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他这副模样却是失笑,终于道,“好了,耍你们玩的。刚才验过你们的DNA又核对过你们的信息,没有差错,但是上面说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给你们上几堂政治安全课,确保你们出去了以后不讲不当讲的话。”
“那你的意思是,上完课我们就可以走了?”吴邪瞬间回神,感觉心情终于不那么沉重了。
“是啊”,那人站起来朝门口走去,停在门边,“好在我们发现得早,你们毕竟不是自己走进来的,这里的确切位置你们并不知道,就算以后有意来找估计在被我们的人发现之前也不可能找到。所以你们就只要等着上完课,我们就会派车送你们出去。”
“噢那真是麻烦你们了”,吴邪彻底放心,终于有功夫在心里吐槽一下这人怎么看着这么正直耍起人来这么没边,我的心脏啊。
“不客气,我去给你们拿点吃的和换洗的用品。”那人说着一个转弯,便消失在视线里。
随后几天的思想教育课也没什么特别,无非是你们是国家公民要自觉保护国家机密不要对外人透露云云,重复来重复去,这个例子那个例子,吴邪倒还好,胖子早都听得自动当机了。
不过除了听课,或者说借着听课,虽说他们被安排在相对封闭的一块地方,但是总是身处其中,他们倒也拼凑了各种零散得来的信息,又通过相互讨论,也算是对这里有了一些认识。
先说TB。这应该是特备的意思。也就是说这是一支专为特殊情况准备的部队。当然究竟是何种特殊情况,他们就无从推测了。
只是,在后来真正加入以后,他们才知道,这个TB,可不是什么特殊预备队,特备的真正含义是特别战备队,一字之差,但“预”和“战”,已经隔了不知道多少级别。
那个之前戏弄他们的军人,是这里行动队的一员,叫杨薰,胖子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笑他看着这么英武怎么起了个娘们的名字。杨薰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笑着随口争辩说是他妈给取的这么个名字有什么办法,战友都叫他杨小草,你们要是乐意也就这么叫吧。
胖子倒一点不客气,当即道,乐意当然乐意,随即就杨小草杨小草的叫得欢快再没叫过人家本名。
吴邪和胖子因为不能随处走动,所以饭食几乎都是杨小草来送,虽说待的时间也不能说长,但胖子吃饭的时候尤其聒噪,一边飞速扒饭一边话不停歇,而且能保证没有一点饭菜从他嘴里飞出去,吴邪都不得不感慨您老真是对得起自己身上这一身神膘。
杨小草要等着他们吃完再把剩菜盘子送出去,听到他们有聊到基地,也就会偶尔插一两句不涉密的。
他说,这里是男人的巅峰,是所有男人的终极英雄梦想。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很奇异的气场,让听的两人心中似乎都有种莫名的热血情绪汹涌了上来,那是隐秘而又深厚的一种情绪,好似本来就熔铸在骨血之中,只等待时机来唤醒。
那天,吴邪看着天边燃烧着像是镀了一层金箔的晚霞,看着远处尽染的层层树林,听着这几天一直都有听到今天听来却格外振奋人心的口号声,心中突然起了波澜。
他大学毕业后开了个古董店,这几年除了出来探险便都是宅在店里,有生意的时候过的还算滋润,没生意也只能这省那省凑合过着。他本以为下半辈子差不多就是这个模式了,没有趣但是省心,却突然有了这个奇遇。
为何不抓住这个机会呢,是时候改变了吧。
“如果说我想加入你们,你们收吗。”吴邪问杨小草。
小草先是惊异,问他,“你是说真的?”
胖子却在一边搭话了,“那必须是真的,还别说,连胖爷都动心了。”
“怎么说?”小草显然没意识到他那两句话对这两人带来的触动,也就不知道人心中翻滚过多少想法。
“什么怎么说”,胖子就反问,“你都说这里是男人的终极梦想了,是个男人能不想上吗?”
“恩,有觉悟”,小草笑了,见牙不见眼地高兴坏了。不仅是因为自己的话被认同了,更是因为基地就像是他的花,一朵鲜艳刚毅却深藏山中的花,如今终于能得到编制以外的人的认可,这种心情是很难压抑下来的。“回头我帮你们问问!”
