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从小巷中狂奔而出,城门的守卫立即警觉,城墙之上的数百弓箭手,百箭齐发射向马匹,几乎在他们发箭的同时,凤浅歌手中金针激射而出,足尖一点几个几落已经上了城墙,出针的精准度,动作的迅捷度,行云流水无一丝懈怠,连萧天痕都不由惊叹,这女人简直不是人。
数百的弓箭手被她手中的金针已经毙命一半,人一上城墙她便拾起了地上的长弓和箭囊,剑如流星,数剑齐发,无一落空。
从右侧绕来的玄凌也在同时赶到城门,萧天痕瞥了眼来人,大喝道:“先走。”玄凌未作片刻停留打马出城,他要尽快出去在准备好了上路的马匹,在这里耽误不得。
萧天痕一瞬瞥向城墙之上,只见轻灵的身影在上面上下翻飞闪劈着对方的箭矢,且一边闪避一边搭弓出箭,转眼之间城墙之上的数百弓箭手已经在她手上毙命大半。
凤浅歌击灭弓箭手,持弓站在城墙之上,一身素衣在夜风中翻飞,远远望着城中大道的那一片火光,看着那处火光越来越近,她知道他快过来了,以防万一三箭搭弓望着大道之上渐近的火光。
月光之下,一身白衣的身影自沿街的房顶疾奔而来,看到城墙之上的人影薄唇不由一扬,而在这时,背后几支冷箭便朝她激射而来,城墙之上三箭齐发破空而来,在空中激落三支箭,萧飏避过三箭矢,疾奔城门口,凤浅歌自城墙之上纵身一跃,飘然落地她身侧。
萧飏见她身上无伤便也放了心,一拉她便道:“走。”
三人一道疾奔出门,随在其后的玄风将城门合上方才自后追了上来。
刚走不远便见迎面一人驰而来,玄凌翻身下马:“王爷,前面一线岸有埋伏,过不去。
几人不由顿时心下一寒,前有伏兵,后有追兵,眼看着后面的火光越来越近,玄风玄风几人不由都记望向萧飏等着他的决定。凤浅歌朝四周望了望,出声道:“走水路。”
萧飏闻言望向她,这边已近西北地形状况她比他熟,该听的时候还是要听的。
“那边不远有处浩大的芦苇荡,可以暂避一时,我们闯过忻州的事出云堂很快也会知晓,天一亮就会有人来接应的。”凤浅歌朝一边望去。
闻言几人便朝他们走的方向而去,几人钻进浩荡芦苇荡中,刚一进去追兵便追至一线岸,知其未通过一线岸便又折回四处搜寻。
“那边有船。”萧天痕借着夜色看到河道之上的一叶轻舟,这附近的渔家留下的。
“不能上船。”凤浅歌喝道,回头一望远处的追兵的火花渐近,担忧道“现在时值深秋,这里的芦苇都干燥易燃,他们一放火,连船带人都保不住。”
萧天痕一听便垮下脸来:“你知道还把我们往死路上带。”
萧飏朝她望了一眼,很快也明了了她的想法,一线崖硬闯肯定过不了,还会被后面的人追上,这芦苇荡中看似死路,实则暗藏生机。
玄风远远望着远处渐起的火花,出声:“王爷,他们放火了。”
“从水下走,出了暗河就能出了这里。”凤浅歌望着他说道。从这里逃生总比从一线崖硬闯要好,只要等到明日出云堂和奔雷堂的人赶来,忻州便可直接拿下。
萧飏转头望了望那渐近的火花,借着风势已经朝他们这边烧了过来,当下便道:“下水。”四人齐齐跃入暗河之中,待到火花逼近,深深吸气沉入水下。
水面之上大火借着夜风烧得迅猛,火光照亮了夜空。从水下看到,水面之上仿若是天际傍晚的火烧云般绚丽动人,萧飏一手搂着她顺着暗河的水流而去,几人很快出了暗河。
四人齐齐浮出水面,萧天痕连连打了几个喷嚏,这是深秋,河水冰凉的刺骨,他可没像他们两个体质偏寒,自然不惧怕这些寒冷。
顺流而下,进入山林之中,寻了处隐密的山洞歇脚。玄风玄凌很快拾了柴木生起火堆,并且很识趣地在外面生了堆火也不进来打扰,萧天痕也异常识趣地随着玄风二人一道在洞外,不过忆及城门之处的那一幕幕,一个病弱女子有那样的身手实在让他难以置信,什么东西到了他手上都成了杀人的利器。
凤浅歌坐在火推旁,拧着衣服,萧飏已经把外衫烘干了扔给她:“换了。”她拿过衣服,到山洞深处将衣服换了,拿着湿衣服出来,他的衣服穿着她的身上,像极了小孩子在偷穿大人的衣服,萧飏一见不由失笑。
次日天明,奔雷堂一行人已经赶到一线崖,很快击毙那里的埋伏,到林中寻找凤浅歌一行人,凤浅歌他们方一出林便看到他们迎面而来。
出云堂主一见上前便道:“出云堂主见过四殿下。”朝萧飏身旁的人望了一眼“域主。”
奔雷堂主一听他叫域主,便上前一看此时的凤浅歌依旧是男妆打扮,虽然没了面具,但面容只是比以前变得更女性化一点,雷霆上前打量半晌,笑嘻嘻道:“老大,几天不见,你长得比以前更俊了。”
话音一落,萧飏剑眉一皱,侧头望向旁边的人,凤浅歌头疼地抚了抚额。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萧天痕的恋兄癖!
