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瞿医生挺好的。”
已经不再流通的粘稠空气中听到了宋校眉心突突一跳的声音……
而此时围在附近的王阿姨已经后悔不迭,买菜回来后遇到凯茵来厨房问她点私事:“王阿姨,宋校在找谁您可以告诉我吗?”
而她呢,一个不会察言观色也毫无人生经验的老妇人,竟然对一个男人的妻子说出了下面这一番可以让这位妻子发挥想象力的胡话:“哎呀少奶奶,你还是别问我了吧,这种事我不好说的,要是导致你和大少爷吵架我可担待不起,你要想知道什么还是直接去问大少爷吧。”
这样的话,势必会让已经起了疑心的妻子越想越多,事实证明,大少奶奶也确实是发挥了想象力,否则刚才对大少爷所说的那番话不会那般冰冷,没有人不会听出这对小夫妻在今天上午的阳光中,闹了别扭。
而后面大少奶奶问的话她居然又给稀里糊涂的回答了,这才是严重中的严重。
“那行,我不为难您,我就问您,宋校在找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女孩子呀。”
“……”
王阿姨记得凯茵当时的表情很僵硬,她摆手就开始后悔了:“哎呦大少奶奶你别问我了,想知道什么去问大少爷吧。”
面前的状况毫无疑问的证明,真的是她这张不会说话的嘴巴害了大少爷。
宋校现在的表情非常苍白,在凯茵站在瞿佳迎身边,所说的每一句话皆向着瞿佳迎之后。
宋守正不知不觉已经脱下皮鞋换上拖鞋来到了众人这边,借着凯茵的话尾说道:“瞿医生照顾爷爷奶奶的同时也要回军区医院坐诊的,双方都不耽误,其实经验这种事不分大小,遇到过处理过都会成为一个人的职场经验或者人生经验。”
奶奶站在宋校身后,拍了拍孙儿坚硬如铁的脊椎:“校校,就让瞿医生留家里吧,正因为两家都是好多年的关系,要真来个外人,我们还真的不习惯呢。”
奶奶说完爷爷又说:“是啊校校,就别麻烦别人了,改天我再请瞿老来家里做做客,有空的话还请瞿老在家里居住一段时间呢。”
瞿佳迎立刻礼貌有佳的对爷爷说:“谢谢宋爷爷,我爷爷最近还真的有空,您要有闲的话,我即刻就能打电。话给我爷爷。”
一老一少交流的声音又让紧窒的气氛偷偷改变了,却变得越来越不伦不类。
因为宋校的脸色逐渐苍白了下来,家中众人,没有人帮他,没有人站在他的身边,哪怕那个他认为与他已经是血浓于水的女人。
她没有,她站在别的男人身边,用清冷的神色攻击她的老公。
一家人,唯一没有开口相劝的,只有张婉一人。
其实她在宋家地位非凡,可是她一言不发,在看见宋校苍白的表情后甚至想要化解眼下各持一方的矛盾。
“宋校……”
张婉的手刚摸上宋校的背,宋校接连说了两个字:“好,好。”
他说好,连说两声,声音苍白无力,眼神颓然,已经谁也不看,专注的疼痛目光笔直的射在凯茵漆黑的瞳孔中。
凯茵不懂他为何要用这种仿佛受到了伤害的眼神去看她,她很想笑,心里面的火气她隐忍下来了,虽然已是夫妻,但彼此也有各自的隐秘私事不愿意对方知道,所以她现在正在扮演贤妻,不去追问老公的秘密。
仰面极为冷漠的看着他灰色的眼睛,而她的眼眸深处有一丝嘲笑蔓延出来,没有隐藏的掉,被此刻正深深注视她的宋校发觉了。
他的眼睛凉了,一度凉到了心田,唇角的微笑那般薄弱脆弱,笑容终究是没能牵扯起来,那种弧度对他来说,太为难了。
他转身了,头也不回的朝玄关走去,事发突然,众人全都哑然无语,只能够凝望转身后他通身如油的黑暗。
“宋校。”
张婉掉头去追,爷爷奶奶预感不妙,也从人群中朝玄关走去,嘴巴里喊着:“校校,校校……”
宋校换上黑色皮鞋后面带脆弱微笑回头朝客厅众人告别:“那就这样吧,我回T市了,大家保重。”
陷入流动人群中的凯茵,心疼的不是滋味,吵架不该是这样子的,不该是这样子的……
“宋校!”
张婉握住门把却没捞住宋校,那道纯黑的修长身影走入了光明中的金色阳光,日曜的金斑铺满他周身上下,让他如水的气质宛如镀上一层帝王之色,高高在上到好像再也不会转身。
立于玄关处手握门把的张婉眼神焦灼起来,她猛的回头就在满屋人头的客厅中寻找凯茵,而那个小女孩,已经背过了身,低头的模样显然此刻也正在难受。
“凯茵!”
张婉大声一喊,众人的眼光逐次朝凯茵投去。
肩膀
明显颤抖的小女孩不肯转过身来,所以围在一起的人们被张婉冲开,她抓住凯茵的肩头将她翻了一面面朝自己,却原来这女孩子心情早已不好受,脸色郁结不舒。
张婉对凯茵说:“快去。”
“去干嘛?”
