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道:“他找我干什么?”
李慕凡遂把找寻他的原因说了一遍。
听完了李慕凡的叙述,老和尚摇了头,道:“玄烨无能,张英等庸才,像这样事也来烦我这年迈老僧,真是爱新觉罗的耻辱,施主,出家人四大皆空,尘缘已断,我在这茅屋里苦修,不问世事已久,烦劳施主回去告诉张英一声,再让他转告玄烨,就说是我说的,自己想办法解决,要不然就让位贤能,闭门思过去。”
说完了话,他闭上了眼。
李慕凡作了难,站在他的立场,他不能劝老和尚为朝廷着想,更不须说别的,只有皱着眉向李广武投过一瞥。
和尚他淡然而笑,摇了摇头,没说话。
这,李慕凡一时没弄懂,他刚想问。
中年比丘突然睁开了眼,道:“你不念别的,总该念人家李施主不辞艰险,跑这么远的路来找你。”
老和尚睁开了眼,望了中年比丘一眼,道:“我听你的就是……”转望李广武,道:“请拿纸笔来。”
和尚他一笑转身走进了左边那一小间,转眼间捧着笔纸出来给老和尚,老和尚接过纸笔,握腕就写,写的是:“太祖太宗,创立基业,所关至重,六良储嗣,不可久虚,朕于言晔,歧较颖慧,克承宗桃,朕离朝之当日曾有手语命内大臣索尼苏克,萨哈过,多隆,玛尼哈特,鳌拜等为辅臣,朕以腹心寄托,其勉矢忠革,保翊用君,佐理政务,今鳌拜霸权犯上,逆志辱君,有负朕之重托,即去敛命,即行正去,钦此。”
写毕,探怀摸出一颗小金印盖了上去,然后藏好金印,把手诏送向李慕凡,又要闭眼。
和尚他突然说道:“慢点睡,我还有事。”
老和尚抬眼说道:“你还有什么事?”
和尚笑了笑,说:“内廷供奉的异教喇嘛,已经把这座‘岳神庙’团团围住,水泄难通了。”
老和尚呆了一呆,道:“他们这是干什么?”
和尚道:“当然是要拿李施主。”
“大胆。”老和尚突然发了嗔念,刚叱喝一声,倏又故态说道;“你告诉我这干什么?”
和尚道:“李施主为你而来,你总该想想办法。”
老和尚道:“为什么你不帮李施主的忙。”
和尚笑了笑道:“你愿意我伤他们。”
老和尚默然了,旋即抬眼说道:“你要我怎么办?”
和尚道:“佛门弟子出家人,留着一块项佩有什么用。”
老和尚摇头说道:“你简直在搜刮我的所有,好吧。”
抬手从脖子上取出一块项佩递向李慕凡。
李慕凡忙伸手接过,刚要谢,和尚已然说道:“走吧,他两位已经睡了。”
可不是么,就在这刹那间老和尚已经又闭了眼,入了定。
李慕凡没多说,跟着和尚行出茅屋。
出了松柏林,和尚笑道:“施主如今该明白这退兵之计何指了吧?”
李慕凡由衷的佩服,道:“谢谢大和尚,只是在如今,这有用么?”
和尚笑道:“论起来他是先帝。”
李慕凡没再多说,到了前院,和尚道:“施主,我不再留你了。”
李慕凡道;“大和尚别客气,我再谢谢大和尚的鼎助。”
和尚摇头笑道:“施主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该放在心上的是出‘岳神庙’,离‘五台’容易,可是这一路之上恐怕还有数不尽的艰险,施主你要多小心。”
李慕几道:“多谢大和尚,这在意料中,我省得。”
“那最好。”和尚道:“对付那些人。这块先帝的项佩恐怕就没有用了。”
李慕凡微愕道:“大和尚,怎么说?”
和尚笑子笑,道:“施主以为他们是谁派出来的。”
李慕凡一震扬眉,道:“大和尚是说……?”
和尚道:“起先他们是三番两次对付施主,其目的意不在拿施主归案,而是为杀施主,阻拦施主找寻他。从现在起,他们的目的该在施主的命及那纸手诏了。”
李慕凡目问寒芒,道:“大和尚,谢谢你。”
“还有。”和尚笑了笑,道:“关放施主那未了的私事,我在这先提醒施主一句,那只有八个字:‘女子可怜,女子可怕’施主请牢记了。”
李慕凡道:“大和尚,这八个字何指?”
和尚笑了笑,道:“女子可怜,女子可怕。”
李慕凡道:“大和尚……”
和尚截口说道:“我已微泄天机,施主该知足了,凡事何必多问,总该用自己超人的智慧去想。”
李慕凡霍然说道:“多谢大和尚,我不敢再问。”
和尚道:“但请多想,还有,多小心。”
李慕凡道:“大和尚,我省得,他日事了,我会再来拜望,告辞了。”
抱拳一揖,大步行了出去。
身后,听起和尚带笑话声:“施主走好,恕我不远送了。”
李慕凡谦应了一声,人已到了庙门边,他伸手拉开了两扇庙门,庙外的情景,饶是他江湖称最,也看得暗暗心惊。
庙外一片黑黄,那庙前的广场上站满了,高低胖瘦不等,但都在中年以上,俱穿黄衣的密宗喇嘛。
的确,已经把座“五郎庙”团团围住,水泄难通,就是插翅也飞不出去了,人多得没办法算,因为单庙门前就有好几十个,庙两旁跟庙后就不知道还有多少了。
他碰见的那高大虬髯喇嘛,像是个头儿,垂手站在最前面,巨目炯炯,神态十分威猛。
李慕凡一出现在庙门口,众喇嘛立起骚动,高大喇嘛一抬手,立即又趋放寂静,全场鸦雀无声。
李慕凡装了湖涂,讶然说道:“大喇嘛,这是……”
那高大喇嘛冷然说道:“你可是姓李?”
