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暮川顿了顿脚步,解释了几句:“徐炜清这个月底回来,接着就是老爷子的八十大寿。今年的生辰,终于等来了他的儿子,你说老爷子开不开心?老爷子一开心,全家上下都舒心。当然,最大的喜事,还是接下来我们的婚事,我妈早就已经在着手准备了。可以预见,接下来,你们这对准婆媳会有很多地方需要相互商讨,所以,我们这段时间,恐怕得经常回去。”
“所以,你妈妈上次特地来医院找我,让我多回徐家走动走动,就是为了婚礼的事?”纪唯宁猜测了一声。
看见徐暮川果断点头后,她不知该笑还是该说些什么,伸着葱指点着面前那人的薄唇:“说,你是什么时候的打定主意要在年底之前完婚的?居然早就让你妈妈在准备婚礼事宜我都不知道!你就那么笃定我会那么上赶着要嫁你吗?”
相较于纪唯宁玩笑的姿态,徐暮川却是一脸正色的回答了她的这问题。
他一手挽着大衣,一手勾着卡宴车匙,与她相隔不够几寸的距离,轻轻启唇:“上次,陪着你回纪家别墅给你父亲过头七,晚上不能搁纪家住,陪着你的那两个佣人都已另外寻了住处,唯独你一个人,不知何处是所归的样子。”
“当时,我特别心疼。想着,等到春节的时候,这般画面还会再次上演,到时你家的佣人还是要回去跟他们的家人团圆,依然只有你一个人,在偌大的纪家别墅,或者是在冷清的南郊小区。我怎么可能再让这种局面就发生,当即就产生想法,必须要在年前把你娶进徐家。至于你肯不肯,我还真没想那么多。”
“不过事实证明,我的”
计划还是挺好的。你看看现在,某人都把户口本带身上了不是?”说到最后,徐暮川忽地轻笑出声。
纪唯宁已经囧到不能再囧了,她不禁在心里腹诽,若是以后他们结了婚生下小孩,徐暮川会不会在他们的孩子面前说:“当年你妈妈是怎么想着卖掉房子,揣着户口本凶猛的来向爸爸逼婚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以后还用在孩子们面前树立好的形象吗?纪唯宁忍不住就越想越远,脑子里甚至浮现出一个屁大的孩子捂着小嘴儿咯咯笑:“妈妈羞羞羞……”
纪唯宁僵了僵脊背,忙着晃头甩去脑中的幻想。再抬头看面前这个男人的时候,见他已是转过身,往前几步拉来了办公室的楠木大门,而后回头催促:“时间不早了,动作快些。”
他虽然拉开了门,脚步却还未踏出去,明显,是在等纪唯宁跟上来。
刚巧这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在响,纪唯宁见他把长指摸进裤袋,而后掏出黑色的机子,听见他喊了声“妈”,然后,他回过头,用眼神示意她跟上来。
总裁办长长的走廊里,两人一前一后,相距不过几步的距离。他在跟他母亲讲电话,而她则在他的后边,盯着他挺拔的身躯,久久不放。
听见他说,今晚回去,不过要迟一些。又听见他交代,不用特意忙活去准备太复杂的东西。
纪唯宁听着听着,就丢了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几近完美的男人,怎么就会让自己碰上。
父亲头七那会儿,她和他正闹的紧,她连看他一眼都嫌,而他却在那时候,就下定了主意让他母亲帮忙着准备给她的婚礼。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场婚礼到最后会不会如期举行。如果万一,她是那种钻进牛角尖就走不出来的人,如果她负了他的深情,那他该如何收拾这场局?
而对这些,他竟然只用一句‘没有多想’,就轻描淡写的揭了过去。
前面的男人身影忽地顿下,侧头看她,嗓音清幽的问:“我妈问你想不想吃糖炒栗子?”
