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年12月12日,凡尔登战役结束。
1916年12月20日,协约国集团宣布取消对中国的武器禁运。
1916年12月25日,英法俄日四国银行团同中国政府达成秘密借款协议,中国得到银行团低息贷款1500万英镑,用于编练“参战军”、购置枪炮舰船等武器装备,准备参加对德作战。由于贷款是在圣诞节达成,史称“圣诞借款”。
(一百二十八)异国的海军学校
(一百二十八)异国的海军学校
1917年1月31日,德国宣布从2月1日起,开始“无限制潜艇战”。
1917年3月14日,中国对德国宣战。
1917年4月6日,美国对德国宣战。
美国,圣迭戈港。
站在码头上的张起帆看着风景如画的航海学校校址,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恍惚。
因为直到现在为止,他从来也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远涉重洋来到美国,成为中国在美国建立的“中华‘人和’航海学校”的学员。
圣迭戈港是美国西海岸的重要港口,同时也是美国海军的重要基地,由于便利的交通运输和发达的农业,许多外国移民来到了这里,他们当中,有相当多的一部分,都是华人。
随着去年年底中国“有关方面”和美国方面达成的合作协议,一座占地面积不菲的航海学校在这里拔地而起。
中华“人和”航海学校,最初建立时的名称是中华“人和”船运公司商船海员学校,在上报给北京政府教育部的呈文中,“人和”商船海员学校是“人和”船运公司为了解决海员水手尤其是船长的教育问题,而特地筹资建立的专事商船海员培训的教育机构,尽管“人和”船运公司在美国国土上建立的这所学校曾给北京政府教育部的官员们一种怪异和不伦不类的感觉,但是经过“人和”船运公司的上下打点和海军部大佬们的疏通之后,这所在美国建立的航海学校还是被教育部批准成立,随后在圣迭戈动工修建起了校舍。几个月后,在校舍和钢木结构的简易码头建成的同时,这所学校迎来的第一批2500名从江西、江苏、山东、奉天等省及海外华人当中招来的学生进入到了这所学校接受美国教官的培训。
虽然这是一所培训商船海员的学校。而事实上,只有极少的几个人知道,在中国海军部里,这所航海学校有另外一个名字——“中美海军学校”。
清凉的海风从蔚蓝色的海面上吹来,让张起帆从恍惚状态中回过神来,在他的身边,几名同伴同样用惊奇的目光看着这所显得有些陌生的校园。
在航海学校临海的地方,建了一座用工字钢架和钢板构成的简易码头,不远处修建了一条平整的公路。同样来到这里的陈世英望着着停泊在简易码头上的一艘大型训练舰,目光变得有些凝重和阴郁。
因为这艘被命名为“中国”号的大型训练舰,是美国海军特别赠予的,而并不是出自国内。
自北洋海军建立以来,中国的海军大权,一直以来都被闽系所控制。因为海军舰队军官大都出身于福建马尾的船政学堂,能在军舰上服役的也大部分是福建人。象非闽系的如赴日本留学的海军军官,他们当中的很多人按照惯例则不能在军舰上服役,而是只能在北京的海军部等候委任,以后也只能担任参谋等文职,没有更好的出路。
在中国海军中,派系的斗争一直是很激烈的。而中国人的精力,也常常在这样的内耗当中消磨殆尽。
时至今日,中国海军的学校竟然要在美国兴办,连训练舰都要美国人赠送,也不知是幸事还是不幸。
陈世英知道,自己和这些被选送到美国“委托培训”的学员们,之所以能够站在这里,和海军部高层想要打破闽系势力对海军的垄断不无关系。
前来迎接的美方人员将学员们安置在了校园内,在一切都安顿完毕之后,张起帆不知不觉的又来到了码头,看着远处蔚蓝色的大海,一种莫名的乡愁涌上心头。
此时的他,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个长发飘飘的姑娘的身影。
此时的她,在干什么?
