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完全走出黑暗,鸣人看清他的那一刻,鸣人只能用惊艳来形容。
他的中短黑发是墨黑描绘的古典柔美,他的眼耳口鼻是星坠划过天空,短暂而无法忘却的凄美。
由于失血过多而使白皙变为苍白的脸色,有一种病态的华丽。
他曲线分明,肌理挺拔的铜体是现代鲜明的狂野。他的血液淋浴着他的身体,黑色的劲装有一块块的深黑斑点,自然的点烙。
静若处子,他似乎没有依靠这副空壳,灵魂在浮生飘荡。
他应该在装满腥臭的血汇里畅游,用他的圣血洗净那些邪恶的血源。
又或者,他应该让那些发臭的血液变得更加的汹涌澎湃而散发香甜。
他天使的面容随时可以脱落,被魔鬼所侵占。
没有人告诉过鸣人,一个人的生命可以看起来这样的邪恶而圣洁。
这个世界,如果要有一个人蒙蔽世界审判官的脸,若不是他,是谁呢?
他走过鸣人身边,风掠起鸣人的发。
这个人,没有在看他,鸣人的身体好像变得透明被他撞穿而过。
拥挤的小巷让他们的肩膀划过一道摩擦弦。
鸣人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勇气,在他和自己平行的脚再踏出一步时拉住了他。
“你……你受伤了,去医院吧。”鸣人勇敢的对视上他的眼说道。
他空洞的眼看着鸣人的湛蓝,一种类似疑惑的情绪通过脑神经传到他的黑珠里,使它变得生动。
鸣人好像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改口:“不去医院也行,去我家吧。你的伤口不能就这样,需要处理。”
鸣人没有再等他回答,或者是说,鸣人不想给他拒绝自己的机会。拉起了他刚掏切子弹,血迹还未凝固的手掌,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这个人,不害怕么?不是应该害怕而厌恶的逃开么?
手,在被牵着,没有凝固的血迹使两掌之间的空隙变得黏着,一吸一合。
从来没有这样被牵过,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着火了。
从手心开始燃烧,着火了。
它开始从手心蔓延向自己的脑部,压过他冰冷的五脏六腑,最后裂开一样的灼烫冲到他的脚底。
这样骇人的温度让他觉得痛楚。不是某一个肉体部分,而是那种覆盖整个肉体却令他觉得愉悦的疼痛,驱使他跟着前面的人迈出了脚步。
为什么?
他的生命,开始有了“为什么”。
第四章
Part 4
惟愿我得着所求的,愿神赐我所望切:就是愿神把我压碎,伸手将我剪除。我因没有违背那圣者的言语,就仍以此为安慰,在不止息的痛苦中,还可踊跃。
——《圣经·旧约全书》约伯诉苦并求死
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窄小温馨的房间,照射着床上的黑发男子精致的脸,他张开了眼睛。
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
房子已经被收拾得很干净整齐,跟他进来的时候简直天壤之别。
身上的血衣也已经被换掉,是一套很干净的睡衣,尺寸有点小。
黑发男子眼前浮现一个人的身影,如果是那个人穿的衣服,的确只有睡衣才会勉强适合他。
为什么要跟着他回到这里?
从昨晚跟那个人回来开始,他就一直是清醒的。
看着那个人把他拉进家里,对着对面墙上的两幅画像高兴的说:“我回来了!还带了朋友哦!”
又接着自己说:“欢迎回来。”
也看着那个人把他拉向沙发,剪开他的衣服,面带羞涩的看着他的身体。
他很清楚的看到,面对伤口溃烂模糊的身体,那个人没有鄙夷与唾弃,而是,赞美与歌颂。
从头至尾,他都只是看着。
看着他为他做的一切,没有拒绝,没有道谢,只是身体一直在做很巧妙的配合。
一直到被那个人拉到略有汗味的小床上躺下,看着那个人在他的旁边打下地铺,他安心的睡着了。
从来没有睡得这么沉。
黑发男子解开自己睡衣的扣子,看着已经被笨拙但精心的包扎过腹部。
手抚上腹部的伤口,用力的往伤口处用力一挤压,凝视着鲜红慢慢地从里渗透,沾染了洁白的纱布,眉间有一种满足在雀跃。
他喜欢这样的疼痛感。
这样的疼痛,才能够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的。
几乎每一次任务,他都要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一处伤痛。
对,可以说是刻意。
每次完成任务后,他最满意的就是自己身上的伤痕。
那种以深刻的方式活在他身体上的生存的痕迹。
每次看着那些利刃刺进,更或者刺穿自己的身体,殷红的血从自己的身体里涌出,刹那让他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快感。
他,要依靠疼痛活下去。
在那不止息的疼痛里,彷佛,是他存在的,最佳证明。
他抬眼望向窗外,阳光和平时一样的到来。但今天,他却觉得特别刺眼。
今天的头条会是什么?头号神秘杀手“鬼”一人灭了木叶第二黑帮“雾”的总部?
