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西门无恨。
沧州,独尊山庄,卧房中。
一个中年美妇正在给一个中年白衣男子裹伤。
“大哥,现在好些了吗?”
“彩翼,有劳你这几个月悉心照顾,现在内伤外伤,都已经好了十之七八了。唉!……”
被称做彩翼的美妇见男子皱眉叹气,忙宽慰他说:“大哥,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哥何故如此颓废。”
“唉!……”中年男子站了起来,长叹一口气,踱到窗户旁边,推开窗户说:“想我西门无恨自艺成出山,纵横江湖数十年,未曾遇过大败。却不想当年斩草未除根,反而留下如此心腹大患……”
彩翼正想再宽慰几句,却听到门外有人喊道:“属下白血衣求见西门教主。”
彩翼正想招他进来,西门无恨却是皱了皱眉,不悦地答道:“目下夫人正在给本座上药,请白长老半个时辰后再来。”
“是!属下遵命!”门外的人答了一声,便听见脚步离去的是声音。
彩翼不解地看着西门无恨。
西门无恨苦笑一声说:“自从进了中原之后,再难有时间和你常聊。今日正好有此心情,不想被人打扰。”
蓝彩翼娇嗔一声,扑进了西门无恨怀里。
西门无恨摸了摸蓝彩翼的秀发,感慨地说:“唉!时间过的真快,当初我认识你时,你才云儿那么一点大,现在咱们的女儿都长大了。”
蓝彩翼将脑袋往西门无恨怀里靠了靠,说:“是啊!大哥,你说人活这一辈子到底图个什么?”
西门无恨笑而不语,突然问道:“唉,云儿呢?我好象好久没有见过她了!”
蓝彩翼却是不直接回答,笑着指着窗外的一束牡丹花说:“大哥,你看,前几个月这花还开着呢,如今只剩一堆枯枝了。”
西门无恨听得自己的妻子这么说,已经想到了一些什么,立即追问道:“彩翼,你不要骗我,云儿去那里了?”
“大哥……”
“你快说!是不是云儿被仇家虏去了?”西门无恨急了,猛地抓住妻子的肩膀。
蓝彩翼用力的挣开西门无恨的双手说:“大哥,云儿自己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西门无恨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家里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蓝彩翼握住西门无恨的手说:“大哥,云儿怕是真的爱上了姓独孤的哪个小子了?”
“不可能吧?云儿今年才十四岁不到,怎么会呢?”西门无恨满脸疑惑地说。
“女儿家的心思你不会明白的!”
“她是我女儿,我有什么不明白的?”
“好!那我问你: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多大?”
“十三岁。我记得哪天我在百毒谷外,正好碰见你被一条巨蟒所困,看你楚楚可怜的样子,便杀了那条巨蟒。”
“其实那时我便爱上了你。”蓝彩翼说完,脸上竟飞出少女般的两团红晕。
“怎么会?记得我在你十五岁那年去向你爹求婚,你自己都不答应我。”
“那时人家还小吗?”
“唉!不提这个了,女儿总而言之是不能爱上独孤家的小子,我马上找人去把她找回来。”
“哎!大哥……”
“这事你不用管,我说什么也不会放过独孤家的小子的。”
蓝彩翼还想说什么,可惜西门无恨已经转向了一边。
“属下白血衣求见西门教主!”
“进来!”
卧房门推开,一个紫衣青年人走了进来,冲西门无恨一行礼,说道:“祝教主贵体早康,祝夫人青春永驻。”
西门无恨一摆手,说道:“礼节就免了吧。白长老,目下形式如何?”
“一切尚好!”
“什么是一切尚好?”西门无恨脸上略显不满,“我派裘长老去贵州黑木崖请救兵,可有消息回传?”
“回教主:裘长老尚无消息传回。”
“怎么回事?都去了一个月了,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教主多虑了。想是那黑木崖过于隐秘,又或是日月神教的教友不肯驰援。”
“唉!”西门无恨忍不住摇了摇头,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在独孤剑庄阵亡的张长老,这几个新长老都不如以前的精干了,可惜被独孤家三个遗孤一闹,灭神教的高手基本上损失殆尽了。
“教主……”见西门无恨沉默不语,白血衣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哦!目下外面的情况如何?”
“不知道教主指什么?”
西门无恨白了他一眼,说道:“江湖上目前有些什么动态?”
白血衣恍然大悟地说:“哦,这个啊!目前形式很不利于圣教。”
“具体如何?快说!”
“是!目下丐帮的人四处肆虐,时时骚扰我圣教分舵。”
“堂堂圣教会怕丐帮?”