他现在还记得,那一次回乡的相遇,带给他的心跳。
那一天,白衣黑裙的她看着他,冲他害羞地一笑,而在那仓促的一瞬间,他已经知道,他和她彼此已经融入了对方的心灵。
多少寻觅,多少企盼,都在那安安静静的一瞬间,找到了归宿。
然而,分别很快的便来临了。
当他接到去美国培训的通知时,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在江西土生土长的他,从来没想过,将来有一天,要去大海的另一端。
但他最后还是决定去了,虽然他知道,他和她要分别很长时间。
知道他要去大洋的另一端,她哭了。
她知道,他和她要分别好长时间。
拙于言辞的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的安慰她。
从那天起,他和她的爱情,便被拉扯成了寂寞的海岸线,遥远而又漫长。
临行的时候,他没有让她来送自己。因为她美丽的倩影,仍然日日在他的眼前,匆匆而过,好似轻风一般,易感应而难以捕捉。
她没有和他说再见,但他深深的知道,从现在开始,在那遥远的家乡,除了那满带乡音的乡亲,还有一个爱着他的美丽女孩。
“小兄弟是从哪里来的?”一个陌生的声音才他的身边响起。
张起帆转过头,看到的是一张敦厚和善的脸庞。
“江西。”张起帆答道。
“我叫王永刚,小兄弟贵姓?”王永刚笑着向他伸出了手。
“张起帆。”两只手握到了一起。
“江西来的,是开过潜艇的那帮人里的吧?”王永刚象是想起了什么,问道。
“嗯。”张起帆想起了上头的命令,不愿多说袖珍潜艇的事。
“了不起。”王永刚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咱们算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
听到他这么说,张起帆不由得微微一愣。
“我是‘湖鹗’号鱼雷艇上的鱼雷手,”王永刚说道,“我们打沉了一艘日本巡洋舰,可惜鱼雷艇也没了。”
“我听说过。”张起帆的眼中闪过敬佩之色,“那一次打倭寇海军,我们潜艇队损失也不小。”
“你们打沉的都是大家伙,我们没法子和你们比。”王永刚的目光落在了“中国”号训练舰上,不由得叹息道,“咱们中国,什么时候才能有和日本海军一样的大船啊!”
看着这艘美国人捐赠的训练舰,王永刚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中国多少年没有建造新军舰了,他已经不愿意提起。
王永刚看着停泊在码头上“中国”号训练舰,目光不由自主的现出了热切之色,
自从来到海军,非闽系出身的他,便被打发到了鱼雷艇上,一干就是七年,从那时起,他几乎就没再上过大舰,直到来到这里之后,自己才有机会再次上到大型军舰并出海。
“中国”号训练舰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军舰,它是一艘排水量4700吨的渡轮改造而成的训练舰,在委培协定签订之后,美国人在船坞里又对其进行了大量的改造,以使其适合充当学校的远洋训练舰。
对于王永刚来说,能够来到这样的军舰上,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完成改造后的“中国”号训练舰排水量为为4850吨,航速可达为25。2节,舰首和舰尾加装了两座单装舰炮,两侧也加装几门小口径火炮作为副炮,以及多门机关炮和机枪。
虽然在美国人眼中,这只是一艘不起眼的训练舰,但如果放到中国海军当中,却无疑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庞然大物。
构成如今的中国海军主力的四艘“海”字号巡洋舰,吨位尚不及眼前的这艘训练舰。
“咱们会有大船的。”张起帆突然坚定的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王永刚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问道。
“杨将军说过。”张起帆看着远处蔚蓝色的大海,坚定的说道。
“杨将军?”王永刚先是一愣,接着问道,“光复青岛的杨朔铭杨将军?”
“是。”张起帆点了点头,“杨将军让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以后能开大船的。”
王永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没有再问下去。
在他看来,这个开过潜艇的小水手应该还不明白,中国造船界目前的现状。但此时的他不会想到,就在不远的将来,他将亲眼看到一艘艘艟艨巨舰出现,而且他将和眼前的这位小兄弟一道,将以另外一种心情,走在巨舰的甲板上。
北京,西苑,演武场。
一众中***政要员顶着炎炎的烈日,站在一处土台之上,举着望远镜,聚精会神地观看着远处的操练。
在热风卷起的黄土烟尘中,伴随着轧轧的履带声响,几辆坦克快速的前进到了一个位置,并排的停了下来,接着坦克炮塔上的双联装火炮便喷吐出道道白烟,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看着远处腾起的道道火墙,参战军陆军第1师模范团团长——袁世凯的大儿子袁克定忍不住大声的叫起好来。
“瀚之难怪能打得山东日军屁滚尿流,有如此铁甲战车,何愁不胜!”袁克定放下了望远镜,转身敬佩地对杨朔铭说道。
此时演习的坦克分队继续向前突进,一队队步兵则紧紧的跟在了坦克的手面,向前冲去。
“步兵和战车的距离有点儿远了,应该再近一些。”杨朔铭也跟着放下了望远镜,对袁克定和袁世凯的二儿子袁克文说道。
听了杨朔铭的话,袁克定和袁克文都点了点头,袁克定转头对身边的一位军官吩咐了几句,那名军官转身跑开了。
杨朔铭不经意的观察了一下袁世凯的这两个儿子的脸上表情,“太子”袁克定显然对杨朔铭的意见十分关注,而袁克文的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疲惫厌倦之色。
此时,杨朔铭对这袁世凯最为器重的兄弟二人,已经有了明晰的判断。
自从自己在北京安家并被袁世凯委任参赞参战军军务之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