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并不理睬周玫,她拉着那个中年女人在大厅里转悠起来。周玫急了,走过去拉住女孩的胳膊说请出去。可是就这一拉,周玫傻眼了,那个女孩的外衣和胳膊又冷又硬,她的手仿佛碰到了冰上似的。
周玫缩回手站在原地愣住了,眼睁睁看着这两个女人在模特儿之间穿行着,一边走一边絮叨,但她们说的什么一句也听不清楚,突然,这两个女人离开大厅向走廊深处走去,周玫立即跟了过去,同时高声喊道请出去请出去!
两个女人在走廊尽头周玫的房间门口停下来。那个20来岁的女孩对中年女人说,这里全变了,以前不是这样的
周玫大声喝问,你们究竟是谁?那个女孩终于侧脸望了周玫一眼说,我以前就在这里工作,我叫崔娟,你还不认识我吧,她又指了指中年女人说,这位是林姐。怎么样,我们算认识了吧,我们好不容易来这里一次,你得欢迎我们才行。
周玫当时只觉血往脑门直冲,心脏紧得像石块,因为她知道〃崔娟〃这个名字,她是这层楼以前所住公司的职工,已在地下停车场被害身亡了。
周玫当时大叫一声,指着这两个女人说,你们是,是死人
周玫双眼发黑,扶着墙壁才没有倒下。等她再抬眼看时,周围已人影全无。她走进屋子瘫坐了一会儿,下决心锁上门离开这里,她首先给高苇打来电话。
〃我怕极了。〃周玫在电话上说,〃我现在就到你那里去。〃
〃好的。〃高苇对着话筒说,〃你现在就出门是不是?记着把各处的灯都开着,以防她们在大厅里又拦住你。或者找块红布拿在手上,据说鬼魂怕红颜色的东西。〃
〃好的,我找块红布。〃周玫的声音一直在发抖,〃天哪!她们又出现了,她们在敲我的房门了,啊…她们要进门来了〃
高苇拿着电话的手也抖起来:〃喂,你千万别开门!喂,听见没有啊?〃
电话断了,高苇立即再拨过去,长时间的无人接听。周玫那里发生了什么?那两个鬼魂掐死她了吗?
高苇头脑里一片混乱。我该怎么办?自己立即赶过去?打110电话报警?都不行!自己赶过去一定帮不上忙,并且,只是电话上听见那事就吓得要死;报警也无济于事,鬼魂又不是坏人,警察去后什么也看不见,反过来会追究她是不是乱报警。
情急之中,高苇给方城大厦的保安室打了个电话,她说24楼有贼,让他们上去看看。
〃你是谁?〃一个男子粗重的声音在电话里问道,〃别开玩笑了,以前我们就受过骗,也是说24楼有贼,我们上去后却什么也没发现。〃
高苇当然不敢在电话上说有鬼,她只得着急地说:〃24楼是时装公司,你们知道吧,有个值班的女孩就住在那里,她现在正在楼上,是她打电话给我说有贼的。你们如果不立即上去看看,出了事你们可负不起责的!〃
高苇这一招果然见效,对方立即答应上24楼去看看。高苇放下电话松了一口气。
夜已深了,高苇坐在电话旁不敢睡觉。死在地下停车场的崔娟果然出现了,另一个中年女人叫林姐。很可能是林晓月了,死去的人都会相互认识的,她们到写字楼里来干什么呢?黑衣黑裤,白色高跟鞋,高苇想如果这两个女人出现在她面前,她会立即吓得昏死过去的。突然,她想起了公司的女厕,最后一个厕位常常是紧闭着的,而她曾在隔板下面看见过一只白色高跟鞋。天哪!这两个鬼魂早就在写字楼里乱窜了。张叶曾经去打开过女厕里最后一个厕位,结果却被里面出来的人撞痛了肩膀,站在旁边的她却什么也看不见!
而现在,大厦的保安上24楼后会发现什么呢?时间已过去了快一个小时,高苇再次拨通了大厦保安室的电话。无人接听!高苇感到非常的不祥,再拨周玫的电话,仍是无人接听!
