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凡道:“李慕凡躲在桥那头……”
九个人一起色变,那壮汉脱口惊呼:“李慕凡,他也到了。”
李慕凡点了点头,道:“那几位追去了。”
那壮汉道:“怎么个情形,快说。”
李慕凡道:“李慕凡躲在桥头那卖小吃的民家里,想过‘芦沟桥’,可巧被我识破了,谁知道这家伙不愧机警,他先发制人,动手制住了我一个弟兄,我快一步跑了出来,他也跟出来追我,我一嚷嚷把他吓跑了……”
那壮汉听得连连色变,李慕凡话说到了这儿,他一挥手,急喝说道:“去五个,帮忙去,快。”
五名“侍卫营”的高手,应声如飞掠去。
如今,这儿,加上那壮汉还剩了四个,那壮汉咬牙切齿地道:“好大胆,他好大的胆……”抬眼望向李慕凡,道:“你是干什么的?”
李慕凡道:“我是‘查缉营’的。”随手出示了腰牌。
那壮汉“哦’她一声道:“原业是‘查缉营’的自己人,自己人,我是‘侍卫营’的庞领班。”
李慕凡知道该怎么做,他一躬身,道:“见过庞领班。”
壮当脸上浮起一丝笑色,摆手说道:“自己人,别客气,别客气……”微微一顿,接问道:“你跟那位弟兄怎会在桥那头……”
李慕凡道:“回庞领班的话,我跟那位弟兄奉命回营多调几个人手,赶了一夜路,又冷又饿,所以偷了个懒,进去吃了点东西,谁知李慕凡他早就坐在了那儿,想必是见庞领班在这儿把守,一时没敢过桥……”
这一捧,把庞领班捧乐了,他笑道:“当然,当然,要不然他早过去了,瞧着吧,有我这一班弟兄把守‘芦沟桥’一天,李慕凡除非绕道,不然他就别想过去,兄弟,他没吃好吧,屋里有热茶,也有包子……”
李慕凡忙道:“多谢庞领班,如今没心情吃喝了,也不敢再耽误,万一上面查问下来,关于我这,也有包子……”
壮汉哈哈笑道;“好,好,你放心,没说的,瞒上不瞒下吃咱们这碗饭的,还不就是那回事儿,到时候我替你老弟兜着点就是……”
李慕凡连忙声道谢,一躬身道:“那么,庞领班,我走了。”
壮汉摆手说道:“好,好,既有公事在身,我不敢再留你,老弟,到京城这一路上全是‘侍卫营’的人,你老弟需要什么,只消把庞领班三个字抬出去,招呼一声就行了,你请吧,请吧。”
客气,的确是够客气的。
这就是人情世故,谁不爱听那顺耳称心好听话,谁又不爱戴那顶能令人飘飘然的高帽子。
有时候,有些事就是这样一句话说得好,干什么都顺顺利利,要不然嘛,到处碰壁还算事小。
果然,李慕凡凭着一块“查缉营”的腰牌,跟“庞领班”这三个字,由“芦沟桥”经“宛平”一直到“北京城”外,都是通行无阻,丝毫没被留难。
可是,宠伟的“北京城”已近在眼前,儿处城门由步军把守,另外还有两个“七狼”、“八虎”、“九龙”的手下在一旁临视,帮忙,要混过这一关,恐怕不像这一路那么容易。
假如在这大白天里进不了城,要想在夜晚那种城墙上遍布“七狼”、“八虎”、“九龙”等高手,五步一格,十步一卡的情形下,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那就更难了。
有句俗话说:“运气来的时候,推都推不走。”
眼前就是这样,李慕凡他就推不走那已然来临的运气。
他站在官道旁,眼望着那不算太远处,行人进出,备受检查盘问的城门口,正在皱眉发愁,一眼瞥见官道旁十几丈外一处树林后转出了个人。
那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汉子,身上到处是油污,肩上挑了付担子,两头挂着篓筐,手里还提着一只大木桶。
篓筐,木桶,全是空的,不算太重,可是由聆他胖,走起路来不免一摆一幌的,同时,肩上有付挑子,手里还提着一只大木桶,说不出有多么不方便。
这不算稀罕,本来是,树森后转出个人,挑着挑子提着桶,这有什么疯子不是少见多怪么。
其实,理虽如此,事实却不然,稀罕的是那个矮胖中年汉子的装束打扮,还有那大木桶上漆的写三个字:“侍卫营。”
谁能说这不稀罕。
任何人一看都能明白,这位是“侍卫营”里的火头军,火夫,他干什么,该是送吃喝来的,那树林后必然埋伏着一帮,预备跟城门的那一伙在为呼应。
这就是推不走的运气。
李慕凡忙追了上去,含笑招呼说道:“这位,让我来帮个忙。”
伸手便去接那只木桶。
矮胖中年汉子一怔,抬眼凝注,道:“你是……”
李慕凡含笑说道:“自己人,我是‘查缉营’的刚从‘芦沟桥’庞领班那儿来,一路上受贵营的弟兄照顾,真让人心里不安。”
矮胖中年汉子“哦”地一声道:“原来老弟是……怎么,由芦沟桥来。”
李慕凡点头说道:“是啊,我是被调派在‘高碑店’的,回来有点公事,你老兄是来送吃的给贵营的……”
矮胖中年汉子转身向树林一呶嘴,道:“树林子里这一班,有什么法子,公事,又不能回去吃喝,只好顿顿送来了。”
李慕凡摇头说道:“这还算好哩,像我们,被调在外面,吃不好,喝不好,更别谈歇息了,一天到晚得到处查,搜,连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像贵营,大冷天的,只苦你老兄了。”
矮胖中年汉子摇头一笑道:“有什么法子,吃的是这种粮,拿的是这种俸,天生的做饭命,苦就苦点儿吧,怎么说也是给官家当差,出去也能唬唬人……怎么样,外头有什么动静么?”
