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撞击,使你那部分的血脉破裂,肌肤瘀肿,更使你的内腑受到震荡,总之,这几处创伤,换了别一个人,就是不死也要成残,但你却不然,你只是受创不浅而已,不过,使你遇害最大的,却是因为伤后颠簸奔劳过剧,流血太多,如果你当时肯停歇找个地方先行止血裹伤,情况便不会糟到那样,当然,也就不会遇上我而发牛现在的事了……”
南幻岳伸出舌头舐舐唇道:
“早知会遇上你,甘愿流血死掉还好!”
绿衣女子嘲弄的道:
“算了吧,我明白你还不想死,否则,你为何当时不停歇裹伤?这点医道上亡最粗浅的常识相信你总还有,当时定有强敌在后,才迫使你只好流血奔逃,由这点看,你显然十分珍惜自己的生命——”
南幻岳怒道:
“我当然珍惜我的生命,难道你不?我凭什么要栽在那些狗娘养的手里?凭什么就这样认了命?”
绿衣女子冷峻的一笑道,
“你所有的伤势.我已经用药物细心疗冶过了,甚至臂膊及腰胁处破裂的那些细小血脉,也用一种特异的珍贵药物投入,使其自行按身体内本能的生长机能接合,如今,你的创伤是毫无问题的,只看你怎么来报答我的辛苦了!”
南幻岳没好气的道:
“我不是说过答应你去干这件伤天害理的事了?”
绿衣女子道:
“当然,你说过了,但我希望你能更坚定点,是不?”
南幻岳道:
“我的伤势,大约还要多久才能痊愈如常?”
绿衣女子极有信心的道:
“再有十至十二天的工夫,就还你一个比受伤前更健壮的身体!”
南幻岳怀疑的道,
“这么快?”
抿抿那张丰搁又小巧的樱唇,绿衣女子道:
“我对我自己的医术有绝对的把握,如你不信,南幻岳.到时候看吧,事实胜于雄辩!”
南幻岳瞅着她:
“看你的样子,听你的口气,大约也差不了多少,这样说来,我去收拾唐丹的期限,从痊愈以后算起,只有不足二十天的工夫?”
柳残阳 》》 《千手剑》
第十一章 娇媚狠毒翠蜘
绿衣女子冷笑道:
“你处处为自己的生命打算呀!”
南幻岳怒道:
“为什么不?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如果我就此毒发身亡,算是为了什么丢的性命?”
绿衣女子淡淡的道:
“放心吧,二十天的时间足够你往返了,从这里出发到唐丹那里,来回只需十天左右便行,你的期限绰绰有余裕!”
南幻岳恨恨的道:
“反正你全计划好了——”
突然,他又急切的道:
“对了,万一唐丹不在家.叫我怎么办?”
绿衣女子冷冷的道:
“他不会不在,因为你并不是到他家去找他!”
南幻岳怔了一下道:
“什么?不是到他家里去找他?”
绿衣女子点点头道:
“半个月之后,他要到距此五百里处的‘仙泉镇’参加他们几个结义兄弟每年一度的聚会,他就住在‘仙泉镇’的‘陛安客栈’里,你一去便可找到他!”
南幻岳道:
“你好像对于姓唐的情形,十分熟悉……”
绿衣女子脸色一沉道:
“不关你的事!”
南幻岳吁了口气道:
“好吧,这样倒省了我跑不少冤枉路。”
绿衣女子道:
“这件事,不许向任何人提起,否则,你将负一切后果责任!”
南幻岳忿然道:
“喂,你讲话就讲话,别这么颐指气使声严色厉的行不行?我虽受你钳制,但我们彼此间仍是相等地位,我并不是你的属下晚辈,你少用这种命令语气,加上要挟口吻,我不吃这一套!”
绿衣女子无动于衷的道:
“爱不爱听随你,这是你的事!”
南幻岳忍住气道:
“现在,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要将我救活了,你认出了我是谁,而又判断我可以对付唐丹,替你充当刽子手,所以才如此大发慈悲,是么?换了个人,只怕你不会这么好心肠吧?”
绿衣女子坦然道:
“你说得对,却是些废话,我早已表示过,如对我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我岂会费这许多手脚,耗这许多心神?我不知道什么叫‘慈悲’,更不知道什么是‘好心’,我只晓得于我有利用的才用,否则,天塌下来也不关我事,死个人在我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南幻岳摇摇头道:
“天下之大,你这种人可真少见,尤其是你这种女人,就更是少见了!”
绿衣女子毫不动容的道:
“你如今见了,也算是长点见闻!”
南幻岳“嗤”了一声道:
“不稀罕!”
绿衣女子退后几步,指着小几上的碗盖:
“里面的冰糖莲子粥,约莫快凉了,趁还有点温,喝下去吧,这对你伤后的身子是颇有裨益的!”
南幻岳啼笑皆非的道:
“我真是受宠若惊了,姑娘。”
那绿衣女子的话并没有错,就在南幻岳与她谈话后的第十一天,他所道受的创伤果然已完全恢复如常了,他自己感到健壮得像头牛一样,甚至真的比他在伤前的体魄更来得结实强壮,连精神也那么振作,气息也如此清爽了,这简直是令人惊异的,她的医术竟是这般高超呢。
不错,南幻岳身体上一切的创痛果然都痊愈了——只有他的十个指甲仍是紫乌色的!