“那是!但是丐帮虽无高手,但是人多势众,再加上以前归附圣叫教的小门小派都……都……”
“那写小门小派都怎么了?快说!不要吞吞吐吐的!”西门无恨不由得有些发怒。
“是!那些小门小派纷纷倒戈相向。”
“啪!”西门无恨一掌拍在桌子上,一张梨木方桌顿时应声而碎,白血衣吓得哆嗦了一下,蓝彩翼却是上前去扶住了西门无恨。
“大哥,你的伤还没有全愈,不宜妄动真气。自古就是树倒猢狲散,你也不必过于介怀,还是想想办法应对目下的形式吧。”
西门无恨平静了一下心情,思索了半天,这才缓缓对白血衣说:“白长老,立即飞鸽传书各地分舵,要求各分舵立即解散圣教,舵主立即赶来总坛,普通教众去贵州加入日月神教。”
“教主……”
“你不要多说了,这是眼前唯一能够保存圣教实力的方法了。”
白血衣沉吟半晌,终于狠狠地说:“是!属下谨遵教主圣谕!”
“你先去办这件事情,叫谢长老和陈长老来见我!”
“是!”白血衣说完,立即转身推门而出。
蓝彩翼走了过来,握住西门无恨的手问:“大哥,你可想好了?”
西门无恨抚摩了几下蓝彩翼的手背说:“彩翼,我虽然生平杀人无数,但是却是始终不忍心让跟随自己几十年的兄弟白白送死。八月十五前夜的那场火至今还是天天出现在我梦里……”
“大哥……”
“虽然我平生心高气傲,但是想让日月神教的阳盖世还是有度量容我的。”
“万一他不能容你呢?”
西门无恨正要答话,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属下谢剑平参见教主!”
“属下陈常新参见教主!”
“进来吧!”
又是两个紫衣年轻人推门进来。
“恭祝教主……“
“免了免了!”西门无恨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身材高大的紫衣年轻人行了一个礼,沉重地说道:“启禀教主,在下日前听到江湖传言,据说独孤剑庄要在冬月十一日召开武林大会,似乎是专门针对圣教而为。”
西门无恨点了点头。
身材矮小的紫衣年轻人也急急地说道:“教主,日前收到燕京分舵飞鸽传书,丐帮伙同叛变的燕京帮进攻圣教燕京分舵,分舵目前损失惨重。在下要求教主允许我独自一人前去剿灭丐帮燕京分舵报仇。”
西门无恨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说:“陈长老,我知道你是燕京分舵上来的。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目下还不是报仇的时间,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做。”
陈长老只好垂手而立,极不心甘地说:“属下听凭教主差遣!”
西门无恨看了看他,却是转向高大的紫衣年轻人说:“谢长老,劳你亲自往长江一带走一趟,一定要将若云小姐找回来。”
“是!教主,不知我需要几时动身?”
“立刻启程!”
“是!”谢剑平听到西门无恨如此说,行了一个礼立即朝门外走去。
“那我要干什么?教主?”陈常新急急地问。
“你替我送一封信去贵州黑木崖日月神教教主阳盖世。”
“教主,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黑木崖!”
“如果知道怎么去黑木崖也就不用派你去了。”
“但是,裘兄弟不是已经去了吗?教主,你就让我去灭丐帮吧。”陈常新极不心甘地说。
“恩?不想听从我的命令了?”
“属下不敢!”
“先下去,半个时辰后来取信,拿上信后立即动身,一刻也不要耽搁!”
“是!”陈常新一边答道,一边退出了卧室。
蓝彩翼一边铺纸一边磨墨,嘴里问道:“大哥,既然你已经作了这个决定,何不舍了这山庄,引众去投呢?”
西门无恨提笔在手,仰天叹了一口气说:“唉!我西门无恨岂是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之人,只是不愿兄弟们平白无辜战死才出此下策。”
“既如此,又何不引众大战一场?大不了同归于尽。”
“彩翼,你有所不知,换做以前,或许可以一战。可是上次独孤小儿使奸计剿杀我圣教大部分精英。而且那个救云儿的少年,内功进境神速。我每与他战一次,他功力就精进一层,实在是个可怕的对手。”
“大哥以前不是这样没有信心的……”
“等谢长老找回云儿后,我立即找人送你和云儿回百毒谷,我留在这里对付独孤家的人就可以了。”
“我不!我要与大哥你同生共死,一起对敌!”蓝彩翼坚决地说。
西门无恨摇了摇头,说了声:“不需要做无谓的牺牲。我们两个都战死了,云儿交给谁来照顾?”说完,竟是不理会蓝彩翼,蘸了蘸磨好的墨,在纸上写开了:
盖世吾兄,
弟无恨生平快意恩仇、不拘世俗,被武林中人列为邪魔外道,人人均欲得而诛之。兄独居贵州一隅,行事向来干脆利落,随意而为之。弟向来引为知己。
常言树倒猢狲散,一干兄弟追随弟数十年,弟目下遭遇强敌,实不忍手下白白送命。若我战死,自不足惜,然弟之属下亦难为所谓武林正道所容。尚望兄念武林一脉之谊,妥为照顾弟之下属。
弟不敢奢望兄千里驰援,唯愿兄能代为照顾下属,不胜感激!
弟西门无恨顿首
写完,西门无恨又看了看,这才将信折好,唤了陈常新进来,交代了几句,这才让他立即启程去贵州。
陈常新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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