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芊芊不想在李瑞面前失礼,只好在心不甘情不愿地唤了叶青青一声嫂子后,随便找个借口,眼眶红红地跑开了。
终于回归平静,叶青青拿着五十两银子和李瑞去赎笔墨,又顺便到四宝轩买了些麻纸和纸草纸,但未曾看到沈芊芊出现,待两人买生活用品时,叶青青旁敲侧击地问李瑞是否对沈芊芊有过想法,结果李瑞一句话让叶青青无话可问。
“娘子,芊芊自小就和青梅竹马的姜家郎定了婚约,芊芊难道不喜欢姜家郎吗?”
她……
叶青青顿时无语,难道有了婚约就不可以喜欢别人?什么逻辑。不过这位芊芊妹子也够贪心的啊,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她凭什么对她又怨又妒?还害她内疚了一个多时辰。
两个时辰后,手推车上堆得高高的,叶青青身后竹楼也放满了,而李瑞手里还拿着零零碎碎的小件。
两人满载而归,差不多接近天黑才到家。
叶青青把手推车放在院子里,来不及整理就钻进厨房,他们中午只简简单单的吃了个馍蘸蘑菇酱,回来的路上,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听到她和李瑞默契的咕噜噜肚子叫。
等整理进县城买的东西时,已是第二天的清晨。
调味料,叶青青买得齐全,她把它们分别放在不同的瓦罐中,由李瑞负责写字,她和了些稀面,把每个瓶罐都贴上名称,做饭时更俭省时间。
叶青青拍了拍手,看到炉灶旁的瓶瓶罐罐,露出满意的笑容,已经有现代厨房的感觉了呢。
她从厨房出来,准备回屋捡替换下来的衣服床单清洗,就听叩叩叩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李书生?李书生可在家?”是墨府小药童的声音。
☆、020、秀恩爱
一听是小药童的声音,叶青青心里顿时一沉,她皱起眉头,难道小五出了什么事?来不及擦双手,她急忙跑去开门。
李瑞也听到了动静,当即放下毛笔,向外走来。
这次换做叶青青主动牵起李瑞的手,小五和李瑞虽为主仆,但自小相依为命,感情深厚,若小五有个闪失,她不知道李瑞单薄的身子是否记得住这样的打击。
李瑞目不斜视盯着门缝外药童的身影,手中的力道比往常重的多,门还没打开,他便询问道:“小兄弟,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他有刻意避开小五的话题,小五被送进墨府的当天,他有清清楚楚听到墨影会医治小五的承诺,但世事难料,就算墨影是大夫,有些事情也无法避免,他不愿往那方面想。
叶青青能体谅李瑞的心情,故而试探性地问,“是需要我们去墨府接人吗?”
就见小药童摇了摇头,称他也不知道所为何事,只是自家墨大夫让他来传话令他们夫妻二人去一趟墨府。
叶青青和李瑞怀揣忐忑的心匆匆赶到墨府,却看到墨影在凉亭里惬意地喝茶看医书。
叶青青不免有些气愤,但同时松了口气,墨影能如此悠闲,至少说明小五平安无事,一时间,她也感到手上的力道渐渐松减,李瑞的手不在那般紧绷。
她转身见李瑞额头布着一层薄薄的汗珠,不由眉头粗气,剜了眼几步外的墨影,没好气道:“墨大夫,您有何贵干?”
叶青青从李瑞怀里取出那块他随身携带的手帕,为他轻轻擦拭额头的汗珠,说话的时候头回也没回。
李瑞与叶青青面对脸,他明亮的眸子中映下她那张不知吓退了多少人的右脸,但他没有丝毫的厌恶与嫌弃,反而很享受她的特贴,他扬着浅浅的笑容,希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她。
他面色无波,其实心底则开始思索墨影此番举动所谓何意,每逢面对墨影他都有几分警惕的味道,当然,这份警惕和戒备,他不会让旁人察觉。
叶青青把手帕重新放回李瑞怀中,才听耳边传来墨影清清淡淡的话语。
“真当这里是你们秀恩爱的地方了?”
墨影合拢医书,淡淡瞥了眼站在一起的两人,他的冷眸扫过叶青青布满右脸丑陋的肉疙瘩,目光深邃不见底,眸底深处暗波闪动,不过他有很快移开视线,起身向大厅走,一男一女的小药童乖乖他身后。
叶青青上下嘴皮动了几动,却未发出声音,她看向墨影冷漠的背影,磨磨牙,压下情绪,尽量心平气和道:“几天未见小五,不知他现在身体状况如何?墨大夫可否能让我和李瑞见小五一面?”
墨影走在最前方,脚步未停下,“既不相信墨某医术,何必把小五留在墨府。”冷冷的声音飘向身后。
我……我咬死你算了!
叶青青咬牙切齿,这男人果然不负“雪医”之名,她不就想让李瑞看看小五放心吗?他竟说话这般呛人。
她望着墨影的背影,暗自发誓,别落在我她手里!
“娘子。”
李瑞温柔地拍了拍叶青青的手背,以示安慰,他留在原地,转手看向越走越远的墨影,淡淡一笑,“墨大夫无须生气,恕在下愚钝,你把我们夫妻二人急匆匆唤来墨府,难道不就是为了看他们夫妻和谐、举案齐眉吗?”