是的,神秘……杀手。
“鬼”是他令人闻风丧胆的代号。
没有人见过他,他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从来不带面具或者其他遮掩的东西,但因为,见过他的人,不会再存在。
无所谓,与他无关。
谁的卑劣与伟大,都与他无关。
他起身,赤着脚走出狭窄的房间,拐角就看到一颗金黄色的脑袋。
那颗脑袋的主人围着围裙,在煮着什么。
在阳光泛滥的早晨里,他的身体像精灵一样的跳跃,洒散着灵气。
阳光成了他的绿叶,他无疑是那,最美的花朵。
黑发男子盯着连结着金色脑袋曲线紧致的颈部,突然萌发了一个想法,好想把那颗脑袋砍下来。
鲜血洒在它的金发上,把它自然的渲染成一幅宗教油画,美丽圣洁,他就是最虔诚仰望的信徒。
然后用世界上最艳丽最瑰丽的宝石装潢着他,那,就是艺术。
啊……那会是,多么美丽的头颅。
那是他,第一个欲望。想把那颗美丽的头颅砍下来,完美的收藏。
金色脑袋的主人终于意识到了他的存在,金色的头颅转动,对他绽放笑容,“你醒啦!你等等哦,我在煮早餐,很快就可以吃了!”
好炫目……那是什么东西……
金色……阳光……
不是头颅,不是头颅而已……而是,整个身体。
整个身体都是金色的阳光。
好……美。好美!
好想把他整个身体分段的割切开来,寻找那一片光源。
关于那颗头颅的欲望,似乎已经不能够满足。
黑发男子还是没有说话,一直到鸣人把早餐弄好,把他拉到小餐桌前坐下。
小小的瓷盘里,有两根火腿肠,一个鸡蛋,旁边有一小杯牛奶。
“快吃吧!我不是很会煮,希望你会喜欢。中午下课之后我再弄点别的给你。”
黑发男子抬头望向声源,看着鸣人张开血红的唇把火腿肠咬下。
有那么一刹那,他认为会有血液从里面喷溅而出,溅到他的脸上,一定是满满的人肉腥味。
他也拿起叉子,叉起火腿肠,咬了一口。
嗯……很,美味。
这些他所没有吃过的简单而廉价的东西,怎么会有这样的味道。
从自己的喉咙扩向身体密集的器官,都是,暖暖的。
于是,他飞快而优雅的吃了起来。
鸣人放在叉子,双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他,然后问:“呐,你叫什么?”
“宇智波佐助。”简短的回答。
“那你是做什么的啊?”
“杀手。”没有犹豫,埋头吃着鸡蛋答道,余光却在看着鸣人。
鸣人微愣了一下,表情恢复了原样,“这样啊……”
“那你家住在哪?”鸣人接着问。
“没有。”
鸣人才发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
他应该一直都在四处漂泊的吧。
可是眼前这个人没有那般的沧桑。
他明明是这么寂寞却感觉不到任何寂寞。
处于自己小小的世界里,好像任何人都无法进入和撼动。
也不对。从他的眼里,鸣人只看到满满的透明与空荡。
他甚至,好像没有自己的世界。
鸣人看着还在埋首于早餐的佐助,鼻子不由得一阵发酸。
这到底……是一个怎么生存下来的人。
“呐,佐助……”
佐……助……?是在叫他吗?
佐……助……?他的名字?
佐助,真的,是在叫他。
佐助,好好……听。
佐助,那是二十四年来,没有人这么叫过的名字。
鸣人曲着腿跪行坐到佐助旁边,真挚的蓝眸眨巴的微仰头看着他。
那是佐助看过的,最美的蓝宝石。
那里,有着象征天堂的光辉与生命的活力。
“没有地方去的话,请你……先在这里住下来!好……吗?”
第五章
Part 5
降雨在地上,赐水于田里。将卑微的安置在高处,将哀痛的举到稳妥之地。……他们白昼遇见黑暗,午间摸索,如在夜间。
——《圣经·旧约全书》以利法根据经历指责约伯
雷雨哀鸣。
木叶并不是一个多雨的城市,突如其来的骤雨,让整个城市好像如丧考毗般的咆哮着哭泣。
佐助坐在窗台上,雨滴砸在他面前的玻璃窗上,被阻隔着无法逼近。
那仿佛是透明的利刃,无数个刀口向下,对着人们最脆弱的地方砸落。
或许会垂直的劈下,准确而干净利落的□头骨,脑浆与血液一同喷发而出,与雨水一起,流进沟壑。
这让他想起了八年前,自己第一次执行任务的雨夜。
尖叫、哀求、哭泣在雷与雨的交响乐里,怒嚎的交响曲因它们的和声变得庄严鼎立。
那是自然与它们一同演奏的生命的最终章。
高昂的声调慢慢地降下,变成了柔和的雨珠漫步。
血有序的如同贝多芬手掌控的笔,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