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这才正常嘛,毒品是大害,不论那个国家,不论那个时期,政府都是要禁毒的,不然老百姓的日子就没法过了,所以在战略要地驻扎军队严密盘查也没有什么,要是那里专门是为了挡住知青的话就太恐怖了。
我继续问道:“史大哥,既然查得那么严,派出所的证明信肯定很难开吧,是不是很少有知青能回去?”
史明辉答道:“当然啦!总共也没有几个知青回去过。我回去之前是向二的爸爸也就是丙午村的村长和我一起去公安局开的证明,他担保我的人品、我在这里已经生活了7年了,表现一直很好,还担保我探亲以后一定会回来。我这才能走了,一般的人根本开不到证明,村里的人都很了解我们,谁是能安心带着的谁是想跑的大家都知道,所以如果你想跑的话根本没有人会为你开证明。”
我点点头,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逃走,所以根本不担心这些事情,再说了,我就算是逃了又能逃到哪里去呢?现在已经是1976年了,四人帮已经倒台了,文革时期的错误会慢慢被纠正的,知青也该返乡了。但是因为以前学历史的时候课本里对这一段历史语焉不详,所以我也不知道那些具体什么时候会返城。
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1977年一定会恢复高考的!我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地考个大学,然后毕业了就能分配工作,到时候我就可以分房子,就可以建立自己真正的家了。
也许是被我今天早上说的那个“以后可能会恢复高考”的消息刺激到了,所以大家今天干起活来都是热情高涨的,到中午休息的时候已经把今天分下来的农活干完一大半了,然后大家趁着午休的时候一边吃饭一边看书,时不时还有人来向我问上几个问题,所以以我为中心围了一大圈人。
李秀敏虽然和我很不对盘,而且也说她认为高考不一定会恢复,但是却并没有拒绝我的书,也在那里看了起来。这也是很正常的,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很多年了,肯定是一心想离开这里但是苦于没有门路,所以知道可能有机会就一定要奋力抓住,哪怕这个机会只是万分之一。一开始的时候她不好意思过来问我问题,就凑在史明辉旁边问他,到后来有的问题太难了,史明辉抓抓自己的脑袋告诉她自己也不会,让她过来问我,她才扭扭捏捏地过来问我。
我一概是来者不拒的,这是我收买人心的大好机会,我怎么可能会白白放过呢?于是我认真地回答大家问我的问题,即便提问的那个人是处处针对我的李秀敏。我知道这是对我最有利的处理方式,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可以巩固我的知识,有些东西我长时间不接触已经忘记了,现在利用给他们讲解的机会自己也复习一遍,所以基础变得更加牢固了。而且这个时候我如果拒绝别人的话只能乘一时之快,遗祸无穷,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损人不利己。所以我当然不会做那种傻事。
通过回答他们的问题我发现他们的基础真的很差,完全没有一个高中生或者是初中生应有的水平,只能勉强达到小学的水平,个别的人比如王海民,连小学水平都达不到。他们前面的学习时光真的是完全荒废了,要想补起来很难。不过好在还有一年的时间,如果他们认真学的话应该还是能考上大学的,毕竟这个年代全国的水平都不高。
而且看到大家的学习热情这么高,我心里也暗暗高兴。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不能容忍异类,如果大家都在聊天、玩耍,只有我一个学习、看书,那么我的压力会很大,效率也不会很高。不但面临着学习的压力,还要面临周围人施加给我的压力,他们会在我背后议论:那个人很怪,很不合群,大家都在玩,就她一个人在学,她是异类,她和我们不一样,不要去接近她。
可是现在这样就不同了,大家都在学习,起码是所有的知青都在学,这样就没有人在背后搅事了,大家都能安心学习,学习的效率也会提高不少。即便是寨子里的傣族觉得奇怪,也只会说:那些知青和我们不一样,干活的时候还要抬着一本书看。但是村民和知青本来就有着很多的不同之处,再加山一条也没有什么,不会给我,也不会给我们带来压力。
所以说人都是社会的动物,人都是喜欢过群体生活的,人都是喜欢抱团。
鸡枞菌子
第十八章鸡枞菌子
就这样,我们中午的时候聚在一起学习,互相讨论问题,当然更多的是他们来问我来答。而其他们比我要辛苦得多,晚上的时候要趁着天还未黑抓紧时间抄书,有的人还顾不得毁眼睛,天黑了以后也在昏暗的油灯下面继续学习。
