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你心软了呢,就像现在,你原本是要走的,结果看见他这样了,心一软又答应陪着他了。”
“这件事我绝对不会答应,我不可能明明心里想着一个人,却嫁给另一个人,这样做对谁对不好,我想他也不会逼我的。”
“那就好!”蒋晓晓的嘴角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她是个简单的女孩,只是想守护在自己爱的人身旁,“晓瑾姐,我们一起努力吧,只要我们努力,他就一定能恢复的,只要他恢复了,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了,而我也才可以守护在他身旁。”
苏晓瑾也望着她笑了,仿佛所有的阴霾在那一刻全都化开了似的。
陈阳无所事事时,常常拿着画笔在一张画纸上画画,苏晓瑾走过去一看,发现他画的竟是她的素描,才刚描了个轮廓,总觉得不满意,不停地重画着。
“挺好的,怎么就扔了呢?”苏晓瑾捡起那张刚扔在地上的画纸,叹惜道。
“不好!你比她好看多了!”陈阳略蹙着眉,神情严肃,显然对那幅画很不满意,他的苏苏是很美的。
这时,老张走了进来,手里拎着大酒店的饭盒。
苏晓瑾接了过去,将它们摊放在餐桌上,对陈阳说道:“陈阳,别画了,过来吃饭吧!”
陈阳很乖顺地放下画笔,转动着轮椅,走了过去。
只要是苏晓瑾让他做的事,他不管有多不情愿,他都会去做,比如吃药,他一看见那一大堆的药,就生气,皱着眉不肯吃,护士怎么劝都不顶用,每每此时,护士就盼着苏晓瑾快点来。
苏晓瑾来了,看着在那里撅嘴甩脸的陈阳,一下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走了过去,拿着药,柔声对陈阳说道:“陈阳,吃药吧,吃了药你才能好得快啊!”
陈阳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她,像孩子似地问道:“吃了药,真能好得快?”
“当然。”她一脸笑容,态度温婉,不容他拒绝。
“好,我听你的!”他接过药,一骨碌全都吞了进去。
周边的护士看着,全都忍不住笑了。
有一天,陈阳突然对苏晓瑾说道:“苏苏,你变了,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她淡然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道:“人长大了,自然是要变的。”
她也知道自己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年轻气盛,斗志高昂的苏晓瑾了,经历了这么多,不变是不可能的。
“不管是从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我都喜欢!”
听了他这句话,她不知该如何反应,你都喜欢,可我对你已无男女之间的爱恋了!这句话只能埋在心里,说出口,怕是会伤他很深。
陈阳又何尝不知道苏晓瑾的心呢!她常常明明在看着他,眼里却没有他,他看着她那扑朔迷离的眼神,早已了然她心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只是他不愿意面对,又或者他在等待,等待哪一天重新占据她的心。
大概因为最近和蒋晓晓聊得越来越愉快的缘故,苏晓瑾的胃口比先前好了许多,且不再吐了。
陈阳夹了个鸡腿放进她的碗里,说道:“多吃点,孕妇得多注意营养。”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她是孕妇,虽然说过不介意她怀了别人的孩子,但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介怀的。
苏晓瑾笑了,笑容淡抹,说道:“你觉得我像个孕妇吗?”
“你没怀孕?”陈阳仔细打量着苏晓瑾,诧异地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如果我怀孕了,现在至少有四、五个月了吧,你觉得一个怀着四、五个月身孕的孕妇身材有我这么好吗?”苏晓瑾打趣道。
“都过了四、五个月了啊,我真没注意到!原来你没怀孕啊!”陈阳的脸上溢满了喜悦。他自然没留意到不知不觉中四、五个月的时间就这样流逝了,他巴不得每天的时间过得慢点再慢点。
“给你吃吧!以形被形!”说着苏晓瑾又将鸡腿放进了陈阳的碗里。
今天的气氛比以前好许多,她居然会对着他笑,对着他讲笑话了,他的心情也顿然明朗起来,只要他能一点点地走进她的心里,他就很满足。
“等我的腿好了,一起去看你奶奶吧,很久没见她了,怪想她的!”忽然想起了她的奶奶,那个慈祥的老人,他是真心很想念她的。
苏晓瑾脸上的笑容顿然消失,脸立刻沉了下来,低声说道:“不用去了,她已经过世了!”
陈阳一听,心顿时凉了半截,颤抖着声音问道:“什么?过世了?什么时候的事?那次去,她还挺健康的啊!”
“那年夏天过世的!年纪大了,天一热,身体就吃不消,我也没想到,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她过!”苏晓瑾的眼圈一红,两滴泪滚了下来。
陈阳恨不得摔自己两个耳光,居然提了这么一件不开心的事,好好的气氛就这样被自己给破坏了,他抽出纸巾,准备替苏晓瑾拭去眼泪。
苏晓瑾接过纸巾,轻轻地试去,淡淡地笑了笑,说道:“都过去两年了,也没什么好伤心的了!”
“对不起,苏苏,那一年你一定很痛!”想像着她那一年经历的那些事,陈阳深深地感到愧疚。
“都过去了,现在想想真没什么了!”