“会不会太麻烦?”纪唯宁从自己的神思中反应过来,首先想到的就是炒栗子的活太复杂,还是大晚上的,怕麻烦到一屋子人。
结果,徐暮川却是直接忽略了她的想法,朝电话那端的何湘芸回了句:“让玉姐炒些放着吧。”
徐暮川说完那句话就收了线,纪唯宁却是皱了皱眉:“我没说我一定要吃,现在都已经六点了,她们还要忙着做饭。太麻烦她们,我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大掌伸过来,拉住她的细腕,徐暮川轻笑:“你现在就是要天上的月亮,她们也会端下来给你吃,何况还是树上的栗子。”
“太夸张了……”
徐暮川攥了攥她的手心,半真半假的说:“我妈去拜的那寺庙,里面的老住持说,你是我们徐家的福星。让徐家子孙团聚,老少欢心,最重要的是,不久之后,会为徐家开枝散叶。”
这么一说,纪唯宁直接将眉头皱的更深。
“不信?”徐暮川一笑,很无语的表情:“我也觉得没说对。什么老住持,这些明明还有我的一半功劳。”
☆、320 土豪,你还是先想想,再买份什么东西给老爷子吧
徐暮川话落的同时,端着一张脸,拉着纪唯宁继续往前走。
走廊边上聚了一群提着包包,等着电梯下班的员工,看见两人拉着手出现,有些胆大且平日里跟总裁办接触颇多的员工笑闹几句:“总裁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
一群人,男男女女,皆是暧昧的神色在两人身上流转。纪唯宁被他们的目光袭击的,特别不好意思,抿着唇角弯笑着,而后,略略偏头,躲开那些目光。
徐暮川倒是大方,牵着她走过那些人群让开的中间过道,而后站在专属电梯前,在伸手按下电梯按键前,淡定的说了一声:“今年年终奖折半,算是道贺礼。”
他扔下一颗炸雷,却不管身后那帮指着年终奖胡吃海喝的下属,径自进了电梯,而后,双滑门关上度。
站在电梯里面的纪唯宁,甚至在电梯将要往下时,都还能听见外面的一片狼哭鬼嚎声。
徐暮川的那句话,等于就是在集团内部宣布了两人的婚讯。虽然言简意赅,但对于他这样性子的男人来说,能够亲口宣布,就足够说明,他是有多认真道。
纪唯宁站在他的身后,掩不住眼底的笑意。透过电梯墙锃亮的反光,她观察着男人的浓眉挺鼻,忽问:“阿川,老爷子大寿我要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重孙子。”
徐暮川云淡风轻的丢出几个字,而后,状似不经意的侧了侧头,看身后的女人,淡声强调:“他什么都不缺,把金山送到他面前,也只是锦上添花。”
“那就是真的要,也来不及了啊。”身后的女人嘟囔:“不是月底就是他的生辰了么?”
徐暮川忽地一笑,牵她的手改为揽住她的腰:“你是在提醒我,还要再加把劲努力吗?”
“我是这意思吗?”纪唯宁咯咯笑。
她只是顺着他的话,本能的推算时间,然后说出结果罢了。曲解她的意思,是这个男人的强项,她早已无言以对,索性就当她是这意思好了。
“其实,我相信,经过昨晚,那颗小种子已经在里面生根了。”徐暮川说的坚定,好似对他的能力,不该置任何否定的意见。
纪唯宁轻嗤了声,明显不附和他的此番说法。
黑色卡宴往着城北方向过去,在民和路中间段的交通灯前停下,红灯的时间有些长,纪唯宁等的有些无聊,东张西望。
结果,却是被街边的一家品牌专卖橱窗前摆放的模特身上那块披肩吸引住目光。印象中,何湘芸特别喜欢披肩,每天各式各样的,搭配着旗袍连体裙再或者是裤装,从未断过。
纪唯宁觉得,自己在徐家进进出出那么多回,还真的从来没买过什么礼物给何湘芸。于是,非拽着徐暮川,要把车子绕过去,她要把那条披肩买下来,送给何湘芸。
因为人流密集,穗城的道路,有些复杂。从他们停车的位置,绕到纪唯宁所指的那家店,看着距离不远,真要兜起来,是要一个大圈。
徐暮川觉得有些麻烦,让她换个时间再过去。可她却是偏执了意,说下次也许就被别人买走了,这些专卖店的东西,本来就没有太多的库存。
女人拗起来,是毫无道理可言的,哪怕现在天色已黑,而他们到徐家,也还要大半个小时。
徐暮川叹一声气,纵容一笑,大手娴熟的打着方向盘,转了弯,黑色卡宴汇入下一条道的车流中。
绕了足有十来分钟,黑色卡宴才在那家店前停下。
店里的导购看见来人品味不俗,争相上来接待,纪唯宁面前,一下就围上两个年轻导购。
“这位客人,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导购微微弯腰,抬头的时候,笑的极为友善:“我们这里有很多男女新款,刚到的冬装,要不要我给您和先生挑选下?”
纪唯宁指了指身后的橱窗:“我想看看模特身上的披肩。”
话才落下,另一个导购已经上前,小心翼翼的摘下那条披肩,折回来的时候一个劲的说:“这个款我们今天才挂上去,仅此一条,这位客人眼光真好。”
高端品牌店,向来是卖款式,卖品牌,每个款的货品只上一条也是很常有的事。毕竟,大家花了大价钱去买来的东西,谁也不想穿出去随便就能撞衫什么的。
所以,即便导购的态度有些谄媚,纪唯宁也没有觉得她们的话有何夸张之处。
披肩是蓝灰相间的纯色加厚百搭款,导购说是纯羊毛呢的。纪唯宁辩不出到底是不是这种料子,但手感非常好,很滑顺,还很有坠感。
细看之下,还有很淡的牡丹花暗纹,高雅大气,倒是很符合何湘芸平日里的妆容。纪唯宁是越看越舍不得放手,直接交给导购:“帮我包起来。”
“好的,请问客人是要刷卡还是付现?”遇到如此干脆甚至还不问折扣优惠的客人,导购自然开心,引着纪唯宁就要到里面的收银台。
纪唯宁很少买过这样的东西,对它们的价格也没什么概念,遂多问了”
句:“多少钱?”
“这是冬装新款,没有折扣优惠,实价是三千九百九。”导购耐心回道。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