也许,周玫那里已经发生了严重的情况,周玫已经昏死过去,保安正送她去医院;也许,周玫已在现场被勒死,而保安上楼后遭遇了和她同样的命运高苇不敢设想了,她想将这事告诉郑川,看他有什么办法,她拿起电话,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和崔娟同行的中年女人姓林,这表明她们的游荡与郑川有关。如果这样,她告诉郑川有什么用处呢?只能是给她带来更大的麻烦。至少,她现在是安全的,只要郑川不到她屋里来,便没有鬼魂相随。天哪,她怎么相信起鬼魂来?但是人生也许有例外,现在她不能不信。
正在这时,高苇听见了有人上楼的脚步声。她看了看钟,晚上11点了,也许是晚归的邻居呢。然而,那脚步声却一层楼一层楼地响上来,一直停在了她的门外。同时,响起了敲门声。
高苇感到心跳加速,她声音发颤地问道:〃谁?〃
〃是我,陆地。〃
这个物管员现在来敲门做什么呢?高苇开了门,看见陆地手拿一根竹竿站在门外。
〃你屋里没有跑进来一只猫吧?〃陆地问。
高苇摇摇头,然后补充说:〃我回家时在楼梯上看见过一只猫,一直往上跑了。〃
〃就是它!〃陆地兴奋地说,〃这是一只没有主人的野猫,我发现它好几次了都没捉住,好了,它一定住在楼顶上,我去找找它的窝。〃
陆地说完便往通往楼顶的楼梯走去,高苇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竟也跟了上去。她曾经在半夜听见过楼顶上有异样的响动,趁着现在陆地上去了,她也想上去看看,会不会是楼顶上的杂物堆垮塌了弄出的声音。
楼顶上很荒凉,一大片房东种植的花草已经枯萎了。陆地手持竹竿在各处搜索着,半明半暗的夜色中,这个捕猫人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突然,陆地指着一团黑糊糊的东西对高苇说:〃注意,那纸箱里可能是猫的窝了。〃
陆地的话音未落,〃扑棱〃的一声,一只猫已经从纸箱里蹿出来跑了,陆地的竹竿打过去晚了点,只是将纸箱打翻了。
纸箱里散落出一些杂物,布屑、纸屑,还有一只鞋子…白色的高跟鞋!高苇不禁失声叫道:〃那只鞋,哪里来的?〃
陆地奇怪地望了高苇一眼说:〃这里的住户总将杂物往楼顶上放,谁知道是哪家人放在这里的。〃陆地走过去踢了那只高跟鞋一下,〃怎么只有一只呢?〃
高苇感到身上发冷。陆地还在楼顶寻找那只猫的踪迹,她已返身走下楼顶回屋去了。
高苇进屋后迅速检查了一遍紧闭的门窗,以防那只可怕的猫真的蹿到她的屋里来。她想着那只猫和白色高跟鞋的关系,她不敢想像那只猫是一个女人变成的。对,绝不可能!她必须这样想心里才安稳一点。
半夜了,她听见陆地也下了楼,四周一片寂静。她放心不下周玫那边发生的事,那两个穿白色高跟鞋的女人或者女鬼,是不是已经将周玫害死了呢?
高苇再次给周玫拨去电话,她将话筒凑近耳边,心〃怦怦〃地跳着
24
梧桐巷巷口的快餐店,胖胖的老板娘坐在店堂尽头,眼睛注视着窗外的行人。昨晚一个年轻女顾客在这里坐到打烊以后,引起老板娘心里犯疑。现在时近中午,她想在巷口的行人中发现昨晚那个20多岁的女人。
老板娘的犯疑来自母亲的教诲。几十年前,老板娘的父母就是开小饭馆的。一天晚上,一个年轻女人在小饭馆里坐到打烊仍不离开,要的饭菜也几乎没吃。看看夜已深了,老板娘的母亲催促后,这个女顾客才离店。她走后,老板娘的母亲总感到异样,走到店门外往两头一望,忽然看见不远处的灯火中,一户人家正在设灵堂。老板娘的母亲走过去一看,刚才坐在饭馆里的年轻女人的照片正悬挂在灵堂上,照片周围还挂着黑纱。老板娘的母亲差点吓晕过去,后来大病了一场,直到请了神婆驱鬼后,一切才正常起来。老板娘从小听母亲讲过这事,几十年过去了,昨夜坐在快餐店里的女人突然让她唤起了这个记忆,一夜心里都在犯疑,今天坐在店堂里,便盯着巷口想发现昨夜那个女人。因为梧桐巷比较僻静,来店里用餐的多是周围的街邻,如果昨夜的那个女人从此不再出现的话,那就真是很可怕的事情了。
不过老板娘的疑虑很快就消除了,昨夜的那个女人不但在巷口出现,而且直端端地走进店来。离午餐时间还差一个小时,店里空无一人,进来的女人仍然选了昨夜那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服务员小琴跟了过去,递上菜单,客人点了炒饭和豆浆。
老板娘在店堂尽头远远地看着这个年轻女人,她穿着白色吊带裙,在等着用餐的时候眼睛一直望着窗外。这时,又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中年女人走进店来,她一直走到年轻女人桌边,和她面对面地坐下。奇怪的是,没有服务员去接待这个中年女人。
老板娘叫过小琴说:〃客人来了,怎么不去点菜?〃
小琴说:〃刚点过菜了。〃
老板娘说:〃不是又来了一位吗?〃
小琴奇怪地说:〃又来了一位?坐在哪里呀?〃
老板娘用手一指说:〃那不是…〃老板娘的话半途打住,因为她突然发现后来进店的中年女人不见了,靠窗的桌边,只有那个年轻女人正在用餐。
老板娘非常纳闷,便走到年轻女人桌边招呼道:〃口味还适合吗?〃
年轻女人点点头。
〃你就住在这附近吧?〃老板娘问道。
〃对,我住这巷里9号。〃
〃见过你好几次了,还没问过尊姓大名呢。〃老板娘步步深入。
年轻女人抬头一笑说:〃我叫高苇。〃
〃哦。〃老板娘追问道,〃刚才坐你对面那个女人是你朋友吗?她怎么不吃饭就走了?〃
〃刚才?〃高苇惊讶地说,〃没有人来过呀!〃
〃有。〃老板娘肯定地说,〃一个中年女人,穿着黑衣服。〃
〃她穿什么鞋子?〃高苇紧张地问道。
老板娘摇摇头,表示没注意她的鞋。一个人坐在自己对面说没看见,老板娘认为高苇没说真话。这样,到高苇离开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