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凡没想到他会有此一着,一惊忙扬声大喝:“住手。”
人随声动,闪电一般扑了过去。
李慕凡喝声震人,和善身形一抖,手上一缓,李慕凡已然扑到,双臂一伸硬格和善双掌,同时出腿拨向美福晋。
美福晋“哎哟”声娇躯滚动倒向一旁,同时砰然一声,和善大叫一声,跄踉暴退!
再看时,和善唇角挂着一丝鲜血,那是被李慕凡双臂一挡之威震的,而李慕凡的脸色也有点白。
师成、杜时雨忙闪身上前,道:“李爷,您……”
李慕凡微一摇头,道;“谢谢二位,我不碍事,请照顾福晋。”
师成、杜时雨应声扶起了美福晋,美福晋却望着和善颤声说道:“和善,你好狠的心,孩子何辜。”
和善惨笑说道:“他的儿子姓过我的姓,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姓他的姓。”
美福晋道:“你放心,他不会要我,我也没有脸再跟他。”
和善道:“像你这种女人还会为我守么?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姓任何人的姓,所以我要在我没死之前杀了你!”
美福晋颤声说道:“和善,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和善道:“怎么不能,难道我说错了,当初他还活着,你就变心背盟嫁给了我,如今我一旦死了,你岂不是嫁的更快!”
美福晋娇躯暴颤道:“和善,你,你!我没想到你会是这么个人……不,我早该想到了,我早该想到了,怪谁怪谁……”
和善道:“怪谁?怪你自己不贞不烈,怪你自己意志不坚,怪你……”
“和善你住口!”
福晋突然一厉喝。
和善哈哈大笑道:“好,我不说,我不说,你先嫌李慕凡是个江湖亡命徒,没有荣华富贵可享,因而怀着他的孩子嫁了我,谁知你还不以身为福晋满足,一天到晚想住到宫里去做什么皇后,如今可好,什么也别想了,早知道如此,你何不嫁给皇上,别怪谁,怪你自己没那个命,海若你害苦了我,我也不该怪别人,只能怪我自己耳朵软,为你所迷,为你所惑,我不拦你了,也没办法拦你,你嫁人去吧,只是别委曲我的孩子,否则我就是变成厉鬼也饶不了你。”
反掌拍向自己天灵。
李慕凡眼明手快,一指点了出去和善身形微一震,身形一幌砰然倒了下去。
再看美福晋,她低垂着螓首,娇躯不住在颤动。
李慕凡暗暗一叹,转望师、杜二人道:“二位,张大人想必不久就要到了,麻烦二位替我致个意,就说我有要事先走一步了。”
没等师、杜二人说话,一拱手,腾身破空而去。
二十九
在这深夜里李慕凡凭他那身高绝所学,在内城连绵的屋面上奔驰了一圈,最后,他停身在一座不算太大的府第中最高的一处屋面上,静静地往下看。
脚下这府邻中,一片黝黑也挺宁静,不,后院还有一点灯光,那点灯光透自一座小楼的纱窗。
纱窗看不见人影,却隐隐可听见一男一女的浪笑声。
李慕凡双眉一扬,提气腾身扑了过去,他轻捷地进入了小楼,眼前那间房房门紧闭着,促笑声由里面传出来,如今听来是更清晰了:“哎呀!心肝儿,你这身肉儿永远是那么白嫩……”
“算了吧,死鬼,少灌迷汤了,我这身子那及得上你的媚娘呀?她那股子劲儿……哎哟,死鬼,轻点儿,说,你心里头还想不想她呀!”
“心肝儿,好好地你提她干什么,她是个不能再烂的烂货,怎么能跟你比呀,喷,喷,你自己瞧瞧,你这……”
“别顾左右而言他,说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想她?”
“天地良心,心肝儿,我要是还想她,当初我何必……”
“那是当初,说如今。”
“如今怎么了?”
“如今你想不想她?”
“不想。”
“什么?”
“心肝儿,你这是,不想就是……不想还为什么,真是,好了,心肝儿,别逗人了,也别辜负这大好良宵,咱们……”
“你怎么老是这么猴儿急呀,人已是你的了,还跑得了么,饶得就永远喂不饱……”
“饱,嘿嘿心肝儿,我宁愿胀死!”
“叭,”地一声脆响,接着那女的说道:“慢点,说正经的,那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哎呀,你说是那件事儿呀!”
“那件事?鳌拜垮了,你是聋了还是瞎了?”
“我不聋不瞎,鳌拜垮了,有什么关系,你不瞧我仍然享受我的,乐我的,垮个小的,还有个大的,你怕什么!”
“我怕,哼,鬼才怕,我是替你担心,死鬼,你又来了……你就不知道好人心,我是个女人,我一旦什么都不顾把一切都交给你了,就是你的人了,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孤零零的一个女人家怎么办?靠谁?”
“那好办!死了这个嫁那个,反正是那回事儿,跟谁不一样,心肝儿,别说了……哎哟,你怎么不煞手……”
“这是便宜,你刚才怎么说,叫我嫁人,告诉你,我可不像你的那位媚娘,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
“好,好,好,你不像,你不像,行么?心肝儿,说着玩儿,你怎么当了真,死,你还话着,我那舍得死呀,我能忍受你躺在别人怀里么,那不行,要死我不先杀了你也得拖你一块儿去。”
“这就是,噗!那你说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这还能怎么办?怕什么?告诉你,熬拜他活不过令夜,你还怕他能招准出来么?”