相比他们,我算是不太努力的人了,因为我深深地知道保护好眼睛是对我一辈子都有利的事情,所以现在无论如何也不会为了多学这么一点儿时间而做出伤害自己眼睛的事情,上辈子的时候已经吃够了近视的苦头了。
在我头几次见到他们在昏暗的灯光下学习的时候,也劝过那些人几次,但是可能是大家对知识太饥渴了,也可能是大家对城市和大学太向往了,所以很少有人听我的劝,继续学习。刘芳还笑着说道:“小林,我们可不能和你比,你懂得多,而我们那么多年都荒废了,要是现在再不抓紧一点儿的话恐怕就要一辈子待在这里了。”
我默默地叹了口气,就不再劝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选择了保护眼睛,他们选择了抓紧时间,因为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恢复高考,他们不敢放过机会。虽然我劝他们晚上不要在昏暗的灯光下学习是为他们好,他们都不明白那样会让眼睛近视,也不知道近视了以后会有多痛苦,多不方便。但是他们却并不见得会领我的情,说不定他们还会认为我仗着自己学习好就想让他们少学点儿,这样就会减少竞争对手了。人啊,总喜欢以最不惮的恶意揣测别人。
可是也有人听劝的,史明辉就是一个,他在听我说了那样会损伤眼睛以后就不再在晚上看书了。我知道他这么在乎自己的眼睛是有原因的:史明辉一直想去当兵,而当兵的时候要体检,视力不过关部队是不收的,而且打枪的时候眼睛好很占优势,所以他不会像别人一样急功近利。
王海民也是一个,但是他不再晚上看书却不是我劝说的结果。他本来就不喜欢学习,中午的时候和我们一起学习也是形势所逼,大家都在学他一个人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干,所以就随便看两眼书,因此他看书看得极不认真。晚上吃过晚饭后他要不然就在院子里和史明辉、我、张振武、罗中华等几个不学习的人聊天,要不就跑到向二那里去学葫芦丝。
他现在吹葫芦丝已经像模像样了,向二也好心地给他做了一个葫芦丝,所以王海民现在一有空就会练习吹葫芦丝,要不是向二忙着谈恋爱,一个星期只能教他一次,我们肯定很难看见他的人。
张振武因为觉得自己的年纪大了,而且中午去挖路去了,不和我们一起下田,所以没有学习,但是他也从来不会给大家泼冷水,还常常以老大哥的身份来鼓励大家,希望大家都能学好,到时候考出去。
最让人讨厌的莫过于罗中华和李秀敏两人了。罗中华自己不学无术,还一天到晚地给大家泼冷水,什么“读书无用论”,什么“臭老九”的都在大家面前说,好像文革还没完似的。但是大家也不敢反驳他,毕竟文革才刚刚过去,国内的政治气氛还不浓,大家平时聊天都会很注意,不往那些方向说。如果不想听他的话就会选择走开,不会去反驳他,害怕哪天再来一个什么“运动”,这些自己说过的话又被翻出来,让自己很惨。
而且罗中华还常常声称自己“上头有人”,不用过多久就会让自己会上海,当一个光荣的某某工人。
而李秀敏这个人又比较复杂,一的一段时间里她会在大家的带动下很努力,而且她本身也是聪明人,学得很快。可是一段时间又会听罗中华的话,在我们面前说读书没有用,根本不会有恢复高考这种事的,而且她以后要嫁给罗中华,和罗中华一起回上海去做工人。所以她就这么摇摆不定着,三天一个注意两天一个算计,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两个多星期一个,那个昆明的男知青秦正安第一个抄好了书,把借来的课本还给我,腼腆地对我说他想借另外一本书。我惊讶于他的抄写速度和学习速度,但还是笑着收回了自己的书,再把自己所有的“存货”都拿了出来,让他自己挑想抄那本书。
他挑了半天以后选择了一本高中的课本,而我也看过了他的字,虽然不是特别的出色,但是好歹也像是个知识分子写出来的,的确和其他人那“小学生”似的字体没法比。我才第一次发现了这个时时沉默不语的秦正安是知青里除我之外懂得最多的人,而且他几乎也是最刻苦的人之一。
还有两个人像他一样的刻苦:刘芳和赵阳。她们两个学习态度端正,而且也能吃苦,就是基础太差了,所以用了和秦正安一样的学习时间,但是学习进度也比秦正安慢。不过他们两个比其他人也快了很多。
张玉萍和吴梅是那种很没有毅力的人,想是想学好,但是吃不了苦,常常学了一会儿就去玩去了,然后看到别人进步很大,就下定决心要刻苦努力,可是坚持不了几天就又松懈了,然后又赌咒发誓要好好学......
我很佩服秦正安、刘芳和赵阳,他们现在的学习强度大概达到我高考前的突击阶段那种强度了吧,如果不是每天都必须要干农活,我想他们的进步一定会更大。但是我却不是很欣赏他们的那种学习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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