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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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呸!-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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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他的神色竟出乎意料地柔和平静。
  
  我怔怔看了他一会儿,回过神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惊觉他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我浅笑笑,揪过他的前襟,一个翻身反将他压在了床上。我低头吻下去,手探进他的衣襟内,他却一把搭住我的手腕,神色里一片清明。
  
  我抬起头,紧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会儿,便又低头扯开他的领口,不知轻重地吻过他光滑的脖颈,舌尖浅浅触到他的喉结,又一路向上,直至耳根处,我含糊低声道:“今日可由不得你说不要。”
  
  他倏地伸手捏住我下巴,逼我正视他,眼中竟浮有浅浅笑意。他略仰头,与我贴得更近,忽地深嗅了嗅,微微哑声道:“既不能喝酒,闻一闻也是好的。”
  
  我见他此般笑脸,心中却是沉沉。我克制着自己的糟糕情绪,热切地回应他。
  
  我们对彼此的身体并不陌生,然今日却觉得不论如何纵情都没有办法靠得更近。我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出声,过往一切在脑海中走马灯似的匆匆闪过,心底越发疼。好似只有这样的疼,才令人清醒,令人察觉到一丝丝真实。
  
  我倏地松开掐进他后背的手,他却紧紧回抱了我,抬了一只手理了理我额前的发,指尖又移至我脸颊,低声道:“又流眼泪?是有多舍不得我?”
  
  我没好气地抬手擦掉脸上的些许泪水,偏过头道:“傻子才舍不得你!”
  
  他扳过我的脸,呼吸声清晰可闻。他看了我许久,用低低柔柔的声音说道:“你呀,不单单是傻子,还是个骗子。”
  
  他伸指轻戳戳我心口的位置:“你可说过一句真心话?”
  
  “怎么没有?!”
  
  “你的担心、害怕,从来都只放在这里。”他轻声叹息,“以前跟着父亲时,总是领兵做先锋,那时也从未想过会失败这样的事,或是即便失败了,不过就是一条命而已,不足挂齿。如今却……”
  
  人一旦有了牵挂,做事便瞻前顾后,没有那么果敢了。他逐渐黯下去的眼眸又逐渐亮起来:“连永,你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去过的地方屈指可数。”我大约猜到他的用意,略停了停道:“其实去哪里无所谓,只要人活着,还能在一起,在哪里都是一样的。”除了生死,人生根本没有什么大事。无生已死,还能谈什么其他?
  
  “你总肯说一句真心话。”他握紧我的手,体温便顺着皮肤一直熨帖进我的心里。我展开手与他十指相握,看着他亮若星辰的眼眸,忍不住靠了上去,顺着挺直的鼻梁一直吻到他的唇,舌头撬开他的牙齿,与他死死纠缠。
  
  我握着他的手更紧,像是恨不得永远不要分离。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窒息感越发重,心里闷闷地痛,迫切地想要占有这个人,却并非因为有多快乐,只是想离得更近些,更真实些,狠狠击退心中那些对未来的犹疑与惶恐。
  
  ——*——*——*——*——
  
  我们在疲倦中睡去,可我睡得并不踏实,一来认床,二来我并不想就这样睡过去。昏昧的烛火在床帐外跳动,透进帐内的微弱光线打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分外柔和,这眉眼我如此熟悉,不是因为像某个人,而是——他就是他,是我的夫君,是赵偱,仅此而已。
  
  我小心翼翼地从他臂弯里起身,伸手小心地捞过床里侧的衣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夜晚特有的清冷一下子袭来,空气中隐约泛着酒气,我穿好中衣,心中却越发清醒。时光总是毫不留情地往前走,这一夜眼看着就要结束,我怕等他醒来,我便舍不得走了。
  
  我拿过他的旧军衣方要往身上套,一只手却突然搭上了我的肩,赵偱的声音在身后清清冷冷地响起来:“可是要走了?”
  
  我慢吞吞地继续穿衣服,他倏地将我转过身去,坐在床沿微抬头看着我道:“外面全是守卫,你当自己出得去?”
  
  他神色看起来比谁都清明,完全不若刚刚醒的模样。我一时语塞,他软下声来:“所以说你既是骗子又是傻子呢……”
  
  他将我穿到一半的外衣剥下来,掀开外侧的被子一角,说:“既然不想睡,就不睡了,我们多说会儿话,等天亮了我送你走。”
  
  我躺进去,他将手臂横过来,轻揽着我道:“我何尝不是抱着与你一样的心思,以为回一趟家就舍不得走了。有天夜里,我都快到门口了,还是折了回来。”他微微侧过头,另一只手轻理了理我的发丝:“你是不是也做过这等事?我看你极擅长。”
  
  人在晚上和白天其实是不同的状态,晚上容易卸下防备与面具,每一张脸都变得生动起来。可我仍是没好气地否认:“怎么会?我疯了不成?”西京大营又非我想进便能进,这个月来,能够每日遥遥望着,其实已经足够。
  
