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有些动情,一时间忘记了那秦誉还在,语气温柔的叮嘱着柳慎道:“你自己小心些,若是有来人,你也莫要躲,藏在这些人中间便好,他们不会一个一个人的查。”
秦誉嘴角噙着笑意,却也不点破,假装看不到柳慎的尴尬,只是好笑道:“你何时变得如此啰啰嗦嗦,快去快回,那药指定在大当家的屋里,你直接过去以色诱之即可。”
萧镜夜恍然反应过来,有些自责方才有失分寸,一面骂着秦誉,这才出去。
他走了,柳慎与这陌生的秦誉同处一室,倒也没觉得不自在,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身来。只是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十分不舒服,只得起身走到外面。
外面的院子里,两面皆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一处则是通往外面的路,后面便是石屋。
悬崖两面出了几株枯黄的干草,便是些零碎的石头,柳慎寻了一块石头坐下,被这夜风一吹,倒是清醒了许多,没了半分的困意。
山间多雾,这山顶几乎已经被雾色环绕,此刻又已经极晚,却忽然升起了浓雾,原本十丈之外还能看清楚,如今却只能看到两丈远。
秦誉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石屋的门前,一直打量着柳慎。忽然,瞳目一紧,朝已经被淹没在雾色之中的柳慎喊道:“小心。”一面朝柳慎飞驰而去。
柳慎听到秦誉的声音,猛然站起身来,只见这雾色之中,那条熟悉大蛇竟然已经离自己不过一丈多远,柳慎站起来的这当头,它忽然伸直了身子,抬着头朝柳慎吐信子,似乎下一步就要朝柳慎扑来一般。
这蛇怎又追来了?不容柳慎多想,那蛇果然朝她飞过来了。柳慎一惊,反应性的朝身后退去,可是脚下却踩在了那些零星的碎石之上,重心不稳,整个人朝身后滑倒去。
“柳辰轩!”
惊恐之中,柳慎除了觉得身下落空,夹着呼呼的风声,还有从上面传来的惊呼声。柳慎原本恐惧的脑子里,顿时清醒过来,心知这下面是万丈悬崖,如果真的落下了,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想求生的意识太强,一双手在空中乱舞起来,碰到什么便死劲抓住,可是却都是些枯草。正是绝望之际,都没容柳慎想一起丈夫女儿,忽然一只温热的大手将她的手抓住。
相对之下,这崖下的雾倒是稀薄了许多,所以柳慎能清楚的看到,这个救她的人是谁?心中到底是有些震撼,他竟然不顾生死跳下来救自己。
只见秦誉的腰间,绑着一条纤细的红色四线,而先前他腰间的红色宽腰带却没了影子,想来那些腰带只怕是这些细丝层层叠叠缠在一起的吧。
“这是天蚕丝,你放心不会断的。”秦誉见她盯着自己的腰间,便解释着,口气里多了几分温柔,并不似在崖上那般轻浮。
柳慎没有说话,只是见他借着天蚕丝,一面又运着轻功,约莫用了半柱香的功夫,两人才爬上崖头。
且不论他在悬崖下面折腾这么久,就带着柳慎也要费许多力气,因此柳慎也不敢大意,一上来便谢道:“多谢秦大人救命之恩,请受辰轩三拜。”
一鞠躬,再鞠躬,第三次还没弯腰,就被喘着气的秦誉扶住,但见他桃花眼里神采奕奕,唇角浮着一抹妖冶的笑容:“若真想谢我,以身相许可好?”
柳慎神情一怔,对他的那感恩之心顿时荡然无存,一双璀璨的明目,直直锁视着秦誉,“你可知我谁?便说出这样的话,岂不觉得荒唐?”
秦誉闻言,竟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的认真模样,“这柳氏一族在京中可是大族,不过你自称是晨曦之弟,想来与柳国公府这一脉必定有所相连,不过他们这柳家三兄弟之中,我只听闻过柳国公家里有女儿,却是出嫁,莫不然你是辰曦家里的庶妹?”
不过旋即又摇摇头:“不可能,如果真若如此,我不可能不知晓。”
柳慎冷视着他:“你连我是何人都不知晓,那样的混账话还是莫要在提了,今日你的救命真恩我记下了,权当欠了一条人命,什么时候你觉得可以来取,便来取,我绝不虚言。”柳慎负手站在雾里,原本就高挑的身形被雾气淹没去了大半,本身又透着一股清尘绝世的味道,此刻站在崖上,翩翩风中墨发飞扬,好似一幅绝美的画卷,只是她眉眼间的疏离,让人望而止步,似乎只要在上前一步,她就会随风消散一般。
秦誉此生从未被女人拒绝过,此刻第一次被拒绝,心中竟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楚的挫败感,他望着柳慎,半响才幽幽开口道:“这般说来,你便是死,也不会嫁给我?”
柳慎没料想他会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淡淡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没了半点惧色,反而挑眉问道:“怎的,你是不是后悔了,要推我下去?”