是的,都过去了,苏晓瑾再也不觉得那是些伤痛的事,如果没有那些事,她是不会到G城的,那就不会再遇到邓诺天了,她这辈子永远不会后悔认识了他,即便以后只是路人。
一日,苏晓瑾忽然发现那对爱心型耳钉少了一个,立刻变得焦躁不安起来,那张原本就已苍白的脸,更变得黯淡无光,那是他留给她的唯一的礼物,而现在却不见了,早上明明还在耳朵上,怎么就不见了呢?她失魂落魄地在医院上下四处寻找着。不见了,真的不见了,再也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泪水在她眼圈里直打转,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
陈阳手里紧握着那耳钉,越握越紧,其实他早就发现了,看着她那么紧张的神情,他知道那一定是邓诺天送给她的,他嫉妒、他生气,手里紧握着它,不肯给她,想让那枚耳钉永远消失,可看着她瘦弱的身影在那里不停地走来走去,最终不忍心,又将它拿了出来。
“是这个吗?”他将那枚耳钉递到了她面前,神情很黯淡。
而她接过那枚耳钉将它紧紧地握在手中,苍白的面孔终于露出丝欣喜的笑容,激动地说道:“是的。”
陈阳的心在那一刻如被重物敲打过般,巨痛,他将手按在心口,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林思琪偶尔也会来医院,她看的自然不是陈阳,而是苏晓瑾。陈阳对她的态度极其客气,尽管从她的眼神中他能看出她不喜欢他,甚至还带着敌意,可那是苏晓瑾最好的朋友,不管她对他态度如何,他都得忍着。
邓诺天偶尔会约林思琪外面见个面,问问苏晓瑾的近况,还有陈阳的病情。
“他到现在还不能走路吗?”当听了林思琪的叙述后,邓诺天的眉头紧蹙在了一起。
“是啊,我看他的精神状况倒挺好的,整天神采奕奕,笑容满面的,看的我直恶心!”林思琪一脸的不悦。
“他两条腿都到不会走吗?”邓诺天面露疑惑。
“是啊。”林思琪喝了口茶,不以为然地说道。
“他当时到底伤哪了?如果是左脑应该是右腿不会走,如果是右脑应该是左腿不会走,怎么会两条腿到现在都不会走呢?”
“应该是这样吗?我不知道,反正他现在只会站,不会走!”林思琪的脸色暗了下来,她揣测着邓诺天的话,又回忆着刚刚陈阳的举止、神情。
“你说他的精神状况很好?”邓诺天又问道,脸上的疑惑更深了些。
“是啊。”林思琪不知所以地答道。
“哪天你让晓瑾把他的片子拿来给我,我帮他找专家看看。”邓诺天说道。
“你在怀疑他?!”那句话更像是肯定,邓诺天的神情明摆了在怀疑。
“医学界的东西,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不管怎样总得让他快点好起来,国内看不好,就找国外的专家看!”邓诺天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是的,他在怀疑,过去了这么久,陈阳的腿却没什么起色,他不怀疑才怪!
“好,那骗子如果又在骗晓瑾,我定掐死他!”林思琪咬牙切齿地说道。
“看来你比我还不喜欢他。”邓诺天的嘴角露出一丝淡然的笑容,仿佛找到知音般。
“当然,恨之入骨,真真假假的,谁知道他又在耍什么把戏!”林思琪的双拳紧握,两眼看向前方,射出两道狠毒的光。
*
林思琪再次出现在陈阳的病房时,苏晓瑾正在给陈阳做腿部按摩,林思琪看着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晓瑾,帮我去买杯饮料吧,我特别口渴,医院我不常来,哪里买饮料不是很清楚。”
那句话摆明了是想支开苏晓瑾,陈阳的心里隐隐地感到一丝不安,苏晓瑾也不想那两人发生冲突,犹豫着不想离开,空气在那一刻凝固了。这时,护士进来通知苏晓瑾让她去一趟医生办公室,她略蹙着眉看了看林思琪,又看了看陈阳,心想或许是自己多心了,陈阳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林思琪不至于那么坏,应该不会对他说什么,便随着护士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你什么时候肯放晓瑾走?”苏晓瑾刚离开没多久,林思琪便开门见山地说道,言词犀利,态度凛然,她根本不想跟他多废话。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的不堪吗?”陈阳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林思琪那么恨他,从没拿好脸色看他过。
“是的,晓瑾和你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林思琪侧转着身子对着陈阳,说话的口气始终很冷。因为这个男人,她最好的朋友抛弃了她原本已拥有的幸福,近半年的时间又都耗在了他的身上!
“为什么?我的腿一定会好的!我真的很爱她!我可以为了她放弃所有的一切!”他的声调高了几分,他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他对她是真心的,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抵不上一个苏晓瑾。
“那又怎样?过去不管你是自愿的,还是被逼无奈的,总归是你让晓瑾陷入了痛苦中,你不知道她那段日子过得有多苦!整个人完全像是换了个人,精神萎靡,毫无斗志!我真担心她会去自杀!”林思琪比陈阳更激动了,嗓门也开始越来越高。
“我明白,过去的事,终究是因我而起,我难咎其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