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头埋在了双膝之间，未名闭上了双眼。他并不是没有睡的地方，甚至那屋子是与蓝染有着相似的规格的，只是他不习惯平躺在床上的感觉，他更喜欢这样蜷缩着。
破面化结束，显然对于这一次的成果蓝染是有几分满意的。
站在虚夜宫的高台上，他的位置可以看见高台下少年蜷缩在阴影中的身形。很小，完全的自我保护状态。
“看来离十刃的完成指日可待了，蓝染队长。”市丸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蓝染身后，如此说着便缓步走到了蓝染身边。
蓝染没有回头，已然是原先的姿态，就好似市丸银从没有出现一般。良久才扭过头看着市丸银道，“看来他不仅仅可以抵抗死神的能力。”
“哦？这么说来虚的也可以。”市丸银眯着眼，脸上带着一贯的笑意，淡淡的应道。
蓝染点了点头，双眼似乎微眯了一下，而后才道，“银，做好你分内的事。”而后便已经失去了踪影。
市丸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似乎是自语的说道，“看来被发现了啊，不过也没指望那孩子会隐瞒。”仰头望着天上似乎总是圆满的月亮，张开了那双青蓝色的眼，满是冷清。
依旧是一地的白沙，依旧是蓝染与未名。
“一定要凑齐十只虚吗？”未名微仰着头问道，他觉得有些奇怪，明明虚夜宫中有那么多的虚，但是在男人的口中却似乎仍然没有凑齐的样子。
蓝染低头看着少年，“是十刃，我需要能为我做事的人。”
“虚夜宫里的还不够？”未名继续问道。
“不够。我需要十只以上在卡丘卡斯顶峰甚至到达瓦史托德的虚。如此，前方才能畅行无忌。”蓝染说着双眼望着前方白茫茫的沙地，那眼中满是野心。
未名其实并不明白蓝染话中的意思，他只知道现在他暂时还拿不到崩玉。
两个人在白色的沙地中前行，茫茫的虚圈，除了两个人的脚步声，几乎听不到任何的响动。
“喂，史塔克，你到底还要睡到什么时候，有人来啦，有人来啦！”一声比一声大的声响，在空茫的白沙地上响起，异常的嘹亮。
蓝染微微挑了挑眉，他似乎已经掩盖了大部分的灵压了，而他身边的未名便是丝毫的没有气息，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察觉，那么无疑是高手。
蓝染与未名继续往前走，那边女孩样的虚叫嚣的声音也越大，甚至开始对身边那被白色突起遮掩的同伴踢打了起来。
未名有些诧异，因为女孩儿似乎并没有很强大的灵压，相反，很弱小，却似乎又有着某种牵连，与他身边的那只未谋面虚的灵压有着相似的波动。从来到这个虚圈，就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很奇怪。息息相关……
终于在两人走上那突起的沙丘后，也将那倚着沙丘的虚看了个清楚。
完全是人类的模样，除了下颚处的白色骨壳，此刻依旧是闭眼假寐的模样。而刚才那个叫嚣的女孩样的虚此刻站在他的身边，一脸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喂，你是死神？你又是什么东西！？”女孩样的虚忽然跳到了未名的身前，脸上有着些许的疑惑。她的头上有独角头盔样的骨壳相连着左眼，骨壳上甚至还有红色的纹路。
“喂，我在和你说话呢！”女孩见未名久久没有回答，便倾身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却只是一瞬间，她的身体飞了起来，具体而言应该是被人拖抱了起来，扛在了肩膀上。
未名只觉得眼前一阵风过，张开眼的时候便见蓝染站在了他面前，他微微探出头，便见那只原本合着眼的虚此刻已经站了起来，也是他将那个女孩扛了起来。
“史塔克，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女孩不断的在名为史塔克的虚身上挣扎，却似乎完全不见成效。却见女孩忽然张口，便一口要在了史塔克的肩膀上。
“嘶！～”史塔克倒吸了一口冷气，伸手便在女孩的屁股上打了几下，‘啪啪’的声响听起来很重。而后一手捂住了叫嚣得更厉害的女孩的嘴巴，“别吵，莉莉尼特。”显然莉莉尼特就是女孩虚的名字了。
未名好奇的看着面前的两只虚，史塔克一身白衣，与蓝染身上的白袍有几分相似，但是在周边都镶嵌着灰色的狼毛，尤其是手腕以及脚腕处。
“呜呜呜……”莉莉尼特还是在史塔克手中不断的挣扎，似乎是永不气馁的样子。
“是瓦史托德中期。”未名稍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因为到了瓦史托德以上的灵压的度，蓝染给予的也就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蓝染扭身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而是再次将目光放在了史塔克身上，无疑瓦史托德可不多，更何况是中期。
“你就是想要称霸虚圈的死神？”史塔克懒洋洋的问道。
蓝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停顿了片刻才道，“我要创造一个新的世界秩序。”
