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伤手,低头道:“曾大哥,咱们萍水相逢,你又何必如此?”
罗什见曾晢倾心于江心月,心意一动道:“曾少兄的大恩大德,在下代小月等朋友先行谢过了。至于琵琶丢失一事,看来也是天意。能找回便找,找不回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曾晢怒道:“你堂堂一个大男人,将如此棘手之物交给小月姑娘,这不等于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小月姑娘现在虽说无愈,可难保哪天便为此送了性命,你知不知道?”
江心月忙解释道:“曾大哥,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所以不能这么说罗什大哥。唯今之计,咱们只有找到失散的伙伴,才有可能夺回琵琶。”
罗什本就无心与曾晢斗嘴,是以未加理会道:“我和骆前辈约好了,如果失散,可于三日后在光州城南的‘难渡亭’相候。”江心月想了想道:“大家现在已经失散,若再互相寻找必难有结果,还不如直奔光州的好。”
曾晢虽恼罗什不理自己,却也不便在江心月面前表现得过于小气。三人于是稍做歇息后,便即上路南行。曾晢一路上寸步不离江心月,只管想着法子地讨好,却将罗什冷落一旁。好在罗什并未计较,只是闷头赶着路。
三人疾步如飞,于夕阳落山前到达了项城,并在城中找了家小客栈打尖。
吃晚饭时,江心月给罗什夹了口菜,然后幽幽道:“罗什大哥,《太华心经》对你那么重要,你若不骂我两句,我这心里始终嗝得慌。”罗什默默地注视着江心月,许久方道:“你平安无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曾晢见两人含情脉脉,心中好不难受,于是叫店小二抱来两坛酒,并推了一坛给罗什道:“我不知你们天竺人爱不爱喝酒,但咱们中土男儿要是不喝酒,便宛如懦夫。无论喜怒哀乐也好,悲欢离合也罢,喝完酒后,咱们有仇的报仇,有恩的报恩,这就叫做快意恩仇。我喜欢小月,对她一见倾心。所以在我面前,你就是座大山。咱们男儿大丈夫,有什么话都说在前头。喝完这坛酒,你我比试一番如何?”
江心月想不到曾晢会突然表露心意,脸上不觉一红,忙阻止道:“不行,大家都是好朋友,万不可因为我而内讧啊!再说了,无论你们谁输谁赢,我都不会开心的。要是再受个伤什么的,那我就更不能原谅自己了。”
罗什很欣赏曾晢的快人快语,有一说一。但面对情敌的挑战,他也不能随便谦让,于是沉声道:“你是一条好汉,我若不接受挑战,便是对你的侮辱。我维摩罗什虽不善饮酒,但今日这酒却非饮不可。”他说着又对江心月道:“小月,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请你不要插手。”
两人遂抱坛而饮,只听见喉咙里传来咕噜噜的声响,却不见任何一方罢手。江心月眼睁睁地看着两个男人为自己斗气,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也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忧愁。
如此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几乎同时喝完了十斤酒。曾晢提起宝剑,抹着嘴道:“酒已比过,你是个爷们。咱们接着到外面比比刀剑如何?”罗什起身道:“小生奉陪。”他说着便提起圣杖朝外走去。
江心月慌忙抓住两人的胳膊,摇头道:“斗酒也就罢了,干嘛非要争个头破血流呢?”曾晢笑道:“小月姑娘,我曾晢虽算不上英雄好汉,可也是铁铮铮的汉子。如果连争一争的勇气都没有,那还有何资格喜欢你?”罗什推开江心月的手道:“男儿理当如此。”
“你们……”江心月见阻止不了,一时为之语塞。
两人来到客栈小院里,各自立了个门户。曾晢也不客气,当先一剑刺去。罗什不动如山,待得对方攻来,才握着“梵天圣杖”挑开来剑,跟着横扫曾晢下盘。哪知曾晢不退反进,左手一拳直捣罗什心口。
罗什武功原本高出曾晢许多,要伤对手可谓易如反掌,但此刻见对方发横,知道不能善了,遂借着三分醉意,歪歪扭扭地好似勉强躲过了来招。曾晢发现自己每攻一招,对方都能在间不容发中避开,心中更加不服,遂加强了进攻。罗什一连让了十招,知道不能再让,于是将圣杖一脚踢出,直取曾晢小腹。
曾晢见对方反攻而来,立刻沉剑下划,意欲封挡罗什的圣杖。谁知对方不过虚晃一枪,仅用手掌那么向上一托,圣杖便倒转过来,形成了当头棒喝。曾晢大吃一惊,忙做了个铁板桥,跟着举剑上封。罗什却一把抽回圣杖,反手打在曾晢的剑身上。曾晢只觉一股大力由剑柄上传来,宝剑便脱手而飞。
罗什打落曾晢的宝剑后,并未就此停手,而是将圣杖往他两腿间一插,来了个左右开弓。曾晢尚未挺直身板,便大脚八叉地躺在了地上。谁知这小子犯了牛劲,后背刚一贴地,整个人便如虾米般弹起,一掌拍向罗什面门。
罗什见他不识好歹,不觉有些着恼,于是沉腰立腕,打算以“云象神功”硬挫曾晢。可力到掌边,他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收了三层劲道,仅以一个敬酒的姿势,轻轻推开曾晢的手掌,跟着在其胸口上拂了一下。
曾晢只觉胸口一闷,便噔噔噔连退了三步。可他并未就此作罢,反而怪叫着再次扑来。罗什见其冥顽不灵,当即勃然大怒,一提圣杖道:“你这是自寻死路。”
江心月在一旁急道:“曾大哥,求求你别打了。”谁知曾晢已杀红了眼,哪里还能停下来。罗什只得不再给其机会,侧身避过曾晢的拳头,反手一掌切在其后颈上。曾晢只觉两眼一黑,便身不由己地跪倒在地。罗什将圣杖往曾晢身前一拄,撑住其摇摇欲坠的身体道:“罢手吧!何必自取其辱呢!”