“那就好,嗯,能灭口……”
“对,心肝儿,灭口,现在是什么时候,别提这血淋淋的事儿了,煞风景,懂么?”
“怎么,你怕?”
“怕?笑话,我怕什么?不错,我两手沾满血腥,可是你瞧瞧我是个什么身份,有那主子背着,我怕什么,又怕谁?心肝儿,我只怕你,只怕你不……”
“你就是说不了三句话就没正经,我不是说内城里的这些人,而是说……”
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晤!地一声没了下文。
接下去,是一阵嗯嗯暖暖的软棉声音。
李慕凡听不下去了,他的心像刀割,当即轻咳了一声。
那嗯嗯晤晤的声音马上停住了,紧接着男的轻喝问道:“谁,谁在外面?”
李慕凡道:“江湖草民求见大人。”
那男的惊叫说道:“江湖草民?你是谁?”
李慕凡道:“请大人跟夫人准备准备,我就要进来拜见了。”
那男的道:“你……你等等。”
里面一阵息息索索的声响,陡听那男的道:“你进来吧!”
李慕凡迈步走近房门前,抬手一推,砰然一声,门栓应掌而断,两扇门豁然而开。
他看清楚了,那间房布置得豪华气派,不亚于主公大臣的内着闺阁,床前,站着一个人,那是位美艳少妇,眉目含春,娇靥上还带着点红晕,乌云蓬松衣衫不整,是乐倩,他心中一阵绞痛。
床头上,坐着一个人,那是个瘦削中年汉子,白脸细目,眼眶有点发黑向下陷,他阴势,满脸的阴狠奸诈神色中,也显露了酒色过度,是杨春,那条蛇,杨春。
他看见了角里的位是,乐倩也看见了他,不由地一声,脱口惊呼:“是秋叔……”
别的变了,这称呼一时还改不了。
杨春如遭电通,霍地站起。
李慕凡则淡然一礼,道:“草民李慕凡见过大人与夫人。”
杨春反手要摸床头,但旋即他嘿嘿强笑:“我道是谁,原来是李爷,失敬,失敬,稀客,稀客,许久不见了,想念得很,坐,坐,请坐,请坐。”
他自己又坐回了床头,李慕凡泰然坐在面前一把椅子上,他刚坐定,杨春转望乐倩,道:“深夜客来茶当酒,快,快,快,给李爷倒茶!”
乐倩惊骇不知所措,李慕凡却淡然说道:“大人跟夫人,不必客气,我坐坐就走。”
杨春“哦”地一声,强笑说道:“李爷既不赏脸,那就算了,别倒了,别倒了……”
其实,乐倩根本就没动,两眼直楞楞地望着李慕凡那张脸,在灯下,李慕凡威态逼人,很壮严,脸上的那道伤痕似乎特别明显。
杨春转望李慕凡陪上笑脸,笑得心惊胆朝:“李爷一向可好?”
李慕凡道:“不敢当,托大人跟夫人洪福,草民一向尚称粗健。”
杨春笑道:“多月不见,李爷怎么显生份了……”
望了乐倩一眼,道:“你说是不是?”
乐倩根本没反应,她仍呆呆地站在那儿。
李慕凡笑了笑道:“有时候太亲近了并不好,大人以为然否?”
“然,然!”杨春忙点头说道:“有道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如醒’,诚然,诚然,只是,李爷这大人二字是骂我……”
李慕凡道:“大人如今不是已经飞黄腾达,一身荣耀做了官了么?”
杨春道:“见笑,见笑,这芝麻大的小官儿,在李爷面前……”
“那总是官,”李慕凡道:“百姓见官,草民见大人,自该尊称大人。”
杨春道:“李爷这是打我的嘴,这是打我的嘴……”
“好说?”李慕凡道:“当初见大人头一面时,我就看出大人非地中之物,是不甘长久雌伏的,一旦风云起,必会直上青冥,看来果然,我并没有看错。”
杨春道:“见笑,见笑,那完全是托李爷之福,托李爷之福。”
李慕凡道:“草民怎当得起,那该一则是大人天生富贵,二则是大人有这么一位贤内助……”
杨春望着乐倩强笑说道:“听见了么?李爷夸你呢,还不快谢谢李爷。”
乐倩她仍没有反应,像被人制了穴道。
杨春强笑一声,望着李慕凡道:“她也是,好久没见李爷了,李爷惫夜突然莅临,她高兴得都傻了,李爷可别见笑……”
“好说!”李慕凡道:“夫人念旧,只令我感激。”
杨春道:“不提她了,李爷这一向都在何处呀?”
李慕凡道:“浪迹天涯,萍飘不定,自当日拜别之后一直居无定所,心中也未尝一别忘了大人的照顾……”
杨春脸色一变,强笑说道:“李爷这是什么话,当日李爷在京的时候,杨春自知有很多不是之处,只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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