  “你呀,心中不知多少郁结,真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有多纷杂。”他今夜总用这样的语气来与我说话,可我却未察觉到一丝不适。
  
  我翻个身,面朝着他,却也不答话。其实我想过,若我们只是平凡夫妻,兴许便不会有如此强烈的情感体验……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过着浅溪般和睦的日子,一辈子说过去就过去了。
  
  我又想起那个盒子,掌命司的盒子。何为幸,何为不幸呢?眼下我能握住的这一切,已皆是幸运。我正色道:“等你得胜归来那一天,我站在城门口迎接你。”
  
  他轻阖了眼皮,微张了张口,一如那天傍晚在天棚底下所说的那样,他轻轻地一字一顿道:“定——不负卿意。”
  
  其实我心里明白,他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那就让我在你的臂弯里再好好睡一觉罢。
  
  浓浓的倦意袭来。抛开一切担心,我闭眼入眠,脑子里一片空白。
  
  ——*——*——*——*——
  
  然再次醒来时,我却已在府中的卧房里。我睡得那么死吗……还是这根本就是我做的一场梦?我心下一惊,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却是一件干干净净的里衣。我扯开衣领子,看到颈下几块小小的淤痕,蓦地瞥到左腕间多出来的一只玉镯,心中一凛,才倏地回过神来。
  
  是真的,不是梦境。
  
  我坐在床上难过得直不起身来,一室的阳光分外刺目,让人睁不开眼。
  
  我偏过头,看着明晃晃的窗户,竟假得还像置身于梦中。
  
  我披衣下床,今晨的阳光打在身上竟有微弱的暖意。新套在腕间的那一只玉镯虽已染上了我的体温,却仍旧让人觉得有一丝沉,察觉到隐隐约约的不适。据说玉镯这样的东西,戴久了,便仿佛成为身上的一部分,不会察觉到负累,若不刻意去关注,也丝毫不会意识到它的存在。可一旦摘下,这只手上却又总觉得少了什么,怎么都不对劲。
  
  我走到院子里,腊月末的梅花迎雪吐艳,开得正盛。
  
  一树独先天下春,我仿佛能从那幽幽暗香中嗅到隐约春意,从容淡雅,直抵人心。
 
 
  
【六零】何处清风不旧家 。。。 
 
 
  新年匆匆而至,西征大军亦离开了西京。正月里还未出年,我爹的调令便下来了。
  
  上州刺史,从三品。虽是贬官加外调,但上州却是个难得的好地方。临海,又毗邻江南,气候温暖适宜,物产颇丰。连翘得闻消息后笑称,上州有山有海,很是丰饶,父亲大人不必担心会饿着了。
  
  西京的宅邸仍旧留着,举家都在筹备南下事宜。
  
  那日回国舅府,我与连翘在后园内喝茶。我问她是否随同,她却答非所问:“你去哪儿我跟着便是了。”
  
  “我自然是留在京里的。”举家南迁,以后我在京中更是没有地方可去。若是连翘跟着一道走了,我只能更孤单。但我偏偏又去不得上州,修国史的差事我左右是逃不掉的,还不知要修到哪一年呢。
  
  连翘笑笑:“可别将话说得太满,集贤书院要不要你还不一定呢。你这般玩忽职守的人,不给你停了职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我亦苦笑笑:“我还巴不得被停职呢,乐得自在。”
  
  连翘敛了敛神色:“那就请辞吧,反正姐夫不在京中,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就去上州住一段日子,到时候再回来便是了。何况修国史这等事,若不小心逆了龙鳞,可有你们好果子吃的。即便什么事没出,做得合乎上头人的心意,你们这帮小卒子,最后也未必能留名青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你还是离远点吧。”
  
  手边的茶已有些凉,我端起来轻抿了一口,叹声道:“我递过请辞书,被驳了回来。”
  
  “什么?”连翘一脸的不信,“还有不能请辞之理?就你这三脚猫水平,又不是什么国之栋梁,根本不值得挽留嘛,这也太荒唐了!”
  
  是荒唐。
  
  她轻压了压眼角,忽道:“只有两种可能,那就是你的请辞书根本没有递得上去,中途被压了下来。或是递上去,被人故意忽略了。反正这事不管是谁做的,你按照正常程序请辞肯定是走不掉的。这样吧……”她抿抿唇,“温太后让娘亲过两天进宫一趟,似乎是想在走前再见一见。你过会儿去跟母亲说一声,让她想办法带你一起去,求求太后看看成不成吧。”
  
  我听她又絮叨了一阵子,满脑子想的都是成徽那一日与我说的话。他既然料到我不可请辞,想必……多多少少与他有些关联。
  
  这怀疑似有说法,可却没有依据与理由。若说他故意与我过不去,也太牵强附会了些。
  
  我索性不去想,便随着连翘一道去见了我母亲,将这事说了。我母亲让我回府等消息,我便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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