“那么找我是需要我的帮忙？不过你也看见了，我更喜欢这样懒散在一边，而不是战斗。”史塔克放开了莉莉尼特，伸手按在莉莉尼特的头上。
原本张牙舞爪的莉莉尼特，却忽然安静了起来，抬眼看着蓝染，“你们可以走了！”语气却依旧其实汹汹。
蓝染左右多了两步，似乎是在思忖又似乎只是踱步，“你的灵压在虚圈中似乎已经绝无敌手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或许会感到了孤独……”蓝染说着，凝视着史塔克，后者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只除了一边的莉莉尼特忽然仰头看着他。
“羡慕弱者？这并不是强者该做的，强者自然有强者的同伴，而在我的身边，你可以找到真正的同伴！跟着我，开拓真正属于强者的世界，而不是在这里割裂自己的灵魂……永恒的孤独。”蓝染字字珠玑，淡淡的诉说着，却撼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
这其中自然是有未名的，割裂自己的灵魂？他并不是不聪明的，只是他并不愿意多想，只是这一刻，就好似触到了脑海中的某根弦，便猛然明白了起来。
为什么他们有同样的灵压波动，只因为他们原本便是一个完整的灵魂，只是可以被割裂成了两块。
莉莉尼特身上的灵压亦是属于史塔克的，那么或许史塔克并不单单只有瓦史托德中期，或许更进一步。
史塔克就好似浑身被凝住了一般，完全不能动弹。
“你并不是最强的，事实上我还可以令你更强。”蓝染继续说道，唇角的笑意扩大。
莉莉尼特仰起头，拉住史塔克手腕上的狼毛，“史塔克！去吧！”虽然她并不信任面前的死神，但是她却知道死神说的是对的。
史塔克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同伴，但是他周身的灵压已经到了即使掩藏，在不经意间流露的时候还是会吓跑不少虚。没有任何一只虚愿意与一只至于自身完全无力抵抗的虚在一起，连依靠也不愿。
只因为史塔克太强了！
他孤独，所以才有了她，她是他灵魂的一部分，渴望变为弱小，能够嬉闹的一部分。陪伴他，却其实还是只有他自己而已。
未名看着莉莉尼特又看看史塔克。
孤独？
这个词语从未出现在过他的脑海里。但是……或许……
他的脑海中有着闪现不完的片段，或是在玩闹的，或是在哭泣的，只是倏然闪过便成了另一个，应接不暇的在他的脑海中。他似乎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因为他的整个身体也是残念构成的，但是孤独……到底是什么？
心中像是猛然的被撞了一下，却又似乎蒙上了一层纱，怎么都看不真切。
待得未名回神的时候，史塔克已然答应了蓝染。
“走吧！”蓝染拍了拍未名的肩膀道。
未名仍有些惶惶然，点了点头，便走在了蓝染身边。
他们身后，莉莉尼特上蹿下跳的在史塔克身边，一张嘴从来没有停过。
似乎有些吵，但与那个在混沌中总是干扰自己的苍老声音却又不同。似乎并不令人讨厌，相反的，有些喜欢！
“喂喂，刚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莉莉尼特突然搭上了未名的肩膀，语气有些不满有些霸道的说道。
未名微微侧头，显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我问你，你是什么东西！？”莉莉尼特有些气呼呼的说道，显然对于自己的话竟然这么快就被人忘记了，心中有些不爽。
未名稍稍想了片刻，才道，“我是未名。”
“我不是问你名字，我是问你，你是什么东西？人类？死神？虚？你身上怎么一点气息都没有？”莉莉尼特边如此说着，边耸动着鼻子。
这个问题将未名难住了，他是人类？似乎不全是。死神？更不是。虚，未名立刻在心中否定。
“我也不知道。”未名老实的说道。
莉莉尼特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连自己是什么种类都不知道？喂喂，史塔克，终于有比你还孤独的了……”扯着史塔克的手，莉莉尼特说道。
未名抬头看了眼史塔克，便见史塔克也望着他，眼中似乎有些奇特的情愫。他不能明白的东西……
而未名没有发现，蓝染此刻亦是垂头看着他，脸上的神情被掩盖在了低头的动作中。
第六章 毁约
寻找十刃的路漫长却又短暂，毕竟它总是有完结的时候。对于未名而言，这也就预示着他能够尽快的回到混沌中。
与蓝染一起站在虚夜宫大殿的王座上，两旁十刃与其他的虚或坐或站着，却透着一股奇特的气息。
蓝染坐在了正中高耸起的石椅上，双腿交叠，一手撑在腮边看着下面的破面，唇角缓缓的勾起。
未名站在蓝染身边，他的目光在破面中搜寻了一圈。没有那只女性虚的身影，就如蓝染所说的，她被那薄如纸片的虚打败了，因为她对于战斗并不执着，她有太多的牵挂。
从某一方面的认知来说，对于未名，蓝染是一个奇特的存在，他似乎是在他存在的意识中最聪明的一个人，或者说一个死神。并不是同种物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