“他们在这里!”远处的雾里,火光隐隐,人声鼎沸。
“我便知道他这人不靠谱。此刻看来,定是失手了。”秦誉没有接柳慎的话,反而是朝那火光之处眺望过去。
柳慎驻地不动,或许可以说她根本就没有退路。而就在方才,她才看到,那条大蛇已久盘在这地上,就在她身旁半尺开外的石头上。只是刚才惊魂未定,又被这秦誉的言语惊到,所以才没有发现。
这一夜,半夜没过,柳慎前前后后就被五花大绑了三次,不如所料,她与秦誉被抬到大堂之时,萧镜夜也在堂中。
秦誉是后悔的,真心的后悔,如果当时他来偷窃解药的话,也许会成,而且那样就不会有悬崖上的那一幕发生,他不会因为她掉下崖时候的担忧,更没有被她拒绝之后的心情难受。
“你怎么了?”他们一进来,萧镜夜的目光就落在柳慎的身上,但看到她衣衫被刮坏,白皙的手背上又有细细血痕,不禁有些担忧起来,更是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很是责备的朝秦誉望去。
却只听秦誉淡淡道:“她方才跌下崖去了。”
柳慎微微颔首,默认了他的话,一面将目光朝那张硕大椅子上的胖女人看去。
大当家对上柳慎的眼神,冷冷一笑,嘴角下面的肉瘤剧烈的颤抖着,让人不绝一阵恶心。
就在这时,秦誉大义凛然的开口道:“你不就是想要个男人么?看本公子如何,你放了他们俩,本公子留下来陪你,只管让你满意舒坦。”
他这话不止是柳慎,连着萧镜夜都惊住了。
却又听秦誉一往如故的自恋起来,“难不成,你觉得他们二人比本少爷还要俊美?”
柳慎到底是女扮男装,偏阴柔一些,那萧镜夜虽然也英俊,可到底不如秦誉眉眼间的万种风情。
大当家又是一笑,这次笑的更是大声,她身上看着厚重的肉在颤抖,椅子也在颤抖,大堂中的地板也在颤抖。“你果然是要比他们更胜一筹,可是你觉得,老娘会嫌男人多么?”显然,只留下一个,那是不大可能的。
如果不看脸,这声音绝对勾魂摄魄,可是看了脸,唯有惊魂未定。
秦誉很是遗憾的朝柳慎看去:“这一次,只怕我救不到你了。”
柳慎呆呆的看着他,片刻才回过神来,幽幽的回道:“这份情,我同样记住了。”
“你一定要这样么?”秦誉并不知道,他这样的人,有朝一日,苦笑这样的神情也会出现在他的脸上。
这般幽怨,是一个男人该看一个男人时候的眼神么?大当家的目光不禁落到柳慎的身上来。
萧镜夜蹙着眉头,目光警告着秦誉,他不知道方才自己离开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秦誉确实不该在此事说这样的话,当然在平时也不能随便说,柳慎究竟已经成亲生女了。
大当家忽然站起身来,地板剧烈的颤动着,旁边的属下见此,急忙去扶着她,得了她的意思,便上前朝柳慎走来,两个壮实的女人将她围住。
“住手!”萧镜夜振声喊道,想要震开绳子,可是却又提不起内力。
那两个女人并没有将他的话听见去,而是在大当家眯着的眼神下,一把将柳慎高高束起的发打散,顿时如墨般倾垂而落的发丝散落及腰。
大当家一声冷哼,那细缝一般眯着的眼里,透着一股诡异的笑容。而她的两个属下,动作并未停下,其中一人的手,已经伸向柳慎的腰间。
柳慎自是满心恼怒,但面上还是一脸淡然,从容不定的看着大当家,长发飘飘的她,目若秋水,却沉静如月,有那么一瞬间,大当家竟然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我可以帮你解毒。”柳慎忽然开口道,口气自然是高傲的。并没有因为自己身为阶下囚而用此来换取自身的自由显得低三下四,反而比平日都要高傲了几分。
此刻不只是萧镜夜还是秦誉,都忍不住朝柳慎看去,萧镜夜知道柳慎的身份,知道她认识的人何止是三教九流,见识自然会宽广些,所以倒是也没怀疑柳慎的话,只是有些好奇,柳慎如何知道这女人中毒?
秦誉本身就被柳慎的女儿模样惊艳到,方才在崖边的那种悸动忽然变得清晰起来。听到柳慎的话也满是诧异,也不知道是诧异于她与这大当家谈条件,还是她的从容不惊。
解毒?这对于大当家来说,无异是有着天大的吸引力,别人或许不清楚她为何变得这副鬼样,可是她自己知道。何况没有女人不爱美。她没有马上相信柳慎,却让属下的人停下了动作。
“你凭什么让我信你?”即便大当家这么问,可显然她已经心动了。
柳慎也不急着说什么,而是朝堂中多余的人看去,意思极为显著了。
大当家蹙着眉头,当然众人不是看的那么清楚,她迟疑了一下,想着这三人都闻了香,又被五花大绑,自然是逃脱不了的,量他们也不敢刷什么花招,因此也放了心,这才屏退堂中的属下。待人都走完,她高高在上的看着柳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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