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挂在德***舰灯光明亮的机舱里的时钟,指在了4时45分上。锚机开始转动起来,锚链一节又一节地绞了上来,口令来回传递着;阀门打开了,蒸汽进入透平机,螺旋桨在乌黑的海水里转动起来,定向信号灯还在发着信号。
英国,斯卡帕湾。
“我现在很想知道,当***人看到我们的六艘战列巡洋舰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在“共和”号战列舰的一间军官舱室里,沈鸿烈给徐振鹏倒上了一杯红酒,笑着说道。
“他杨瀚之当年许下的承诺,现在竟然全都变成了现实。”徐振鹏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还有身在梦中的感觉。”
“我现在还记得,当年定镇二舰归国时的盛况,”徐振鹏回想起了往事,眼角开始湿润起来,“可没想到,我泱泱华夏,竟然惨败于倭寇之手。海权从此难再问。民四抗倭之役,我海军竟然不敢同倭寇正面相角,而如今……”
“现在咱们可是有了十二艘五万吨以上的巨舰了,我就不信,倭寇还敢再象上次那样,肆无忌惮的攻击我们。”沈鸿烈说道。
“我们有了这巨舰,在数量上超过了***海军是不假,但我们绝不可就此掉以轻心,”徐振鹏说道,“我海军的训练程度比不上***海军,你是知道的,而且此六舰可是应杨瀚之的要求,作为训练舰开回去的。”
“对国内的海军来说,是训练舰,可对咱们这一帮人来说,可就不是训练舰了。”沈鸿烈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只是我现在还想不出来,他杨瀚之要这些战列巡洋舰回去干什么。毕竟咱们这边儿的仗还没有打完呢。”
“德国人撑不了太久了。”徐振鹏说道,“等那些战列巡洋舰再开回来,弄不好德国人就会垮掉了。”
“也不一定,听说德国又有新舰下水了,而且主炮口径达到了403毫米,无论火力速力,都可与我舰正面一战。”沈鸿烈说道,“到时候咱们可就又有硬仗要打了。”
“你说的不错,但德国海军比起咱们这边儿,还是差了一层,咱们现在已经有十二艘巨舰了,英法美三国也都在争分夺秒的建造自己的新式巨舰,这些新舰估计明年差不多就可能完工入役,德国人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
(二百零三)守株待兔?
(二百零三)守株待兔?
“是,所以说,这站队的本事,咱们还是比不上老袁的。”听了徐振鹏的话,沈鸿烈想到已经去世的“弘宪帝国”皇帝袁世凯,苦笑着点了点头。
当初围绕着中国是否参加欧战和站在哪一方,中国国内曾经产生了激烈的争论,最后是袁世凯力排众议,决定加入协约国一方作战。当时很多人都担心中国一旦随同协约国战败,会沦落到更为可怕的结局,但现在的事实证明,袁世凯的选择是非常正确的。
对于袁世凯去世后中国的动荡不安和很可能陷入南北分裂的乱局,象沈鸿烈这样的身在海外的官兵们,一想起来就揪心不已。
两个人正谈着话,门口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沈鸿烈起身开门,一位军官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长官,司令官阁下要你们马上来舰桥。”
沈鸿烈和徐振鹏对望了一眼,各自都感到了一种异乎寻常的紧张气氛。
沈徐二人快步的来到了舰桥之上,此时贝蒂刚刚放下了电话,浓黑的眉毛拧成了两个黑疙瘩。
“德国人出来了?”徐振鹏问道。
“是的。徐,德国人又出来了,而且这一次又是全体出动。”贝蒂点了点头,背着手开始踱起步来,“奇怪的是,海军部并没有给我下任何命令,甚至连建议都没有。这是为什么?”
“可能是他们以为我们同他们一样,对自己的职责是非常熟悉的,对部下也了如指掌,所以他们认为用不着和我们多说,表示对我们的放心。”徐振鹏说道,“因此他们只是向我们提供这件特别重要的情报。”
“也许你说的对。”贝蒂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也许,他们是不想承担责任,才这么做的。”
“可不管怎么说,既然德国人出来了,咱们就没有过放他们的理由。”施奈德舰长说道,“我们正愁找不到他们呢。”
“可问题是,他们这一次出来的,是新造出来的大家伙。”贝蒂面有忧色的说道,“这一回要有一场恶仗打了。”
“大家伙?是‘威廉大帝’级战列舰?”徐振鹏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什么英国海军部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态度了,“全出来了吗?”
