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幻岳哮哧一笑道:
“齐大当家的,你这话又说错了。”
齐用斗吼道:
“老夫怎地说错了,难道老夫这双手不是你毁的?”
南幻岳笑着点头道:
“话是不错,大当家这双手的确是南某人砍掉的,可是,南某人可没有四双手,你要南某人加倍偿还,岂不是所望过奢,难以办到么?”
齐用斗厉声道:
“老夫要砍掉你一双狗腿来补偿!”
南幻岳却毫不动气的笑道:
“行,你齐大当家的想怎么干都行,喏,南某人的手,脚都在这儿,那就麻烦你齐大当家的过来砍吧。”
齐用斗阴森森的道:
“老夫还不屑动手,老夫要你自己砍。”
耸了耸肩,南幻岳摇头道:
“抱歉,南某人活了这把年纪,还没有干过这种事,不晓得该如何砍法。”
齐用斗哼了一声道:
“你用不着跟老夫油腔滑舌,你只要想想这姓狄的贱婢性命捏在老夫手里,嘿嘿,你不晓得也该马上学乖了?”’
南幻岳冷冷道:
“阁下也用不着老是拿狄姑娘的性命来威胁我,以我看来,她的性命却是安如泰山,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齐用斗厉声道:
“老夫可不认这个邪。”
南幻岳淡笑道:
“信不信由你,不信你何不动动手看,恐怕有人不会答应哩。”
齐用斗吼道:
“谁敢不答应?”
南幻岳利落的道:
“阁下的宝贝儿子。”
齐用斗冷笑道:
“南幻岳,你这一套挑拔离间的把戏,老夫劝你免了。”
转过头瞪着齐超雄,沉声道:
“超雄,你说说看,为父要宰这妞儿,你舍不舍得?”
齐超雄讷讷道:
“这个……哦……”
当他的目光恋恋地落在狄十娘的脸上,然后抬起头来,望向他父亲时,接触到的竟是如此冷厉森严的眼神,不由得一连打了两个寒噤,硬着头皮道:
“哦,是的是的,父亲要怎样就怎样,孩儿是决不会有什么异议的。”
齐用斗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对南幻岳道:
“姓南的你看到了?听到了?”
南幻岳颔首道:
“看到了,听见了,可是,在这种情形之下,要我自己动手砍下自己的手脚来,似乎有些不大合适。”
齐用斗吼道:
“你还有什么有服气的?”
南幻岳沉声道:
“你想想看,假如你喜欢的一个人被人搂在怀里,而你却要自己砍下自己的手脚来,你心里作何感想?砍得下去么?”
齐用斗嗯了一声道:
“有道理,那么,你要怎样?”
南幻岳道:
“归起码,你也要叫你的宝贝儿子把搂着独姑娘的手放开,也许,一十姑娘家还有些什么要方便方便的,总得让她舒服舒服,然后么,我的心里也就觉得舒服些,那时,也许就会慷慨地把自己的手脚砍下来给你了。”
略一沉吟,齐用斗连连点头道:
“有道理,有道理。”
转头对齐超雄喝道:
“混帐,还不把手松开,这半天的油还没揩够?”
齐超雄呐讷道:
“可是,可是……万一她……”
齐用斗喝道:
“怕什么?难道还怕她跑了,快松手,瞧你这窝囊相,真把老子的脸都丢光了。”
齐超雄极不情愿地松开了搂着狄十娘的手,末了还狠狠地捏了一把。
狄十娘扭了两扭,离开齐超雄的身子,忽然秀眉一皱,双手捂住小腹,转身就走……
齐超雄急忙伸手拖住她道:
“你要到哪里去?”
狄十娘挣扎着道:
“我……我……我要……”
南幻岳笑喝道:
“你这个宝货,女人家的事,能告诉你的么,还不快放手让她去。”
齐用斗侧顾吕花道:
“吕堂主,你陪狄姑娘去方便一下,可不要走远了。”
吕花应了声“是”,行到狄十娘身边,齐超雄只好放手,让吕花领着狄十娘朝雪地远方的一簇枯树林去了。
齐用斗一双鹰日托死地罩住南幻岳,提防着他乘机蠢动,及至发现他并没有什么行动的意图时,才暗地松了口气,沉声道:
“南幻岳,这下子你该满意了吧,还不动手?”
南幻岳摇头道:
“不行,我要等到狄姑娘安然回来之时,才放心动手。”
齐用斗掉头望去,这时,吕花和狄十娘已经隐没在枯树林里看不见了,于是回过头来道:
“好吧,就让你快活片剩,但老夫要警告你,到那时,可不许再出别的点子,须知老夫的耐性有限,休怪老夫手辣心狠,把那妞儿给宰了。”
南幻岳笑道:
“大当家的尽管放心,狄姑娘福大命大,死不了的。”
齐用斗冷哼道:
“但你姓南的却是死定了。”
南幻岳不在乎地笑道:
“这个,你大当家的也尽管放心,就算南某人想死,还有人不答应哩。”
齐用斗吼道:
“谁不答应?”
南幻岳回头努嘴,道:
“那个白虎堡的老太婆。”
齐用斗突然仰面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阵,得意地说道:
“南幼岳,说实在的,老夫并不打算要你的命。”
南幻岳惑然道:
“哦?为什么?”
