠狠的将百余名锦衣侍卫钉死在地上。
“速退!”
文刖一边抵挡李闲一刀快似一刀的攻势一边下令,青鸢和凰鸾联手将叶怀袖逼退一步随即转身就走,凰鸾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随即树林中留守的龙庭卫牵着马匹跑了出来。
李闲的刀一刀比一刀快,他完全没有守势一味狂攻。长期的训练和战场上的厮杀让他对黑刀的控制已经到了极致,这一刻,李闲的xìng情忽然大变,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拼命三郎打法。事实上,论刀法李闲绝不是文刖的对手,论对敌的经验李闲也丝毫不占优势,可即便如此,这般不要命的打法还是把文刖逼得连连后退。
终于,文刖退到了一棵大树旁边,借着大树的阻挡一刀将李闲逼退。
“你确实让我刮目相看!”
文刖赞道:“不过以你的修为,还不是我的对手。只要你用刀,就别想用刀杀了我。”
说如此自负的话,他有这个资格!
“我从来没想过用刀杀了你。”
李闲忽然笑了笑,莫名其妙。
文刖心里忽然一紧,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嘭!
一根铁棍狠狠的砸在文刖的后背上,这一棍力度之大竟然将文刖砸的向一侧飞了出去。半空中文刖吐出一大口鲜血,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肋骨断了不止一根!可即便如此,半空中他依然能一刀逼退趁机杀来的李闲,然后调整身形双脚落地,只是这一棍太重!他还是踉跄了几下摔倒在地。
雄阔海从大树后面转了出来,看了看手里的铁棍遗憾道:“可惜了,没有带我的陌刀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何处是家】…
雄阔海的陌刀太过于沉重,当初出巨野泽的时候他考虑很久,为了李闲给他找来的那匹战马着想还是没有带着,反正这次出去也不是沙场征战,于是他选了一根与他陌刀相比轻很多的铁棒。
所以他才会有如此一句感叹。
可惜了,没有带我的陌刀来。
他藏身在树下只等李闲将文刖逼过来然后骤然一击,本来这是李闲想出来的必杀一击,可就因为没有趁手的兵器再加上文刖的反应出人意料的快,这一棍没能一击而杀。浪费了将军设计的妙局,雄阔海觉得十分百分千分万分的可惜。他不善马战,但却被李闲赞誉为步战无敌,由此可见雄阔海的武艺有多强悍。可即便如此,这蓄势已久的一棍依然杀不了文刖。
在铁棍即将砸到文刖身上的时候,雄阔海就知道了结果。
文刖的反应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骤然遇袭的情况下还能将手中长刀反转挡在自己背后,然后身形猛地向前冲了出去。这一棍先打在他的长刀上又击打在他的后背,就是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借力向一侧飞了出去,看似他是被雄阔海一棍打飞的,实则这棍子上的威力被他借助前冲和长刀一挡卸去了大半。
文刖飞出去之后用被砸的变了形状的长刀斜刺里一撩,逼退趁机而上的李闲后双脚落地,可是胸腹里一阵剧痛传来让他再也稳不住身形,脚步踉跄了一下随即扑通一声仰倒在地。青鸢和凰鸾两个人迅速的冲过来,合力将文刖扶起。此时树林中的锦衣侍卫已经牵着马到了身前,青鸢和凰鸾将文刖扶上马背,几十个锦衣侍卫用连弩将李闲和雄阔海逼退,青鸢扶着文刖共乘一匹马,凰鸾上马在一边守护打马便走。
几十名锦衣侍卫上马跟着她们顺着河道向一侧逃走,剩余的两百余名锦衣侍卫在一个校尉的带领下居然迅速的结成一道长墙将李闲和他手下的人马拦住。
李闲越上大黑马带着骑兵向前冲击,那两百多锦衣侍卫悍不畏死的以自己的身躯挡在燕云寨jīng骑的前面。他们不惜用自己的身体阻挡战马,用血肉之躯阻挡马蹄,两百多人血洒当场,等将这二百多锦衣侍卫屠杀殆尽之后,文刖他们已经去的远了。李闲骑着大黑马追了一阵又被分出来的锦衣侍卫拦截,如此三次,十余名锦衣侍卫护着文刖终于逃脱。