“是。”贝蒂吐了口长气,取过一份电报,递给了徐振鹏。
听到德国新式战列舰的舰名,一些年轻的军官脸上现出了兴奋之色,而一些参加过多次战斗的人面色则显得有些阴沉。
在日德兰大海战和第二次赫尔戈兰湾海战中,拥有380毫米主炮的德国“拜恩”级战列舰表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和顽强的生存能力。而这一次,更加可怕的“威廉大帝”级战列舰又加入到了德国海军当中。
由于德国人的严格保密,对于“威廉大帝”级战列舰,协约国方面迄今为止得到的情报,只知道“威廉大帝”级战列舰的主炮是403毫米主炮,排水量接近五万吨,航速28节,一共建成了4艘,一号舰“威廉大帝”号,二号舰“腓特烈大帝”号,三号舰“玛丽亚皇后”号,四号舰“布吕歇尔”号。
在第二次赫尔戈兰湾海战中,德国海军又损失了四艘“国王”级战列舰,而四艘“拜恩”级战列舰已经被证明了不是中国海军的六艘“共和”级战列舰的对手,但随着这四艘“威廉大帝”级战列舰的加入,德国海军的实力又得到了加强,协约国海军想要象以前那样的一口吃掉对方,已经不太可能了。
协约国海军方面,虽然又有了六艘“光荣”级战列巡洋舰,但这些军舰刚刚建成不久,用贝蒂的话说,都是“未成年的小女孩”,不可能马上投入战斗。而且日德兰海战的惨痛结果已经证明了,让战列巡洋舰参加舰队主力决战是极为愚蠢的。在未来的主力决战中,这些中国战列巡洋舰是派不上多少用场的。
“德国人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来呢?”施奈德舰长有些不解地问道。
“估计很可能是德国间谍把那六艘回中国的战列巡洋舰当成我们了,你们大家都知道,她们实在是太象了,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清他们的分别。”徐振鹏说道,“德国间谍是不可能靠近仔细观察区分她们的,而且他们似乎还不知道我们又有了六艘新式战列巡洋舰。”
“你说的很对,这种可能性非常大。”贝蒂咬了咬嘴唇,来到了海图桌前。
此时,电话铃又响了,贝蒂来到话机旁,拿起了话筒。
“……对,我这儿有一份谍报人员搞来的情报。……对!听起来象那么回事,不是吗?估计是德国人把那六艘回国的战列巡洋舰当成我们了,因为她们从外形上看很象,……对,不过,海军情报部的人发誓说这份情报是绝对可靠的。我可以采取认为可行的一切措施……,嗯,好,我们刚好有时间堵住他们……,战列舰全体出动?我完全同意……,很好。再见。”
贝蒂放下了电话,转身对大家说道:“我们出发吧。”
此时双方都不知道,他们差不多在相同的时刻开始了各自的行动。
以“威廉大帝”号为旗舰的德国舰队此时正向英国海岸接近,而“共和”号六舰则在美英日三国战列舰的尾随下,迎着“威廉大帝”号可能出现的航线前去拦截。在“共和”号驶离斯卡帕湾时,暴风雨便开始肆虐起来。“共和”号的舰首时而跃上浪峰,时而又跌入波谷,溅起的浪花铺天盖地似的越过舰桥,一直打到舰尾。
此时“威廉大帝”号的航行情况同样困难,也许更加恶劣些。它正在满布海雾的灰色海洋上颠簸前进。对德国人来说,现在这片海洋到处都是敌人。它不可能遇到朋友;相反,却随时可能碰上敌人。路特上将和舰长弗兰克上校正在舰桥下面的舰长室里,随着军舰的摇摆起伏,吸着雪茄烟讨论着这个问题。
“长官,我想直到现在,敌人可能认为我们还在威廉港呢。他们得不到我们出海的确切消息。即便他们知道我们出海了,也无法猜准我们采用哪条航线。”
“亲爱的弗兰克,我们还要看到问题的另外一个方面。这片海洋现在仍然掌握在他们手里——可以说全部都在他们手里,而我们却是偷渡者。这就是我们现在面临的处境。即便在这一次战斗之以后,我们会改变这种状况,但是现在我们要正视现实。你怎么能肯定他们的军舰不会在某一时刻,譬如说吧,现在,或五分钟之内出现在我们前方呢?”
“可我们的情报显示,中国人的战列舰已经回国了啊。”
“我们的情报不准确,这你应该是知道的,上校。而且现在能见度非常差,天气状况恶劣。我们在敌人开火之前,是得不到任何警报的。所以,我们必须随时作好战斗准备。在敌人有机可乘之前,先把他们消灭掉。”
“可是我们还要在海上呆很久,长官,如果象现在这样的情况,要不了几天舰员们就会精疲力竭的。”
“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这一次一定要打败他们,以后我们就会轻松一点的。”路特上将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说道,“此刻我还是坚持我的命令。每个人都必需在他的岗位上,他们当中的一半人可以就地休息,但是谁也不能够离开自己的岗位。”
“好的,长官。”
此时,不管是拥挤的炮塔和下面的弹药舱,操纵室,还是机舱和锅炉舱,全体舰员都在岗位上。一半舰员值班;而另外一半人则东倒西歪地就地休息。运气好一点的人,可以找一个地方把身体蜷缩在一起胡乱躺下,而实在没有办法的只好躺在甲板上。还有一些人倚靠舱壁,在军舰的颠簸摇晃中昏昏入睡,但又不时地被舰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