齐用斗阴恻恻的道:
“老夫只要你的两只手一双狗腿,其余的都归陈考太太处置,至于她要怎样整治你,你自已琢磨琢磨吧。”
南幻岳一震道:
“敢情你们事先就商量好了?”
齐用斗得意地笑道:
“算你聪明。”
南幻岳回头望着陈三姑道:
“是这样的么?”
陈三姑漠然地说道:
“谁叫你早不肯对老身说实话。”
南幻岳深探吸了口气,暗道:
“罢了,看来,今天要想两全其美保着狄姑娘离开是不可能了,不如放手一拚,把这班狗东西给狄姑娘垫棺材底,也将就够本了,只,;狄老丈面前又怎生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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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心中犹豫不定之际,枯树林那边突然爆起一声尖叫!
“啊!”
这是狄十娘的声音,很明显地,她那边必然发生了变故了。
对这声尖叫,反应最灵敏的竟然是齐超雄,这宝货声才入耳,身形已如飞掠起,直朝枯树林那边扑去。
齐用斗忙大喝道:
“回来,那边有吕堂主在,用得着你多事!”
话还未完,齐超雄的人影已隐没入枯树林中,直急得齐用斗连连顿足,却又不敢离开,免得南幻岳有可乘之机。
在这种情形之下,甫幻岳当然也弄不清楚狄十娘竟遭遇了什么事,他心中的着急自也不亚于齐超雄,因此,他双足一顿,紧跟着齐超雄腾身而起,打算追赶过去一看究竟。
齐用斗早就防着南幻岳有这一手,一见他飞身扑出,自是不敢怠慢,一声怒喝,横身跃空,双臂齐扬,拦住了南幻岳的去路。
南幻岳身法快速,齐用斗跃起拦截之际,他己然飞越过了齐用斗的上空,齐用斗双臂一抖,“咔咔”两声,装在断臂上的一双钢钩突然暴长尺许,两只钩尖正好够上南幻岳的脚跟。同时厉声喝道:
“姓南的给老夫滚下来!”
在此情形下,南幻岳自然是保身要紧,当下,双腿一拳,右手倏的往后一挥,“寒水戏”暴然出鞘,耀起一缕银光,反朝齐用斗的钢钩上削去!
齐用斗阴笑一声,双钩交叉一剪,“锵”然一声金铁交鸣,立时将南幻岳的剑锋锁个正着。
这老贼一击得手,更不怠慢,身形一沉,双臂运足全力往下一扯,口中厉喝道:
“滚下来!”
南幻岳没料到齐用斗的一双钢钩竟然是以寒铁合金打造,锋利无匹的“寒水红”竟会削它不断,这时剑锋被双钩锁住,人又在空中无法使劲,立时被齐用斗扯下地来。
幸而他临危不乱,足尖一沾地面,立即功行右臂,暗施“卸”字诀,一抖腕,“呛”的一声,“寒水红”像灵蛇一般滑出了对方双钩的控制。
这时,离幻岳已然愤怒至极,“寒水红”刚一撤回,立即还以颜色,嘎嘎嘎一连攻出三十六剑,疾如狂风骤雨,劲急似万钧雷霞,剑剑攻袭齐用斗周身要害!
须知,齐用斗当日被南幻岳断了双手,气得瘫在床上,日夜苦思报仇雪恨之策,终于给他想出这断手上装上双钩来对付南幻岳的“寒水红”九尺软剑的绝招,却没料到仅仅是昙花一现,方一得手就被南幻岳化解了。
此际,眼见对方剑势如怒诲狂涛般涌到,不由急怒交加,厉吼一声,双臂齐挥,伏身急进,竟然是打了个同归于尽的主意,两只钢钩朝“寒水戏”的剑锋上猛碰硬架,丝毫也不躲闪让避。
顿时,漫天飞舞的雪花中,爆起了一蓬蓬耀飘火花,“铮铮锵锵”之声响似连珠,震耳欲聋!
南幻岳也没料到齐用斗竟然会这般不顾性命的打法,唯恐剑锋又被他双钩锁住,因此在攻势上不得不稍微放松一些,一方面寻思如何破解之策。
刹那间双方已互攻了数十招,兀自不分胜负。
忽地,在震耳的金铁交击声中,划空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娇叱:
“住手!”
可是,在这种近身搏斗的场合里,却是谁也不敢先行住手,二人闻声,招式仍自不敢丝毫怠慢,同时都用眼角余光朝叱声来处望去。
这一望之下,南幻岳不由心头大喜,而齐用斗却恍惚脑门上挨了一记闷棍似地,整个人都呆了!
只见齐超雄垂头丧气地似是一头待宰的羔羊,被一个身穿翠绿衣裳的女子押着,踉踉跄跄的从枯树林那边走了过来。
这个翠绿衣裳的女子赫然竟是那恨透了南幻岳,伤心远走的潘巧怡!
虽然猜不出她突然出现的用意,但南幻岳已感觉出来,狄十娘的处境必然已化危为安了,他暗地吁了口气,撤回长剑,静待情势的发展。
潘巧怡押着齐超雄行至距离齐用斗这帮人马数丈之遥便停了下来,娇叱道:
“窝囊东西,还不快点叫!”
像老母鸡啄米似地连连点着脑袋,齐超雄一迭声应道:
“是,是,是,我这就叫。”
紧接着就哭丧着脸叫了起来!
“爹,别打啦,快来救救孩儿!”
齐用斗惊急之中,更蒙了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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