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肺的家伙掉了包。弄得我是倾家荡产,买妻买儿,才赔了舅舅三千两。”
江永清道:“那你为何不上官府告他。”别理道:“告了,可这老儿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将府尹大人买通。你说我一介贫民,上那去申冤啊!所以老子才立下誓言,此生都跟莫老儿没完。”
“如此说来,在下到是要多谢兄台帮忙喽?”江永清似笑非笑道。别理打着哈哈道:“侠士不必道谢,此乃老哥应该做的。”
莫信换好衣裳,大步而来道:“客官要是相信这泼皮的鬼话,那咱们这笔生意还是不做为好。”
江永清见莫信的长袖扫过茶几,那原本晶莹的红宝石轻轻动了一下,光泽突然变得生涩起来,于是含笑道:“莫先生既然不想做这笔买卖,在下也不好勉强。告辞。”他说着站起身来,朝莫信招了招手,一颗晶莹璀璨的红宝石,便从其袖口中飞出,落到江永清手心里。
江永清露出这神奇的一手,顿时将莫信和别理震住。只听他冷冷道:“莫先生果然是奸商,若非江某人小心,还真让你蒙了过去。”
别理缓过神来,拍手称奇道:“乖乖,侠士果非寻常之辈,竟有这等神奇异术。在下管窥蠡测,实在是闻所未闻。”莫信老脸微红,忙赔笑道:“大侠神乎其技,实在是令人佩服。其实鄙人早知二位客官绝非泛泛之辈,如今小试之下,果然非同寻常。这样鄙人便不怕宝石来路不正了。至于价钱,咱们好商量。”
江永清冷笑道:“莫先生真是巧舌如簧,精于应变。江某若是个马大哈,便栽在你这奸商手里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望你好自为之。告辞。”江永清随手在椅子上轻轻一拍,那别理身边的茶几却突然散了架。
“厉害啊!简直是神了。”别理吃惊地看着身旁的茶几,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莫信吓得面如土色,忙低声下气道:“大侠言重了,鄙人在这金陵城中,也是有口皆碑的商人,不信您可以出去打听打听。这死泼皮的鬼话万万信不得,否则莫某就冤枉大了。不过大侠既然已经示下,那鄙人自当诚心诚意,做个童叟无欺的商人。”
江永清淡淡一笑道:“如此便好,希望你能遵守若言。婷儿,咱们走。”江永清和公孙婷扬长而去,别理跟着走到门口,却突然转身挖苦道:“莫老儿,你最好放明白点,若再干这等昧良心的事,大侠绝不会袖手旁观的。”发现江永清夫妇已经去远,他这才屁颠屁颠地跟上道:“二位大侠慢走,老哥我人胖跑不得。”
莫信气得破口大骂道:“我呸!你这死胖子,贼泼皮,少猫哭耗子假慈悲。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吗!哼!少自鸣得意了,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别理赶上江永清夫妇,气喘吁吁道:“如今天色已晚,我说二位不去找落脚的地方,老在这城里晃悠,别是还想着当那宝石吧?”
江永清道:“我夫妇身上有些银两,打算去接济城中受难的百姓,兄台就不用跟着来了。”别理闻言,急忙献殷勤道:“哎!大侠这是哪里话,老哥对金陵城的旮旯角落都很熟悉,对民声更是了若指掌。大侠有我带路,总比自己瞎灯黑火乱窜的强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兄台别是和那莫先生一路货色,那在下就防不胜防了。”江永清故意打趣道。别理生气道:“大侠功夫了得,在下着实佩服。可大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老子即便是做条狗,也绝不会跟莫老儿钻一个洞。哼!”
江永清和公孙婷相视一笑,然后乐道:“兄台既然愿意为我夫妇排忧解难,在下又岂有拒绝之理。”
别理捧腹道:“这才像大侠说出的话嘛!得嘞!老哥我就带二位转上一圈,去接济城中最苦的几户人家如何?”江永清点头道:“那就有劳老哥前面带路了。”江永清出于好意,于是改了称呼。
星空挽月,街上行人越来越少,四邻一片静悄悄。江永清夫妇跟着别理穿过两条街,来到一条小巷子里。别理轻车熟路地走到一户破落不堪的人家门外,介绍道:“这户人家原本有两个年轻力壮的儿子,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可是因为连年打仗,朝廷四处抓壮丁,便将兄弟俩充了军,结果不幸先后战死。只留下一个孤寡老母,无人奉养送终,日子过得十分清苦。”
江永清是个极重孝道的人,闻言不禁动容道:“这位老母亲本可凭子贵,从而过上好日子。谁知含辛茹苦将儿子拉扯大,到头来却落了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可悲可叹。这一百两银票,算是我夫妇代其亡子,向这位老母亲尽点孝道吧!”