遂收拾好盘子欢喜地冲出房门,蓦地又冲了回来,站在门口补充道,“只要你们自己争气,我觉得还是很有戏的。”
吴邪和胖子面面相觑,真是万万没想到啊,这人看上去比自己还要激动。但是被他带得,气氛也欢快了不少,各自心里都默默点燃了些些希望。
不过,什么叫做自己争气……
【4】骤雨忽来
训练了三四天,天天暴晒,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下个雨,算了,我也不求能下雨了,阴个天吧。
杨小草还是没出现,自从那天他欢天喜地地跑过来告诉我们这事确实有门,然后带着我们来到这个特训班,就没影儿了。
我们虽说是头一例加进来的,但是听说这里是无条件崇尚能力的,不管你什么身份什么背景,之前哪个部队编制的,只要到这里来,全都一视同仁重新起步,所以我们被告知不用想得太多,拿出自己水平来就行了。
熬得过特训,我们就可以留下来。熬不过,也没人在意你,自己默默收拾东西安静一点走人吧。
可是,就这个特训班,那都是各地部队调上来的精英,我们搁这一比,就是大戏院跟草台班子的区别。
他娘的,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好歹老子也是个身体健康正直壮年的男人,体力居然还拼不过一个胖子……
“哎,我说吴邪小同志,你这天天记日记,娘……累不累啊?”,那胖子突然摸过来,凑到吴邪边上瞥了一眼。他不是很理解这整天下来浑身都要散架的情况下,吴邪怎么还有心情写日记。只是毕竟一个寝室,一句到嘴的娘不娘,出口已经换成了累不累。
“习惯了,我这人有点强迫症”,吴邪见胖子过来,随手合上笔记,放到枕头底下。
那胖子理解地点点头,当然不管吴邪答什么他也都准备这么回应,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件正经事,“告诉你个喜讯,明儿个估计要下雨。”
“真的?!”,吴邪几乎要从床上站起来,这两天晒得都要没形了,累可以忍,但这热却是真心难受。
“那是,胖爷我说话还有假?”,胖子眼里有光滴溜溜那么一转,“暴雨,爽死你丫!”
吴邪听此话顿觉心神舒畅,下吧,老子就是被淋死也心甘,日头你他妈见鬼去吧。肌肉似乎都不
那么酸疼了,整个人顺势就往后那么一倒,靠在枕头上舒展开来。
“你说咱们那大boss什么时候出现啊?”,胖子早就觉得累了,看到吴邪这么倒在床上,也当即往自己那床上那么一靠,压得那床一声闷响,“妈的胖爷这两天看见那黑眼镜都审美疲劳了。”
吴邪在床上一耸肩,表示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心里却有点矛盾。一边希望这总教官快点出现吧,管他什么妖魔鬼怪都他娘的来得痛快点,妖魔咱不怕,就怕你吊胃口,这滋味不好受。一边却又想起黑眼镜那只妖怪,脑中突然腾出一句话:魔高一丈。要是这神秘的教官道行还得高些,自己还不得趴在地上任人操?
当然事实证明,人家能当上总教官,总不是个虚的。
只不过吴邪当时,非得坚贞地相信凡事都有个例外。这人嘛,总有个侥幸心理。
第二天果然,人刚被拉上训练场,都还没站上一小会儿,就听到远处山谷间闷闷地响起来美妙的云层碰撞的声音。
头不能转动,吴邪只敢尽量斜着眼睛往旁边瞟,见那胖子也同时往自己这瞟着,余光都是晶光。吴邪暗自唏嘘了一阵自己理解能力一下子怎么这么厉害,或者是那胖子那个眉眼整个可以唱十八摸,总之他感觉人家用余光直接就在空中打出漂浮的两个纵列:别这么看我,胖爷不搞个人崇拜。
雷声间断响着,耳听着越来越大,那阵势就好像好几十台铲土机一边挖山一边往这边开来。众人一个炫目之后,又一个惊雷,终于天上像泼水一样下起了雨。
雨水浇到地上,一下□□裂的土地吞噬殆尽,但架不住人家势众,前仆后继地终于把四分五裂的黄土和成了一整片深色的泥浆。像浇在蒸笼上,隐约还有热气往上升腾。
这雨一来,气温陡然就降了好些。真是应了胖子那句话,爽死你丫,吴邪简直想要大吼一句,太他娘的舒服了。
当人在两天的暴晒下,进行着各种挑战体力极限的活动,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足以夸张到成为狂喜的理由。虽然都一动不动地站着,但队伍里那个气氛变了明显就能感觉出来。
“哎呦呦,怎么下起雨来了?”,黑眼镜站在屋檐下,仰头望了望天,雨水顺着房檐结成帘,几乎要贴着他扬起的下巴流下去,“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心里特高兴?”
“报告教官,是!”教官问话不能不答,况且他们确实是真高兴,这一声“是”就算混在暴雨里也异常清晰。
“这声儿好!”,黑眼镜略显惊讶地挑了挑一边眉毛,“浇上水了,所以不蔫吧了?早这样多好啊,实话告诉你们,就前两天那稀烂的货色,我都不稀得搭理。”
吴邪见他嘴角往上一弯,顿觉心里刚刚跳起的轻松,晃眼又找不到了。
他娘的这两天只要黑眼镜露出这个表情,他们就准备倒霉了。
当然他总是那么一副似笑非笑地模样,又带着黑社会标配的墨镜,俨然就一兵痞。但是要整他们之前,那笑总是更加张扬一些,连带空气中都流动着一种莫名地气场。
“我也高兴,我最喜欢下雨了”,说着他伸出手隔断了一道雨帘,水花从他手上溅起,四散开去,“知道为什么吗?”
“报告!”有人在下面喊了一声。
“说。”
“因为下雨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