锦州城,风舞山庄。
凤浅歌独坐于园中,望着满园萧瑟的景致,微凉的秋风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她抬眸望去,园子角落里一树桂花悄然已经绽放,她不由自主举步走了过去,微微敛目,曾经她也在一个桂花飘香的院中住过,那个青衫男子温柔如春风般的笑容一度成为她眼中最美的风景。*
一年前,她义无反顾地离开了汴京,离开了与他有关的一切。她不敢回头,亦不敢去回想与他有关的任何东西,她已经做了选择,她不能再动摇。
萧飏回到园中便看到他站在桂花树下微仰着头,一脸沉静。他悄然举步走近,看到有细碎的桂花落在她发间面上,抬手拈去。
她霍然睁眼望着他,目光微一怔,笑语问道:“商量完了?”
那一刹那的怔然,他仿佛从她眼底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让他心不由一紧,薄唇微一扬:“商量完了,过两天我就启程去历城。”
凤浅歌微一愣,他说是我,不是我们。她沉默片刻道:“我跟你一起去。”
萧飏薄唇压下,辗转轻吻,咬了咬她的唇,而后道:“在这等我,元州和忻州的事解决了,我们就回燕城。”
“四哥,我想……”凤浅歌出声坚持想陪他一道去历城,她怕那颗血菩提真的会给他造成伤害。*
“上阵打仗是男人的事,你乖乖待在锦州。”萧飏望着她认真说道。
“看不起我?”凤浅歌微一扬眉哼道。
萧飏瞪她一眼:“你好好待在锦州闭门思过,等我回来。”他知道她身手好,但战地之上危险重重,他不想将她置于危险之中。
“思什么过?我做错什么了?”凤浅歌秀眉高挑,一脸不满。
“你一年跟这些男人混迹在一起,还没错?”萧飏瞪她道,所幸女扮男妆没被识破,不然还不知要招惹上什么人。
她抿唇一笑,默然不语,转身朝园外走去。萧飏转头望了望后面的桂花树,眸中掠过一丝复杂。那个人一直在她的心中吧,他不知道这份情和爱在她心中沉寂了多深,他不知道这他们那两年的朝夕相对在她心中到底留下了什么,如果她真的想起一切,他真的可以放开吗?
他转身跟着她的身影而去,他没有心情去担心那些有的没的,只想握住此刻身边的她,凤浅歌,这个他挚爱的女人。
两日后,萧飏带着出云堂,奔雷堂一行出发前往历城,凤浅歌与萧天痕留在了风舞山庄,锦州虽不及元州城那般热闹繁华,但也差不了多少,萧天痕是每日早出晚归,玩得风生水起。
三日后,忻州降。
凤浅歌看着疾风堂送回的信件,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我就说嘛,什么忻州元州,四哥一出马,小菜一蝶。”萧天痕望着战报喜滋滋地说道。
凤浅歌瞥了他一眼,继续翻找医书。萧天痕皱了皱眉望着桌上堆积得像小山一样的书:“你找什么呢?”从四哥走这几天,她都窝在书房里,让疾风堂搜罗了各种医书来。
凤浅歌合上书,思量片刻后问道:“血菩提抑制芙蓉醉的方法,他是怎么知道的?”
萧天痕愣了愣,血菩提这都好几年的事了,他挠了挠头想了想道:“好像是宫内一本禁书上所述,不过我听母妃说那是苍月内宫的一本医书所记载,当然这外面肯定是没有的,你在找它吗?”
凤浅歌抿唇不语,真的如容贵妃所言,血菩提是被人动了手脚的吗?既然可以随时将他置于死地,又为何迟迟不动手,这个女人真的被仇恨逼疯了不成,非要看着别人也在仇恨中挣扎痛苦才心甘吗?
萧天痕见她神色凝重,敛去一脸不羁之色。他也知道就算血菩提也不可能救了四哥的命,而眼前这个人也是:“凤浅歌,你怎么也会中了芙蓉醉?”
她面色微怔,淡然一笑:“不记得了。”她在那个女人心中已经死了,那个女人在她心中也早已经死了,她们各不相干。
萧天痕耸耸肩:“你不愿说就算了,血菩提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个你该问四歌。”他懒懒地朝榻上一躺,随手拿起桌案上的苹果便大啃起来。
一个芙蓉醉已经让她头疼了,如今还来一种不知名的毒,她只觉前所未有的无力。
“凤浅歌,这一回,你别再放弃四哥了。”不知何时,萧天痕已经坐起身,一本正经望着埋首在医书中的她说道。
凤浅歌抬头望向软榻之上神情认真的萧天痕,微一挑眉,这绝对是她第一回从他脸上看到如此正经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