别理接过银票,一看是“大正钱庄”的,当即乐道:“那老哥就代大蛋、二蛋的老母亲谢您了。”别理拿着银票转过身来,用极隐蔽的动作,迅速换了一张二十两的银票,从门缝中塞了进去。
由于这厮动作隐蔽,而且一气呵成,江永清夫妇并未察觉异样。别理得手之后,暗中乐道:“好阔绰的主,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还好跟了过来,才一转手就赚了八十两,果真好买卖。”他又哪里知道,江永清身上的银票,全是从尹凤歌这个大财主身上夺来的,全是面值一百两一张的,根本没有小钱可以派发。
别理得了便宜就卖乖,当下吹捧道:“大侠宅心仁厚,至诚至孝,老哥真是越来越佩服您了。”江永清心情沉重,严肃地道:“闲话少说,咱们继续吧!”别理热脸贴了冷屁股,只好继续带路。
三人转过另一条巷子,走了不足百丈,便来到一所冷冷清清的小院外。别理又介绍道:“这家人原本也是个大户,后来遭人迫害,家道中落。不久前,全家唯一的顶粱柱又病死了,只遗下一个体弱多病的妻子,和不满周岁的儿子,过得相当的不容易。”
江永清感慨道:“孤儿寡母,人间惨剧,理应慰劳。”他说着亲自跃入院子,将两张银票塞进了门缝,随即出来道:“我想这些钱也许够他母子渡过难关了,咱们走吧!”
谁知走不到几十丈,别理却突然捂着肚子道:“二位大侠请先行一步,在下内急,需得行个方便,一会便赶来。”这家伙说着一溜烟钻入街脚,转眼便没了影子。公孙婷闻言玉面微红,遂疾步向前走去。江永清只得摇了摇头,跟着妻子而去。
那别理谎称小解,却悄悄潜回了先前的院子,用根小木棍娴熟地掏出一张银票,然后得意道:“嘻嘻!就这么两下,又搞定了一百两,老子今晚发大了。”
他得了银票,当即赶上江永清夫妇,又带着二人来到一座破庙外,介绍道:“这里面住着一家七口人,都是从江北逃难过来的。听说是因为家乡发大水,将房舍和田地全冲毁,跟着又赶上兵祸,实在活不下去了,这才渡江南来的。可如今金陵城人心惶惶,谋生不易,这一家老小衣食无着,风餐露宿,说来也挺可怜的。”
第三十五章 金陵风云 第六节
夫妇两走进破庙,果见男女老少躺了一地。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装褴褛。江永清叹了口气,喃喃道:“城外战火纷飞,都想着锦绣河山。城内饿殍满地,却是无人问津。正所谓世态炎凉,由此可见一斑。”他将两张银票塞入一位熟睡的长者怀里,随即拉着妻子悄然退出了破庙。
别理抹泪道:“唉!若是那些帝王将相,都似大侠这般侠骨仁心,这天下就太平喽!这鸡腿我一直没舍得吃,就慷慨上一回吧!”别理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随即放在那长者身边,却趁机偷走了一张银票。
三人离开破庙,别理又道:“接下来老哥要带两位去的这家,乃是全城最凄苦,最无助的人家。全家老少共计三十余口,受尽恶霸阮逢春的欺压,不仅生路全无,连死路都被阮逢春给堵上了。真可谓叫天天不应,入地地无门呐!要说这阮逢春,乃是尹侯爷身边的一条恶犬。他折磨人的手段千奇百怪,往往叫人生不如死。”
江永清愤慨道:“才死了个尹凤歌,没想到还有个阮逢春。除恶务尽,看来我还得去趟尹府,将这些祸国殃民的畜牲统统收拾掉。”
别理吃惊道:“难道大侠已经杀了尹凤歌?”江永清道:“此等恶霸贪官,人人得而诛之。我看这金陵城里就是缺少热血男儿,才让那些个恶霸横行无忌的。”别理竖起大拇子,夸耀道:“大侠果然是大侠,也只有你这样的英雄,才能不畏强权,不惧恶霸,并干出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江永清夫妇跟着别理转过两条巷子,来到一座破败的院落外,只听别理张嘴唤道:“乔大爷,晚辈小理子来看您了。”江永清正要阻止别理扰人,却见房门吱嘎一声被人打开,从门中钻出一位弯腰驼背,年过七旬的老翁。那老人杵着拐杖行来,嘴里吧唧道:“小理子,今个怎么有空来看大爷了?”
公孙婷感觉奇怪,于是对丈夫比划道:“瞧这位老人家甚是老态,听力却难得个好,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江永清并不介意道:“有些老人身体虽然衰弱,但视力听觉却并未减退,这也不足为奇。”公孙婷见丈夫如此解释,也就不再多言了。
那乔大爷拉开柴门,盯着别理三人道:“小理子真是好孩子,这么晚了还给我这老不死的送东西来,比我那几个儿子可孝顺多了。”别理上前扶住乔大爷,热心地道:“大爷啊!小理子平素送的那些东西,都不足以解决您家的温饱,所以今天特地请了两位大善人来,相信他们给的银子,足够您全家支撑个半把年了。”
“哦!银子好啊!有了这玩意,真的会变成假的,假的又会变成真。风可以只往你家吹,水也可以只往你家流。只要你有银子,连鸡狗都会跟着你走。老汉我这辈子命苦啊!苦就苦在只要银子不要命,结果一家三十几口,非但银子没了,连命也快活不下去喽!都是银子惹的祸哟!”那乔大爷闻言感慨道。
江永清叹了口气,随即道:“请老人家放心,您的苦日子快到头了,晚辈不但给您老送来了银子,而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