言下之意,墨影把他们唤来至此,却什么也不说,他们夫妻二人恩爱和谐再自然不过,而他不顺心添堵也是自找的。
终见墨影停下步伐,缓缓转身,目光落向叶青青,“听说……你很会做饭?”
听谁说的?
叶青青本要一口否定,可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子眯成一线,一抹狡黠一瞬即逝,含笑回道:“是啊,我确实很会做饭。”她故意咬中“很会”二字。
李瑞则眼露疑惑,看了看身边的叶青青,又望向远处的墨影,眸光微闪。
半个时辰后,大厅。
桌几上的两人茶水已然见底,很有小丫鬟将茶杯斟满。
李瑞微微皱眉,看向身侧的叶青青,“娘子,还是我陪你吧,村西的路本就不好走,何况还是晚上。”他显然不愿叶青青晚上到墨府做药膳。
“乖哈,你在家等我就可以。”
李瑞的好意,叶青青心领了,但做药膳也不过每个月一次,她自己应付的来,转头望向上座的墨影,“一顿十两,每次现银结账,我欠你的诊金百两,我攒够会另外还给你,一码事归一码事。”
银子握在手里钱生钱,她可不会傻的每次从欠条里扣除。
墨影没有拒绝,叶青青继续道:“当天所用的食材、药材你全包,我需要单独的厨房,这点若是办不到,那就得在那天把厨房让给我,我不希望有人打扰。”
“你会有单独的厨房,你说的我都答应,只要药膳的味道过关。”墨影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李瑞,随后冷冷说道。
“好,一言为定!”
叶青青霁颜一笑,没想墨影的性子不讨喜,但做交易够痛快,她喜欢。
两人协定,每月十五月圆夜,她都要到墨府做药膳,不能破坏药材的作用的同时还要保证膳食的美味,只要通过墨影的肯定,就会有十两银子的报酬。
这种美差,叶青青自然乐见其成,不止有银子挣,还可以精进厨艺,其实她并没有接触过药膳,但事在人为,总是要尝试的,何况她若真成功里,在墨府的时间一场,没准偷师医术,不管对她还是对李瑞都有大大的好处。
叶青青很好奇这药膳是给谁食用的,又为什么偏偏悬在十五月圆夜?可墨影一记冷眼丢过来,闭口不答,只道她问的太多。
这次来墨府,虽然没有见过小五很可惜,但收获不小,叶青青心情不错,回家做饭时便多做出一份,亲自送到墨府。
给墨影的?
不可能!她永远记得他狠狠宰她一百两,并且让她签下了人生第一张耻辱的欠条。
这份早餐当然是给小五准备的,她并且让小药童帮忙转达小五,她和李瑞都会等他健健康康回家的。
下午,避过最热的午时和未时,叶青青抱着大盆的床单和李瑞的换洗衣服到附近的小河清洗,偶遇先到一步洗衣的周慧。
“慧姐,出海的事咋样了?”
☆、021、娘子,你一人太危险!
除了周慧,洗衣的还有同村不少妇人,当她们看到叶青青出现后,齐齐露出嫌厌的表情,离她远远的,甚至有人换其他小河洗衣服,仿佛叶青青身上有瘟疫,和她同河洗衣会被传染一般。
叶青青根本不关心她们看待她的目光如何。
她蹲在周慧右侧,把木盆放身旁,眼睛闪闪发亮,充满期待,她岁数本不大,若不是右脸布满肉疙瘩,她定是个招人喜爱的胖女娃。
周慧正好只能看到叶青青的左边脸颊,胖嘟嘟,似个肉肉的包子,加上叶青青此时的神情,她忍不住被逗笑了,“妹子把心安安稳稳放肚里,约莫六七天,咱就能出海了!”
叶青青心下一喜,能亲耳听周慧说,她踏实多了。
她力气大,衣服、床单洗得又干净又快,周慧先前也洗了一会儿,故而两人很快洗完,各自抱着木盆往回家走。
一路上,两人都在兴奋地讨论出海的事情。
忽而,周慧沉默了,她站在叶青青右手边,将叶青青右脸骇人的肉疙瘩看在眼里,她眼露不忍,想到河边时其他人的热潮冷风,更是心疼不已。
“慧姐?”叶青青看到周慧又是皱眉又是抿嘴,出声唤道。
她见周慧目光的落向,隐约猜出一二,“慧姐,我没事的,虽然我现在又丑又胖,但也不一定代表以后都这样。”待她赚足银子,家里走上正轨,这胖胖的身子肯定有一天会瘦下去,只是这右脸……不知古代的医术如何,单靠吃药、针灸能否治好她的右脸?
想到这里,她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
“妹子,是不是村东的墨大夫能医治你的脸?”周慧闻言,不由联想道。
周慧出于好心,叶青青自然知道,不过这位雪医能不能治好她的右脸她还真不知道,甚至想都没想过,解蛇毒就要一百两,那她这张脸呢?不敢想象。
叶青青浑身一颤,打个哆嗦,讪讪一笑,“是、是啊!”
到了三岔口,两人分道而行。
距离家还十几米,叶青青就看到自家破破的木门。
这次进县城,收获五十两,可一圈走下来,已所剩不多,笔墨纸砚都费银子,但她仍以李瑞为首位,紧他用的东西先来,然后是她需要要有的厨房用具,大小食盆,各种调味材料,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等,如此一来银子并不富余。
她还在县城最好的铁匠师父那里定制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