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铮就睁大眼看着熙乾明假装惶恐地问道:“父亲,你真的要把我赶出去吗?哦,我知道了,父亲娶了新人就忘记了旧人,这是要赶尽杀绝呢!父亲你可不能这样,皇上都说了,我和端木家的事一笔勾销,谁再提就是不给皇上面子。父亲如今功高盖主,连皇上都没放在眼中,哪会在意我这旧人的女儿呢……娘啊,你泉下有知……”
“住口,你胡说八道什么?”熙乾明差点被她气死,什么叫功高盖主,连皇上都没放在眼中,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中,他死给天看算了!
“父亲我哪里说错了?求父亲明示……”言铮无辜地眨眼。
熙乾明现在已经知道这个女儿外表纯良,内地里就是一匹狼,他软硬不能,只好看向胡秀瑛。
胡秀瑛暗暗咒骂,假装没看到。
熙兴平会意,这是由着自己收拾这丫头呢,他就叫道:“熙言铮,在家跪父母天经地义,你今日要不跪就是没把父母放在眼中,我这个做兄长的一定要代父母给你立立规矩,来人,按着跪下!”
立刻就有四五个强壮的下人涌了进来冲向言铮,言铮眉一挑:“谁敢……”
她一扬手,指尖就撒出了一把米分末,那几个下人骤不及防就吸了进去,立刻东倒西歪地互相推搡起来,言铮往一边闪开,冷笑道:“熙兴平,我叫你一声大哥是给你面子,你既然不想要这面子就别怪我无情了!嘿嘿,你那么喜欢跪,你就跪吧……跪下……”
她脚尖一勾一推,蒲团就被她推到了熙兴平面前,随着她这声‘跪下’,熙兴平身子一软,竟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啊……”只听一声惨叫,蒲团里藏的针毯全部刺进了他的膝盖,痛得他就跌到了一边。
众人只见他膝盖上血迹斑斑,还沾着不少针头。
“哟,原来这蒲团暗有玄机啊!”言铮嘲讽地瞪向胡秀瑛,故作委屈地说:“胡姨,我可是诚心把你当母亲迎进熙家的门的,你就这样对我,就不怕传出去被人骂你做后娘歹毒吗?”
“你……你对平儿做了什么?”胡秀瑛再忍不住了,气急地跳起来。
言铮冷冷一笑,看向熙兴平嘲讽道:“你真以为昨日给你的解药完全解了吗?熙兴平,昨天我已经警告你了,别惹我,你偏偏要惹我,那我就让你看看惹我的后果……这毒不解,以后我一叫‘跪下’,你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跪下。你就祈祷我随时心情好,否则在大街上我心情不好……你知道后果的!”
“啊……你这贱人……”熙兴平挣扎着想爬起来去打言铮,言铮冷冷一声‘跪下’,熙兴平身不由己地又跪了下去。
众人都看的心惊胆战,熙言铮这是什么妖术啊?
“你这畜生,你对平儿做了什么?”熙乾明沉不住气了,腾地起身,抽出剑就要往言铮身上砍去。
言铮瞟了过来:“父亲,难道你觉得我对熙兴平留了后手,就对你网开一面吗?”
熙乾明的剑顿在了半空,惊得瞪大了双眼。
言铮一笑:“昨天我不是让人转告父亲了吗?大家相安无事最好,难道睡了一晚父亲就忘记了?”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熙乾明怒道。
“也没什么,你毕竟是长辈,女儿再不孝也不会让你当众跪下的……所以,女儿只在给你的解药里下了另一种毒……这毒呢也要不了你的命,最多让你发作时痛不欲生而已……”
言铮再不客气,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当年要签了和离书,我娘也会有个好归宿,可惜你拖着她到死也没让她解脱,她受的那些心理痛苦你无法想象,那你就体会一下生理痛苦吧,从今晚开始,每晚子时你会心如刀割,你要是觉得能挺过这疼痛,那明天可以来杀我,要是挺不过……我还是那句话,相安无事最好……”
她说着扫过那几个妾室,还有被吓得面色苍白的众庶子庶女,才拍拍手:“安也请过了,没什么事我休息去了!”
她转身往外走,那几个下人还在互相撕扯着,逮到人就把对方抓的血肉模糊,言铮绕过他们,刚要跨出门槛,只听身后一声厉喝:“畜生,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杀了你……”
利剑带着剑风呼啸而至,言铮带笑回头,手中扣着的银针就射了出去,细如牛毛的银针射在了熙乾明手上,熙乾明只觉得手臂一痒,剑就掉到了地上。
“哈哈……哈哈……”他狂笑起来,脸上还没收敛的怒气混合着这笑声让人一看毛骨悚然。
言铮微笑:“父亲还是笑着比较和蔼,那就多笑笑吧!女儿先回房了,以后没事就别弄这些什么请安的把戏,女儿可不是每次都愿意捧场的!”
她说完带上绿荷走了,走了很远还听到熙乾明的笑声,言铮失笑,看了看自己的手,飒芥给的这些东西真是好用啊,今天闹了这一出,以后没人敢再为难自己了吧!
***
言铮回房才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见刘嬷嬷带进了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少女,那少女梳了双髻,一袭陈旧的蓝色衣裙洗的发白,她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言铮,才垂首说:“大姐姐,夫人让我来求大姐姐给老爷一颗解药,说老爷这样笑下去会出人命的!”