张婉看着凯茵赌气的眼睛,心底是痛惜的,她是过来人,经历过爱情中的风风雨雨,曾不知有多少对彼此相爱的情侣在起起伏伏的争吵中冷淡了彼此,最终冷淡了感情,连结局都是不了了之。
“吵架了吧?”
凯茵发现,张婉其实很聪明,这种大智若愚的精神是否是人生的大智慧呢?记忆中,张婉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表现过自己的意见,哪怕家中琐事也在事事尊重宋守正,这样的女人与蒋繁碧完全是大相径庭的,如果一个是东,那么另一个是西。
蒋繁碧唯我独尊,而张婉处处柔软,一个是正午阳光,一个是深夜月光,不可类比。
见凯茵蓦然发呆,张婉双手握住凯茵手腕,语气虽柔,实则已经有些焦躁:“孩子,吵架伤感情,不管因为何种原因吵架,都要记得别让它进入你们彼此的心,一旦入了心,以后都是心结,总有影响你们感情的那一天。”
☆、249。家占有
凯茵怅惘的注视着张婉,漆黑的眼底有酸涩的滋味自己体会。
“快去,什么话是不能跟你自己老公说的?”
张婉催促她,在她不断安抚不断晓以大义的过程中,凯茵挤出人群,从玄关处奔跑出去。
腿受过伤,跑起来还不能够怎样利索,可是到底心有些焦急。
张婉的话,无疑戳中了凯茵的痛楚,她不想她和宋校生出隔阂,她不想彼此不理不睬互不关心,只是很多时候,夫妻间的关系处在一个弹性范围内,而这个尺度不好掌握,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今天爱的死去活来明天也能够静心分手的男女了。
可是终究她还是没能追上他,要知道,生了气失了望的宋校周身气场十分冷颓,他从玄关走出来后长腿迈的凌厉又紊乱,毫无频率可言,是真的动了气蹂。
等凯茵不太麻利的追到山道上时,迎接她的只有站岗的年轻小战士与靠近正午的灼人阳光,晨间的风已经悄无声息的隐藏在大自然的某一处,只待夜晚才蓄势待发重新卷土重来。
而那个时候,宋校已经在另一座城,与她两不相干,如果可以,他们可以两不相干的。
凯茵放眼辽阔无尽的山道时眼神万分空茫,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沮丧之感蔓延到四肢百骸,很难受,很难受,和心爱的人吵架,真的很难受。
此时苍天乔木发出叶片的窸窣音响,绿色的植被被风穿梭,迎风在高空中盈盈摆舞,凯茵零散的额前碎发卷着弧度随风吟唱,而她站在空谷能传音的近午半山处举目四望,左手扶着腰,在那远远的山道上没有看见黑色如油的私家车,突然之间就像不知道何去何从的异地流浪者,心情压抑到令她窒息。
“宋校走了吗?”
她在山中风声中转身询问附近荷枪站岗的解放军战士,小战士军姿风中如塑,被问及话题却依旧不改军姿,眼望前方回以一个铿锵有力的答案:“是!”
“……”
凯茵无力的舔了舔干燥的唇瓣,视线的尽头依旧是空荡荡的山道,有风在里面穿梭,前不久,他一定在这样呜呜的风声中疾驰而去,好像再也不会回来了似的。
既然这样,那就这样吧。
凯茵苍白的扯了扯唇角的微笑,转身时与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张婉面对面对立,彼此无言,张婉对她暖暖的一抹微笑。
“来吧,我们回家,外头太阳大。”
张婉站在原地,却朝凯茵打开了怀抱,很温暖的一抹韵致,让凯茵心情没有转好,反而更加沮丧。
凯茵站在原地,眯着眼睛十分迷茫的叹息,然后对张婉笑着说:“他走了,小气的人。”
张婉迈步轻轻过来,站在凯茵面前被风吹拂,对她说话:“凯茵,你了解宋校吗?”
凯茵不懂张婉的问题与她此刻的表情,她在耀眼刺目的阳光下只能眯着眼睛,那个动作让她眉心出现了细小的皱纹,皱眉中她摇头。
张婉笑了,移动身体站到与凯茵同一平面上,然后打开怀抱,搂着她的肩膀,两个女人往家的方向走去时,凯茵听见张婉的声音在风中微微变了一种味道,她说:“宋校很敏感。”
“……”
凯茵不由自主的侧过脸颊看着与她一起正在行走中的张婉,她有一张普通的脸蛋,但因为她给人带来的温暖感觉让她普通的五官全部立体了起来,光影交换中,凯茵看见蒋繁碧漂亮惊艳的五官在此刻叶片中的五彩阳光中沉浮。
宋校是像蒋繁碧的,处处生的惊艳又高贵,可是他的心,张婉告诉她,他的心是脆弱的。
回到楼内已经十分钟以后的事情了,当时家中聚集的人潮已经散了,至少佣人不在旁边拥堵,大家干起了一天的活计。
奶奶需要卧床静养,已经由佣人搀扶回了楼上,爷爷势必是要一起的,所以此刻的楼下,只有端茶送水的佣人和陪同瞿佳迎闲聊的宋守正在场。
张婉与凯茵拉开防盗门进了家时,宋守正朝她们远远一望,面色严肃的问:“宋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