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银枪伴落军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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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银枪伴落军祭酒-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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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若不然,他便似眼下这般,酌酒,度日。
    好不容易停下的剧咳,郭嘉直接委顿在了地上,背倚着桌脚,朦朦胧胧间,瞧见有人来唤他。
    “先生,主公有请。”
    烈阳之下,是连鲜血都能在瞬间被蒸发。
    曹操亲自督战,披甲戴盔,跨坐战马,戎姿英发,何等威仪。
    身旁的郭嘉,一袭黛蓝直裾,坐下白马为骑。
    说来,曹操突然令他和自己出阵督战,选战马时,却是这匹白马笃笃笃地跑到了郭嘉的跟前,低下头,在他脸上亲昵地蹭着。
    白马依稀,郭嘉抚过马鬃,附在这马的耳边。
    “你倒是与他那照夜玉狮子不差。”
    白马竟像是听懂了一般,仰着头,嘶鸣一声。
    两军鏖战,满眼望去,硝烟滚过,毫不留情地收割着人命。
    金戈伴铁马,每一件穿在身上战甲,被撕裂,被踏毁,被研碾进尘泥,只有一双双不甘闭上的眼睛,死前,望向天空。
    那是一片被烽火燃成赤红的天空。
    然而,人潮般的袁军,远胜曹操兵力数倍。
    这一场战,根本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
    袁绍可以放肆地挥霍着人命,用一条条将士的人命,来换取袁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进攻!他要拿下官渡!他要拿下许都!
    他更要拿下曹操的项上人头。
    “曹操!”
    淳于琼战在最前方,猛一抬头,就见到曹操竟在他的不远处。
    擒贼擒王!
    “莫要走了曹操!”
    三尖两刃刀,冲开一条血路,拍马而来,刀芒闪过,攫取着道道亡魂。
    “淳于琼!你大胆!”
    曹营阵中,同时杀出一员猛将,不料,淳于琼见之,狂妄大笑。
    “吾当何人,原是小儿乐文谦!曹操!你当真帐下无人了吗!哈哈!”
    乐进身量不高,容貌短小,不肖其他将领虎背之姿,乍一见,确是少了几分威慑。
    但乐进却硬是凭着自己一仗一仗的功勋,用刻骨功勋,功拜曹营“五子良将”之一。
    乐进双臂一震,抖落刀光,眸中喷出怒火。
    激斗!
    两厢冲撞,数十回合,不过顷刻。
    “受死吧!”
    乐进杀红了眼,竟是一刀翻过,猱身欺上,从马上跳起,连人带刀,砍向淳于琼。
    曹操遥指战场:“有勇将如此,吾何愁天下不定。奉孝又何故执着于一人,待他日,拜官授爵之时,又有何人求之不得?”
    郭嘉望见淳于琼被乐进一刀斩落马下,披头散发地翻滚爬起,竟是不敢再恋战,舞着三尖两刃刀,边打边退。
    “那主公是又何必执着于天下呢?”
    曹操愕然转头。
    何必执着于天下?!
    难道这“天下”二字,也是一场执着么?
    那为何,从不曾有人对他说过?从不曾有人怀疑过!
    世事纷扰,这人竟是将如今争天夺地的人,都说成了一种妄念么?
    曹操摇着头:“奉孝,不知是你思量太甚,还是这天下人思量太少。”
    郭嘉蓦然掩住口,咳得无法言语。
    日以继夜赶制出来的抛石车被运抵战场,呼啸着划过半空的巨石,将袁军的楼橹击得粉碎。
    袁军寸功未进,反倒毁了自家的辕营,大将淳于琼受伤败回大营,袁绍斥其作战不力,令他滚去乌巢监粮。
    袁军困营,效仿当年攻破易京之法,掘地潜攻,长长的地道一直从袁营挖到了曹操的营门内。
    其时,曹操却在主帐中,笑着予众将道。
    “幸得有奉孝提醒,不曾让袁绍这厮钻地而出。”
    郭嘉对曹操道,袁绍进攻易京时,他亦在易京。袁绍久攻不下,指不定会故技重施,曹操思索半日,迅疾命人在营内同样地挖掘长堑抵挡。
    只是曹操这脸上的笑容挂了不足半日,许都却突然传来急报。
    江东孙策欲乘曹操和袁绍对阵官渡,许都空虚之际,趁乱渡江,突袭许都。
    此言一出,莫说许都人心惶惶,便是官渡大营里,也是人心惶惶。
    两军对峙数月,谁都不曾胜,谁也不曾败。
    若孙策当真此时攻打许都,那曹军必定是腹背受敌,陷入恶战之中。
    眼见屯粮越来越少,袁绍却毫无退兵打算,而这时,孙策欲袭许都的消息,简直火上浇油。曹操在营中见到被熬战而熬去精力的士兵,黝黑的脸上,尽是疲累,安置伤员的营帐里,更是时不时地会抬出尸体来,只要支开帐帘,里头就会飘出一股腐烂的味道。
    运粮车方抵辕门,督粮主将却满身是血的匐在曹操的身下。
    “主公,末将无能,未能将粮草全数运抵。”
    曹操却将人扶起:“实乃吾之过,与尔等无关。操当十五日内,为汝等攻破袁绍,汝等毋庸再遭苦矣。”
    风卷着帐帘,遮住督粮将离开的背影。
    这人一走,曹操便自坐下,声音竟是自开战以来,头一次气馁。
    “操欲十五日破袁军,奉孝认为可行与否?”