李闲一刀将拦在自己面前的最后一个锦衣侍卫斩断了头颅,再向前看时已经没有了文刖等人的影子。
将面甲推上去,李闲微微摇头叹气。
知道再追也是无意李闲拨马而回,在叶怀袖身前翻身下马。他走到叶怀袖面前,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怀袖对他点了点头随即缓步走向叶覆雨的尸体,此时,叶翻云已经哭的昏死了过去,而嘉儿扶着叶覆雨的尸体还在不断的啜泣。
“抱歉,我来晚了。”
李闲跟在叶怀袖身后轻声道。
叶怀袖缓缓的摇了摇头道:“你没有来晚。”
她在叶覆雨身边蹲下来,伸出手缓缓的覆盖在他的脸上然后将他睁着的眼睛抚合。
“他们兄弟从小就在叶家长大,当初他们的父母带着他们两个去投亲,结果半路感染了重病双双去世,也不知道是上天怜悯还是他父母积德,尚且在襁褓中的两兄弟反而没有染病,恰好家父经过将他们带回了草庐,自此之后他们便也姓了叶。”
叶怀袖掏出一块手帕一边擦拭叶覆雨脸上的血迹一边说道:“从小他们其实便知道自己不是叶家的人,可他们却一直把叶家当做自己的家,将我视为姐姐,视我父为父亲,从江南到塞北他们两个也不知道陪着我一同吃了多少苦,前些rì子他还对我说,如果不急着回去的话想回江南草庐去看看。”
“此处距离草庐已经不远了,但我没有答应他。”
叶怀袖想起叶覆雨临死之前的惋惜和依恋神情喃喃道:“我为什么不答应了他?”
“将他葬在草庐吧。”
李闲扶着叶怀袖的肩膀轻声道:“我陪你一起将他送回草庐去。”
骑兵们做了几个担架,抬着叶覆雨的尸体和受了伤的刘黑闼,叶翻云还有徐瞎子上路。徐瞎子知道这次能活命全赖自己运气好,若不是碰到了燕云寨的人马只怕自己早就被朝廷的鹰犬擒了去饱受折磨最后免不了死无葬身之地。
当得知那少年将军便是燕云寨之主的时候,他更是惊愕。如此年纪便能成为一方大豪,手下还有这么jīng锐的士兵和众多豪杰相助,不得不令人赞叹。尤其是李闲的一身武艺竟然与文刖交手也不落下风,徐瞎子更是觉得惊叹莫名。
他是看到了文刖出手的,虽然文刖是个阉人,可他出手时候的那种霸气当世中几乎找不到对手。一手持大黑伞一手持大铁枪,一枪之间连伤三人,而且那三人还全是武艺不俗之人,由此可见文刖的修为有多强悍,但李闲能以七箭逼退文刖,然后与文刖交手更是表现出了刀法惊人的一面。此时的徐瞎子已经在心中将李闲的本领与瓦岗寨的几位豪杰相提并论了,甚至,他觉得就算是程当家独战文刖的话也不一定能做的比李闲还要好。
他本来是坚持离开的,但腿上和肩膀的伤实在重了些。
李闲让他好生休养,待伤好之后再派人把他送回瓦岗寨。此时的徐瞎子早已经没了被刘黑闼一刀伤了肩膀的怨恨,反而因为之前刘黑闼重伤之际还能暴起杀人的魄力而折服。他本以为只有他们瓦岗寨的人才是真正的好汉,其他各路义军不过是一群草寇罢了,可是见过了燕云寨的人之后他终于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他躺在担架上暗自想着,若是能回到瓦岗寨,一定要在他侄子瓦岗寨军师徐世绩面前好好将燕云寨的实力说一说。他甚至想到,若是能促使两个山寨联手的话,那黄河南北还有谁是对手?就算那个号称百战百胜的杨义臣,又有何惧?
只是他在瓦岗寨身份并不很高,所以虽然想到但也不好代表瓦岗寨和李闲谈这些。
李闲率领骑兵护送着叶覆雨的尸体回到了草庐安葬,期间为受了伤的几个人悉心治疗。他在塞北草原的时候就跟着独孤锐志学了不少医理,后来又在许智藏老人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治疗这种外伤难不倒他。
在草庐中只停留了一rì,安葬好了叶覆雨之后队伍便开始返回。
一路上叶怀袖很少说话,就连嘉儿也寡言少语。李闲知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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