“你是谁?”言铮冷冷地问道。
一旁的刘嬷嬷以为言铮是假装不认识她落她面子,赶紧说道:“大小姐,这是二姨娘的女儿熙芙蓉啊,她以前和你相处的很好,你忘记了?”
言铮搜索了一下熙言铮的记忆,这熙芙蓉的娘亲二姨娘生下熙芙蓉后就大伤元气,一直病恹恹的,在熙乾明哪里早失了宠,熙芙蓉也不受熙乾明待见,在府里经常被熙兴平兄妹欺负。
以前熙言铮在家的时候的确和熙芙蓉有点交情,说什么相处的很好就假了,这熙芙蓉左右逢源,见风使舵的本领炉火纯青,和熙言铮结交只是想拉个同盟而已,哪有什么真心。
熙言铮和她也只是虚与委蛇,彼此都不说破罢了。
言铮想到这,也知道熙芙蓉的来意了,这哪是胡秀瑛让她来的,只怕是她想讨好胡秀瑛才自己请来的吧!
言铮想到自己在这府上还要呆些日子,也犯不着为了这得罪熙芙蓉,笑了笑说:“原来是二妹,我这身体被端木家折磨过,忘记了很多事,一时没想起二妹,二妹别见怪。”
“大姐姐在端木家受了很多苦吧!”
熙芙蓉露出怜悯之色,叹了口气道:“你恨父亲也是应该的,只是我们毕竟是他的女儿,大姐姐不念其他的,也该念他的养育之恩,就把解药给我吧!免得不知情的人说大姐姐恶毒,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肯放过,要是传到皇上耳中,皇上发怒就不好办了!”
“二妹说的是,我如今这样,总不能再让皇上生怨!二妹等着,我这就给你取解药去!”
言铮回屋在一堆瓶瓶罐罐里翻出了一粒解药,她眼角的余光扫到刘嬷嬷探头探脑地偷窥,也没放在心上,出来把解药递给熙芙蓉,笑道:“二妹,你回去和姓胡的说,这解药可不是根治百病的,别惹我就什么事都没,要惹我,下次可没这么容易拿到解药了!”
熙芙蓉接过解药,好奇地问道:“大姐姐你以前不懂这些啊,这是谁教你的?怎么这么厉害?”
“以后再告诉你吧!”
言铮哪会这么容易就被她把话套了去,催着她把解药送去,回身,看到刘嬷嬷拘谨地站着,就淡淡一笑转头对绿荷说:“绿荷,我屋里那些瓶瓶罐罐可别乱翻,里面有很多毒药,有些连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毒药,要是因此弄得眼瞎断手断脚什么的,可别怪我!”
“小……小姐……我……我不会……翻……翻的!”绿荷紧张地说道。
言铮摇了摇头,这身边一个探子,一个连话都说不清的丫鬟陪着,她想做什么还真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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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就这样过去了,等午膳时,言铮看到了胡秀瑛的反击,绿荷给她送来的午膳全是馊的,绿荷结结巴巴地说:“小……小姐,厨房里说……说夫人说了,除非小姐把大少爷和……和老爷的毒解……解了,否则……以后……以后就是这样的膳食!”
言铮一笑,胡秀瑛这样的反击也太小儿科了吧,难道她们不知道,自己手上可是有赵天楚给的一百多万两银票呢,她会被饿死?真是笑话!
“走,小姐带你出去吃吧!”言铮从穿越过来就没好好上过街,今日也算出去见识见识吧!
她带着绿荷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到门口时门房刚想拦她,言铮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抬手,那门房顿时吓得退后几步,狗腿地陪笑道:“大……大小姐要出门吗?小的给你开门……”
呵呵,言铮笑着拉着绿荷走了出去。
不用打听,她都知道早上的闹剧已经在府上传开了,估计这些下人都以为她全身是毒,碰一碰就会像早上那些下人一样发狂吧!
“绿荷啊,你这结巴的毛病是什么时候落下的?”她边走边问道。
“小……小时候……被吓……吓得……”绿荷似乎很怕和言铮说话,一张口脸就憋得通红。
言铮耐心地问道:“被什么吓得?”
她看绿荷人还淳朴,自己身边一时没人用,能拉拢她也不错。
“我……我看见我……我娘被我爹……杀了……”
绿荷在她的耐心督导下给言铮讲了起来,从她结结巴巴的话中,言铮听到了一个老俗的故事,大意就是绿荷的父亲酗酒,经常酒后殴打绿荷的母亲,一次失手把绿荷的母亲打死了。
酒醒后他被吓到了,拿了砍刀想把绿荷的母亲肢解了,谁知道正在做时被绿荷看见了,绿荷当即就被吓昏了,醒来父亲又百般威胁她。
绿荷虽然没说出去,却从此惧怕起父亲,父亲喝醉了没人发泄就常打她和弟弟,绿荷就在某一个晚上带上弟弟悄悄逃走了。
两人去投奔亲戚的路上,绿荷和弟弟走失了,她自己被人贩子抓住,就被卖到了帝都为奴。
言铮感觉绿荷虽然结巴,可是说出的话却条理清晰,有头有尾,这丫鬟也不是那么笨啊!调教一下也能带出来。
只是,她隐约觉得绿荷没有完全对自己说实话,她还隐瞒了一些事,街上人多,言铮也不好刨根问底,看看街道,发现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飒芥的地盘,虹桥酒楼,言铮也不迟疑,带了绿荷就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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