到了此刻,曾晢就算再不知天高地厚,也明白自己跟罗什之间的差距,简直是判若云泥。只是在心爱的姑娘面前,如此一败涂地,实在是颜面无存。曾晢举目望天,不由一阵苦笑。过了良久,他方才推开罗什的圣杖,颤巍巍站起身道:“怪只怪我学艺不精,方有此一败。这便回家苦练,他日再行讨教。”
曾晢说完,深深地看了江心月一眼,有些依依不舍,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道:“只要你没嫁人,我就不会放弃。”他狠了狠心,便欲转身离走。
江心月鼻头一酸,忙泣道:“曾大哥,对不起。”曾晢没有回头,但眼泪却抑制不住地滚了下来。他暗暗发誓道:“小月姑娘,曾晢现在还配不上你。但总有一天,我会堂堂正正地站在你面前。”他定下信念,这才大步而去。
“曾大哥……”江心月一直目送曾晢消失在街头,心中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虽说只认识了短短一天,可曾晢却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罗什摇头叹道:“都说少年痴,不痴枉少年。”江心月靠在罗什肩头,抹着眼泪道:“他的确比你可爱,至少人家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两人相顾无言,直到过去了许久,才各自回房歇息。
第二十三章 命运多舛 第四节
再说公孙婷拽着秦风一路飞奔,连方向都没搞清楚,便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地。她看看再无追兵,这才放下秦风,找了块石头歇息。秦风被美人拽着飞奔,心里何其惬意,于是佯装昏厥,以图能在美人怀里多待些时间。直到公孙婷将其放下,他还意犹未尽。
“秦公子,你没事吧?”公孙婷吐纳结束,遂摇着秦风问道。可秦风想继续赖着,于是只作没反应。公孙婷虽说为人谦和,却并不是傻子。她见秦风一脸陶醉,便猜到了七八分,于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此又休息得片刻,公孙婷担心被人追上,于是起身道:“秦公子,这里不安全,你要是想留下也行,我可要走了。”她说完起身便走,谁知没走出十步远,就听见秦风打着哈气道:“醒了,总算是醒过来了。”秦风故作睡眼朦胧状,眯眼瞧着不远处的公孙婷道:“这荒郊野外的,公孙小姐一个人上路,叫小生如何放心得下。”
公孙婷回头笑道:“指不定谁保护谁呢!”秦风上前道:“小姐助秦某退敌,小生替姑娘解闷,又何来分彼?”公孙婷掩嘴一笑,抿了抿玉唇道:“你呀!说话总没个正经,要是老这样,我可不管你了。”
秦风忙道:“小生言之灼灼,绝无轻浮挑逗之意。虽说与小姐相伴时短,但却让小生如沐春风。再说小姐兰心慧质,貌若天仙,若无人相伴,岂不是春山一路鸟空鸣,孤芳无赏花自零?”
公孙婷幽幽地叹了口气,不觉加快了步伐。秦风却摇头晃脑地念起了李白的诗:“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他吟罢,见公孙婷没有反应,顿时意兴阑珊,摊了摊手道:“看来小姐心情不佳,是小生多嘴了。”
秦风也是不捡时机,此刻调侃公孙婷,非但讨不了好感,还落得无人搭理。两人默默无语,一直走到日落西山,才来到一座小镇。公孙婷担心镇里人多眼杂,会有武林人物寻衅,遂与秦风填饱肚子,便即匆匆而去。
夜幕降临,月色宜人。两人在丘陵中行进,走不多时,便见前方黑乎乎有座寺庙,遂赶了过去。谁知尚在百丈之外,便听见有人打斗。公孙婷忙停下脚步,侧耳倾听了一会道:“是个姑娘在与人争斗。”
秦风一听是姑娘,马上来了劲头,忙道:“那姑娘一定有危险,咱们去帮帮她吧!”公孙婷轻蹙蛾眉道:“让我再听听看。”秦风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断捶打着手心道:“姑娘稍待,小生这就来救你。”
须臾,只听公孙婷叫了一声“不好”,便朝那庙宇掠去。秦风见状,心知定是那姑娘受了伤,于是急忙跟了上去。
只见破败的小庙门前,正有两人在搏斗。一个是玄衣劲装的蒙面女子,手使两条金链,时不时挽起一片金光,但肩头衣裳破裂,伤痕清晰可见。另一个是身穿黄麻袈裟的中年和尚,虽只有一条独臂,但每出一招,却都能将蒙面女逼得险象环生。看来无论招式还是功力,这和尚都要远胜蒙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