李慕凡道:“是啊,怎么?”
那高大喇嘛道:“你可是江湖上称第一高手的李慕凡?”
李慕凡道:“也不错,我正是李慕凡。”
高在喇嘛冷笑说道:“那就不会错了,佛爷们等子你多日,不想刚才竟被你蒙过……”
李慕凡道:“大喇嘛诸位等我干什么?”
高大喇嘛道:“京里‘侍卫营’早有公文到来,你本是个被悬赏缉拿的飞贼,这次竟又敢闯内城掳去和泰小贝勒,胆大包天,死有余辜,他们拿你没办法,你看看佛爷们拿你有没有办法。”
李慕凡道:“原来如此,大喇嘛,恐怕诸位也拿我没办法高大喇嘛脸色一变,道:“你试试。”
话落,他便要抬手!
李慕凡忙道:“大喇嘛,你知道我上‘五台’是来干什么的?”
高大喇嘛道:“佛爷不知道,也懒得过问那么多……”
李慕凡道:“这么说来,‘侍卫营’的公文只是让诸位等在这儿拿我了。”
“不错。”高大喇嘛道;“侍卫营”的消息很灵通,也很正确,先前佛爷以为你没那个胆敢到‘五台’来,没想到你真有这个胆,不管怎么说,反正你是被佛爷们等着了,如今你自己说,是乖乖束手就缚跟佛爷们走,还是要……”
李慕凡摇头说:“大喇嘛,我这个人生平没有束手就缚这一说……”
高大喇嘛怒笑说道:“那你是打算不自量力,拼上一拼了,也好,让佛爷们看看你这江湖称最的好手,身手究竟高到什么程度……”
李慕凡又摇了头,道:“大喇嘛误会了,我也不打算拼。”
高大喇嘛呆了一呆,道:“那你是打算怎么样?”
李慕凡道:“我打算请诸位闪开一条路,让我走……”
高大喇嘛冷笑说道:“你在做梦!”
“不,大喇嘛。”李慕凡道:“我很清醒,大喇嘛请看看这个。”
翻腕从抽中取出了那块项佩。
隔得太远,看不清楚,高大喇嘛当即问道:“那是什么?”
李慕凡道:“大喇嘛何妨派一位拿过去看看。”
高大喇嘛冷笑说道:“你休要施诈,丢过来好了。”
“丢过去。”李慕凡笑道:“大喇嘛,要是掉在地上摔碎了,恐怕你赔不起。”
高大喇嘛道:“了不起一块玉,佛爷有的是上好和……”
李慕凡摇头说道:“这块玉跟别的玉不同,任何一块玉的价值也比不上这一块,这上面镌刻着八个字……”
高大喇嘛道:“什么字?”
李慕凡道:“大喇嘛,你要听真了,那八字是:‘顺治御佩如朕亲临’!”
高大喇嘛脸色猛然地一变,道:“你是说你手里的那块玉佩,是先皇帝的御佩。”
李慕凡道:“大喇嘛说着了。”
高大喇嘛冷笑道:“佛爷不信,你一个江湖草民,何来……”
李慕凡道:“那容易,请派一位过来……”
高大喇嘛道:“佛爷自己来。”
大步行了过来,步履雄健,踏地有声,好不吓人!
近前,隔五尺停步,好毛茸茸的手一位,道:“拿来让佛爷看看。”
嘴里说着话,一双巨目却紧紧凝注着李慕凡,一眨不眨。
李慕凡看的清楚,这高大喇嘛全身凝足了功力,而且真气遍全身,护住几处要穴,当即他淡然一笑,道:“大喇嘛何必那么紧张,李慕凡不是要阴施诈之辈。”
抬手把那块项佩递了过去。
高大喇嘛接项佩在手,只一眼,神情猛震,勃然色变霍然地抬眼,惊骇说道:“你怎么有……”
李慕凡一摇头,道:“大喇嘛别多问,只请答我这是不是”
高大喇嘛一点头,道:“是。”
“是就好。”李慕凡双手往后一背,道:“顺治御佩,如朕亲……”
“临”宇还没出口,高大喇嘛突然大叫了一声,身躯一矮,推金山,倒玉柱,砰然跪了下去。
他这一跪,众喇嘛忙跟着跪下,刹那间庙前爬伏了一地,尤其是那高大喇嘛,更是双手高举玉佩过顶。
李慕凡没有说话,伸手取过玉佩,放步行了出去。
众喇嘛没见一个抬头。
李慕凡走了,就这么逢凶化吉,化险为夷,平平安安地离开了“台怀镇”,临走,他不免向着那座落在沉静中,庄严,肃静的“五郎庙”投过最后深深的一瞥。
他没敢在“五台”山再多停留,倒不是怕,而是因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路没阻拦,总比处处阻拦好。
另一方面,他也为赶快给人个交待。
同时,他更急着了自己的私事。
如今,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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