今天,是他在接受了那绿衣女子所提条件后的第十二天,此刻,正是清晨,一个美好的秋凉之清晨……
那翠绿色的门轻轻开启,绿衣女子翩然面入,她含着微笑,步履袅娜的来到橇边,像一位新婚娇妻那样俯下身来,悄悄扯了扯南幻岳的耳朵:
“懒人,太阳都三竿子高了,还不起来?”
语声温软柔腻,随着一股似兰似麝的幽幽芳香淡淡的袭向闭着眼的南幻岳,南幻岳睁开眼睛,微微一笑:
“我饿了,心肝。”
绿衣女子不以为忤的搔搔南幻岳的头发,柔和的道:
“起来吧,早膳全弄好了,我们在外面小厅里吃,有你喜欢的‘炸酥饼’,‘小黄糕’,我还特地做了点春卷,配着小米粥和泡菜,、生米、淹黄瓜,一定会叫你吃得开心,嗯?”
多么亲切,又多么甜蜜,让任何一个局外人看了,谁能说这不是一双新婚燕尔或浓情如胶的小夫妻?那每一抹软软的笑,每一抹脉脉的瞥,那种温柔,那种绮丽,那种缠绵法,叫谁瞧了不去羡慕?但事实上,却不全是那么回于事啊!
于是,南幻岳一骨碌翻身而起,绿衣女子殷勤的从后面给他披上一袭宽柔的罩衫,又盈盈蹲下,将一双粉底鞋摆在南幻岳榻前。
穿着鞋,南幻岳凑过嘴去想亲那绿衣女子一下,她笑着十分技巧的闪开了,秋波横转,她轻轻的道:
“别胡闹,快到后面去梳洗一下,我在小厅里等你来……小米粥可要先盛好凉着?”
南幻岳伸了个懒腰,笑道:
“好乖乖,其实我先看看你业已饱了,古人说:‘秀色可餐’,真是至理名言,一点都不错!”
绿衣女子推了他一下,倩笑如花:
“快去吧,别贫嘴了。”
南幻岳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
“喂,告诉我,你真是你么?”
绿衣女子柔视着他,道:
“你问得好奇怪,我怎么会不是我呢?”
南幻岳摇摇头,道;
“十二天前,你那神情、言行、态度,和第二日开始后你的温柔、体贴、驯从,简直仿若两人,我真怀疑现在的你不是那个向我讨债下毒的你了……”
绿衣女子有趣的一笑,道;
“那天以前,我们乃是对立又陌生的,那天以后——当你答应了对我的酬谢,我们就等于站在一条线上的人了,至少目前是如此,而两个目标相同,又彼此俱有所需的人,应该和善相处呀,况且,这些日子来我们总算熟稔了些,这就更融洽点了,可不是?”
南幻岳笑笑,道:
“以后呢?当我擒回姓唐的脑袋以后?”
绿衣女子安详的道:
“我们不会有以后了,南幻岳,当你办完了事,我给你解过了毒,你即不会再看见我……”
南幻岳叹了口气,道:
“这些天来,你多好!我几乎忘了那些事了……”
绿衣女子淡淡的道:
“要我说真话么?”
南幻岳迷惘的道:
“什么真话?”
绿衣女子笑了笑,道:
“我对你这么慰贴,照顾得无微不至,比一个最忠心、最勤劳、最细腻的妻子都要细心,我用一切最好的享受来奉献你,知道为什么?很简单,我希望你吃得好,睡得足,心情愉快,然后,你就会更加神速的痊愈,更迅捷的恢复健康,然后,就会更有力量,更有把握的去杀死唐丹!”
她偏过头,又笑道:
“你该知道,饮食与心情的畅快与否,对于身体创伤的恢复有莫大的关连——我说了真话,你不生气?”
南幻岳望着她好一阵子,然后,苦笑道:
“有什么气好生的?你这一套我早已经心里有底了,可是,我却但愿不像这样……你若不如此古怪诡异,你该是个十分理想的姑娘。”
绿衣女子道:
“我是吗?”
南幻岳又叹了口气,启门而出,悠悠留下一句话:
“你若不是你,该多好?”
绿衣女子默默站在那里,她善于掩藏内心感受的美丽面庞上仍旧一无表情,但是,她那深邃的瞳孔里却不可抑制的浮起一抹怔忡的神韵……
片刻后——
南幻岳当梳洗完毕,容光焕发的与绿衣女子面对面坐在那张小巧的方桌前用膳时,绿衣女子轻柔的道:
“你的东西全准备好了,衣衫、兵刃、盘缠,以及你的坐骑。”
南幻岳咽下了口中的一块炸酥饼,道:
“今天就走?”
绿衣女子顿首道:
“是的,今天就走,你的伤势都痊愈了,日子也已迫近,他就在这两三天内便会抵达‘仙泉镇’,你从这里出发,减去沿途所需的时间,到那里的当儿恰好可以遇上他。”
南幻岳道:
“你算计得真准,一天都不浪费!”
绿衣女子幽幽一笑.道:
“我已浪费了很长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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