李慕凡道:“老兄,你不是要回城去么,正巧我也要回营,咱们边走边谈,来,让我提着桶。”/矮胖中年汉子乐得有人帮忙,忙道:“那我谢谢了。”
随即把桶交在李慕凡手里。
李慕凡忙道:“真是,自己人,于什么客气。”
两个人就这么有说有笑地到了城门口,守城的是一名跨刀武官,一十六名执枪步军,一见矮胖中年汉子来到,那名跨刀武官像见了出巡回京的大员,连忙哟喝正在检查,盘问的百姓让开。
而那矮胖中年汉子也老实不客气地将篓筐东幌西摆,去“碰”散那些挡道的面姓,嘴里还直说:“让开,让开。”
那名跨刀武官躬身哈腰,陪笑递上诏媚:“您辛苦。”
矮胖中年汉子大刺刺地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根本正眼没看了一下,连“侍卫营”的火夫都这么神气,那些专门办案拿人,负责内城安全的,就可想而知了。
有矮胖汉子作伴,两个人又是有说有笑的,谁敢盘问谁敢检查,别看那名武官对百姓神气,对“侍卫营”的,他就没那个胆,再说,刚才也是瞧着他出城的。
李慕凡跟矮胖没子谈笑着往里走,突然,一名穿长袍的中年汉子由城门边儿迈步走了过来,目光一凝,望着李慕凡道:“你是?”
李慕凡还没有开口,矮胖汉子代他说了话:“自己人,自己人。”
那长袍汉子并不太好说话,道:“自己人本营的。”
矮胖汉子道:“不,这位弟兄是‘查缉营’的,刚由庞领班那儿来。”
那长袍汉子“哦”地一声道:“有腰牌没有?”
李慕凡不等矮胖汉子开口,翻腕递出腰牌,含笑说道:“请看看。”
长袍汉子没接,瞥了李慕凡手中腰牌一眼,一点头笑道:“行了,二位都请吧。”
放是,李慕凡跟矮胖汉子走了。
放是,李慕凡就这么进了“北京城”。
守内城九门的,是“禁卫军”,还有不知被谁调派出来的宫廷高手,一个个腰里跨刀,服饰齐全,既威武又神气,本来嘛,御前带刀,有同四品,当然神。
一些个不怎么样的官儿,不在“侍卫营”的人眼里,而如今,这“侍卫营’”,又不在这些大内侍卫眼里了!
一近“正阳门”矮胖汉子便没敢再肆无忌惮地谈笑,闭嘴,整着胖脸,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
这一关要说闯,是最难问的,但若说是蒙骗,却是最容易混进去的,原因何在,因为这些大内侍卫老爷们,素来难得出“紫禁城”一步,他们认得谁。
再说,前面一关都放行了,到这一关还有什么问题。
李慕凡就是针对这一点,咬牙横心,陪着矮胖汉子往前走,他要试试看,碰碰运气。
一近“正阳门”十步内,矮胖汉子立即哈腰低下了头。
李慕凡明白,这是规矩,也连忙照样哈腰低头。
木桶上的那三个字,就是招牌,守门的那几位,连问都没有问,李慕凡跟矮胖汉子只一穿过“正阳门”,就算进人内城了,墓地,背后响起了一声沉喝:“你俩个,站住。”
矮胖汉子一哆嗦,连忙停步,放下篓筐回身哈下了腰。
当然,李慕凡也跟着照做,他看见眼前不远处,有一双略呈外八字,登着靴子的脚。
随听身前那人喝道:“把头抬起来了。”
矮胖汉子恭谨答应一声抬起了头。
李慕凡也抬起了头,这回他看清楚了那个人,帽子下是张方脸,两眼目光很够犀利,高高的鼻子,唇上还留着两撇小胡子,看年纪差不多有卅多近四十。
只听他说道:“你刚才是一个人出城的。”
矮胖汉子忙道;“回您,是的。”
那待卫道:“怎么回城的时候多了一个人。”
矮胖汉子忙道:“回您,这位弟兄是‘查缉营’的,在城外碰上,正巧做个伴儿……”
那名侍卫哦地一声,目光扫向李慕凡,道:“你是‘查缉营’的。”
李慕凡应道:“回您,是的。”
双手递上那块腰牌。
那侍卫没接,望子那块牌子一眼,道:“据我所知,‘查缉营’都被调在‘长辛店’,“高碑店’一带外围,正是忙的时候,你回来干什么。”
李慕凡不慌不忙地道:“回您,我是奉命回来多调派几个人手的。”
那侍卫“哦”地一声,道:“怎么人手嫌不够。”
李慕凡道:“回您,是的,那一带照顾不过来。”
那侍卫道:“你奉命向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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