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来给柳慎讲这些闺房事情。
虽然是关起门来教授,可是大家其实都心里明白,所以柳慎这两日见着人都面颊脸红的,尤其是青羽一看到的时候,就忍不住捂嘴哈哈大笑。柳慎晓得,她是趴在房顶上偷偷的听了。
其实这些事情,柳慎哪里会不懂,上辈子在那样的地方待了那么久,可是时间好像真的是一味良药,虽然没能将她心中的怨恨消除,可是最起码将她不愿意回忆起的很多事情慢慢淡化了。
所以此时此刻,柳慎在重新听教养嬷嬷说这些的时候,也会如同小姑娘一般脸红得抬不起头来。
好在良珠贴心,见自家姑娘实在是燥得慌了,便去厨房里做了许多各式各样的小点心来孝敬嬷嬷,一会儿又是煮茶添果子,把嬷嬷伺候的舒舒服服的,直夸这小丫头懂事。
本来是打算这样拖住嬷嬷,少去叫柳慎难为情了,哪里晓得这嬷嬷是个实在人,觉得收了人家的好处,小丫头又这般贴心孝敬,于是越发的认真跟柳慎说教。
晚上的时候公孙钺悄悄翻墙来看柳慎,晓得柳慎身边如今有这么一位嬷嬷,还把她取笑了一回。
这可把柳慎惹得,最后迁怒的自然是好心办坏事的良珠。当然也少不得在旁边吹凉风的青羽,只是她这还没笑开,就被良珠指着骂道:“你还笑,我在旁边伺候,你倒是捡了便宜,姑娘学是正经,那是使了银子的,你呢?趴在楼上也不嫌冷的慌,如今一个大黄花姑娘,该懂的不该懂的都晓得了,以后不知道要变成个什么莫样儿,谁娶了你谁倒八辈子的霉运。”
青羽不怒,反而笑得直不起腰杆来:“听你这口风,想来也是略只一二了。不过你还真没说错,我确实懂了很多,你姑娘皮薄不好意思开口教授,以后你只管来问我,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但凡懂得都告知与你,绝对不私藏什么。”
良珠虽然是丫头,可从来和柳慎待在深闺里头,也算是纯良的,哪里比的青羽自小江湖闯荡,自然也就放不开,如今听了这话,臊得脸红,又羞又闹的,上前就是抓了她一把。
她越是生气,青羽反而笑得越开心,一面躲着她,直把中间的柳慎当作挡箭牌耍。
玩闹了好一阵子,这才提起蜡烛的事情来。
“按照我屋子里用蜡烛的进度,那些蜡烛明天晚上就会用上了,所以明天晚上,要麻烦你了。”柳慎虽然懂得制香,屋子四周也布了些简单的小陷阱,不过一切还是以小心为上,毕竟周苑最近暗地里来往的那些人,似乎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青羽应着,腿很不好看的盘在椅子上,一面磕着瓜子儿,满脸的纳闷:“你说她何时结识了这样的人?”前些日子虽然没有紧盯着周苑,可是她也算是安分的,谁晓得昨晚却发现,她竟然与一黑袍人来往,最重要的是这人武功高强,青羽自认轻工不差,却一下被那人甩了,这很打击她的自信心啊。
“可是瞧见了那人?”柳慎虽然不抱什么希望,可还是忍不住问她。
“自然没有,若能瞧见,哪里还容得了他逃了。”这简直就是自己来柳慎身边作为护卫后最大的耻辱。等在去江南的时候,哪里还敢和七叔提起。
柳慎按着太阳穴,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这么个习惯,遇到事情的总是喜欢这样。良珠和青羽在她身边呆久了,难免察觉出她的这个习惯,心下不禁都有些担心起来。
良珠也不是不信青羽的能力,只是担心柳慎多些,所以便道:“实在不行,与世子爷说罢。左右也不是外人,难不成还怕世子爷晓得府上这些肮脏事儿吗?”
“我倒是不怕他晓得,只是这种事情,但凡是大户人家里,哪里会没有,我身为世族女儿,若是这点小事情自己都处理不好,以后进了战南王府,岂不是让他处处挂心。”柳慎虽然有些担忧,不过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而且对于那黑衣人的身份,心中已经猜到一二,只不过是没有证据罢了。
良珠闻言,竟嘤嘤的抽啼起来,“姑娘若是一直要这样活着,那还嫁给世子爷做什么?女人嫁给男人,不就是想过安稳日子么?”