    郭嘉不顾形象地歪在软榻上,他被曹操拉着,从昨夜一直聊到了今晨,整个人都已经昏昏欲睡,曹操却仍不放他回营,像是今日不逼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誓不罢休似的。
    “主公是想退兵么?”郭嘉一下下揉着额角,想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被一语说破心事,曹操也是不恼:“如此刻退兵……”
    “决然不行。”郭嘉直起身子道,“孙策新并江东,而他诛杀的那些人,皆是豪杰,愿为义气卖命之辈。何况,孙策此人,嘉亦略知一二,轻而无备。纵然他有百万重兵,但他如今身在江东,与孤身行于中原有何差别。”
    郭嘉摇摇晃晃地站起,朝曹操拱拱手:“主公,嘉敢断言,策必定卒于匹夫之手'1'。”
    曹操见他困得几乎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踌躇了下,便想要上前扶稳他的身子,但一想起这人眼下所做所言,俱是为了早日脱离自己。
    伸出的那双手,又不着边际地放了下来。
    回身取过桌上的一份书函:“此乃文若来信,他也劝我,万万不得退兵。”
    郭嘉很掐了自己的掌心,当即痛得惊醒。
    “主公,官渡一役,我军必胜。”
    郭嘉将一纸檄文搁在曹操的案头。
    “十胜十败?”曹操草草地扫了一眼,眼前骤然一亮,想再问话时,这人已经晃出了帐门。
    正如郭嘉所料,不出数日,江东传来密报,孙策狩猎时,遭人埋伏,面颊中箭,不日,便在江东病故,同一时曹军众将闻得“袁绍有十败,吾军有十胜”之论,更是士气大增。
    曹操得悉后,大喜过望。
    “奉孝,你当真乃神人,竟能窥得天数人命。”
    郭嘉默然。
    曹操诡笑道:“奉孝,那孙文台可是当真毁在门客之手吗?”
    郭嘉答:“此人已死,至于死在何人手中,又有何紧要呢?”
    “哈哈!奉孝所言极是。”
    郭嘉步出营帐时,与一人擦肩而过。
    这人郭嘉倒还有些印象,却是袁绍麾下的谋士,许攸。
    郭嘉穿过主营,想了想,又绕回去了几步。
    “先生,又来拿酒啊?”火头军中的几人,早已和他相熟,知他隔个一两日,便会来寻酒。
    “先生,你这不是药,就是酒的,对身子可不好啊。”
    而另有一人背对着他,捋着袖子,正在擦洗碗碟。
    郭嘉揭了酒封,也不用杯,直接就着口喝。
    “药太苦,所以要借着酒喝,才好啊。”
    火头军笑道:“要是华老先生在,定又要数落先生一番了。”
    华佗,却不知他此时到了哪里。那日出征,郭嘉便寻了个理由,将人私下放了。曹操知晓时,当下勃然大怒,喝问他,是不是真以为自己不会杀他。
    郭嘉却是不惧:“主公要杀嘉,又何须理由呢。”
    曹操狞笑着,笑得咬牙切齿:“奉孝,你倒真是有恃无恐啊。”
    临时砌起的灶台里,还燃着火光,雀跃得像打了胜仗后的欢呼。
    饮了酒,郭嘉的眼神多了些迷茫,呆呆地望着。
    润入喉间的浊酒,烧得厉害,可郭嘉却觉得自己越来越贪恋这样的一种灼烧的感觉。
    便犹如前世的那场的大火。
    熊熊烈火,燃在了赤壁,也燃上了他的魂魄。
    可他,却越发贪恋,那一道浴火而来的身影,不愿离开,恁凭炙火着身。
    子龙,曹操说我是神仙,呵呵……
    其实,我哪是什么神仙啊,大抵是忘了喝孟婆汤的孤魂野鬼罢了……
    子龙,若我真的只一抹鬼魂,你呢?
    你会不会弃我而去,还会不会……要我?
    那个洗完碗碟的火头军状似随意地走过他的身边。
    低沉的声音,却带着无尽的怜惜。
    “奉孝。”
    “当。”
    郭嘉手中的酒坛,乍然跌落。

☆、第26章 史书成鉴重又复

郭嘉万分庆幸,他的帐子在偏营之中。
    远离主营的范围,郭嘉匆忙将人拖回营帐。
    怪责的话语,还不及脱口而出,自己却已经跌入了这人的怀抱。
    满满当当,俱是他贪恋了两世的温暖。
    郭嘉被拥在他的胸前,听见的,只有他有力的心跳。
    自易京不告而别,下邳匆匆一面,算来,两人未见,竟是已快三载的寒暑。
    曹军从夏初驻兵官渡,数月已过,而今,又是入凉之时了。
    帐里没有点灯,却是郭嘉不敢,赵云不愿。
    将近三年的时间,他随刘备东征西战,轘辕山后,他便欲往许都,奈何,刘备又行兵避至汝南,袁绍闻其叛出,立即发兵征讨,刘备那会儿还没缓过劲来,只得拉了队伍,继续逃亡。
    这一走,又是一年半载。
    现下,袁绍和曹操鏖战官渡,刘备也总算在荆州搭上了刘表。
    萦绕周身,是昔日熟悉的药香。
    赵云将人又是搂紧了几分,忆起三年里,虽是漂居不定,但刘备亦是热心热肠地替他拾掇了不少良家女。
    每一次,赵云见完女子回府,徐路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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