话虽如此,可是世间哪里有这样的安稳日子,这般的日子大概也就只能出现在故事里罢了。柳慎叹了一声,拉过她的手反而安慰着:“其实这也没什么,即便我不出生在这样的人家,而是生在了平常百姓家,我也会每日为身边的事情烦忧。”
“能有什么好烦的,嘴都快糊不上了,哪里有闲工夫弄这么多幺蛾子。”良珠抽啼着,并没有把柳慎的话听进去。
柳慎反而笑道:“即便如此,你能保证妯娌和睦,邻里相处融洽么?我还曾记得前年顺天府的一个官司,是两兄弟为了争一个田埂,最后闹出人命。这与大户人家也什么区别呢?只是这争的不一样罢了,可实际本质也是一样的。”
她这般一说,良珠似乎也想起来了,顿时觉得人生无比昏暗,也顾不得哭了,直唉声叹气的。
青羽见此,便学着法海道:“阿弥陀佛,这人生其实就是一场试练,一身不断的修行,身边的因果全靠自身的心态,良珠姑娘也莫过于哀伤,放眼观四方,总是有一处会让你觉得好的地方。”
闻言,眼角还挂着泪水的良珠忍不住笑起来,一面掐了她一把:“你平时不总是在说法海道貌岸然么?这会儿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三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提起别人的囧事来,拿来开心了一回,这才散去,只是青羽却不敢在大意一分,白天有法海在,左右她能偷会儿懒,这大晚上的就不好意思把人家小孩子喊来屋子里了。
虽然是个小和尚,可到底是男孩子,总是不好。
翌日一大早,席红袖就过来了,连同她的母亲沈氏。
沈氏与乔氏程氏本就是上一代京城闺秀,三人从前自然是相熟的,所以两个年轻姑娘给长辈们请了安,又难得今日教养嬷嬷没来,所以告辞了就往柳慎的院子扎进去。
柳月儿过来与她们坐了会儿,只是几次都插不进话,这才走了。她一走席红袖就撇着嘴巴鄙夷道:“上次那簪子的事情,大家都晓得了,她如今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的,以为笑不露齿行不露足就算淑女了,也忒想的美了,你也是的,竟然还让她进里这院门,依照我看啊,她那就是故意陷害你的,幸好你也算是长了心眼,当着长辈的面儿把簪子给她,不然如今可有你好受的。”
柳慎不以为然的笑着,并不把此事当一回事,可席红袖是真心的关忧她,见她如此散漫,反而着急起来,不过旋即想到柳慎是嫁去战南王府,不禁又松了口气:“也是你这死丫头,竟然会有这样的好运气,你不知道这京城多是闺秀挤破了脑袋也想往战南王府钻,却没想着人家世子爷却相中了你,还给你铺上了十里红妆不说,金山银山都搬来给你了。”
一面想起与柳慎初识的时候,公孙钺还指着柳慎的脑门挑她的不是,可是这才两年的功夫不到,他们竟然成了一对璧人,想来也是缘分了。一面忍不住想起柳晨楚来,可是今日却还没见着他人呢!又专门来陪柳慎的,总不能打着陪她的名号,满院子去找柳晨楚吧?
见她忽然思绪不在,柳慎不禁推了她一把,挑起秀眉笑道:“怎了?是不是没见到某人心里不高兴?”
“你胡说什么?”席红袖惊了一下,只是那闪烁不定的目光却已经将她出卖。
这时只听抬着茶水过来的良珠笑道:“席姑娘你上次眼睛珠子都落在晨楚少爷的身上了,咱们又不瞎,你何必让我们都装睁眼瞎呢?”
本想接着茶水掩饰的席红袖这才喝下半口茶,听到良珠的话,顿时给喷洒出来,一面窘色红颊的责备着柳慎:“你看看你家这是什么丫头,主子也敢拿来编排。”
柳慎忍着笑意顺她的话责斥着良珠:“是呢,良珠,虽然你没说错,可谁准许你把这话说出来?”
她这般一说,那席红袖耳根子都红了,倏然站起身来要走:“你这主仆一唱一和的,就是欺负我,不与你们玩了。”说着,真的就出了房门。
瞧她开门出去,柳慎也不追,反而朝良珠努着嘴巴,良珠恍然大悟,追过去笑道:“席姑娘,晨楚少爷就在偏厅里,就他一个人哦。”
已经走远的席红袖闻言,回头啐了她一口,可是心里却欢喜得很,也不要丫头来领,自己便往偏厅过去了。
良珠关门进来,却有些担心:“姑奶这样好么,若是外人瞧了,只怕闲言碎语少不得的。”
柳慎笑问道:“你以为席夫人今日为何来?”她与席红袖也不过才认识两年而已,而且两家从前也不怎么来往,反正无论如何,也没有亲密到能让席夫人亲自过来帮忙的地步,所以今日席夫人过来,只怕是有原因的。
按照上辈子的记忆,等过了年,没等到端午,席红袖就嫁给了晨楚哥哥。所以柳慎料定,席家只怕已经有这个打算了。
其实柳慎还不知道的是,萧家欲給萧镜夜提亲,只是因柳慎嫁妆一事搁浅下来,可是席家那里却已经先得了消息,席老爷自来是个明白人,不愿意自家与后宫牵扯到什么,所以一听到这风声,就急忙先給女儿物色个合适的女婿,到时候萧家也不好开口,淑妃那里也不会弄得难堪。
也正是这样,才推进了席红袖与柳晨楚的因缘。
良珠侧着头想了一会儿,片刻满脸惊讶:“难到席家真的有这样的打算?”
“只怕是了,若真能结成亲家也是一桩美事。”他们的婚事,只怕是以后的日子里最能让柳慎期待的事情了。
良珠在屋里略待了会儿,只觉得隔壁屋中的木鱼声音与这大喜的气氛实在是不融洽,不禁蹙起眉头来埋怨,“这法海果然是个小孩子,不知道看气氛,早知道还不如让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