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原本用于防范支那海军的兵力,便可全部用于夏威夷作战了!”南云忠一惊喜地说道。
“是的!诸君这一次,放手一搏吧!”山本五十六点了点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天空中传来了阵阵轰鸣声,舰桥上的人们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去,只见完成攻击演练的攻击机群正排着整齐的队形返航。
这是千叶县木更津基地的海军航空队战机,迎着寒风进行的首次飞行,对首都进行访问。飞在机群前负责指挥的是该航空队司令海军大佐久迩官朝融王,尾随在他后面的是36架新式的“彗星”舰上爆击机。
看着天空中的“99”式舰上爆击机和“彗星”式舰上爆击机,山本五十六的眼中突然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狂热之色。
在检阅完了航空队之后,山本五十六回到了舰队旗舰“长门”号战列舰的司令长官室里,开始聚精会神地挥笔疾书。
此时的山本五十六,以他那特有的犀利笔锋,写着一封具有历史意义的信。他在这九张海军公文纸上写成的,是上书给海军大臣及川古志郎大将的“关于战备意见”。这些意见是山本经过长时间的周密研究和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论。在这封信中,山本第一次正式表明了自己对夏威夷作战的全部构想。
“我国早在1907年4月制订了守势作战方针。这一方针本是帝国海军根据政府确定的‘国防方针’和‘用兵纲领’(指陆海军根据国防方针的用兵大纲),把米国视为假想敌国,并以米国海军作为主要目标来调整军备,迎击米国舰队于日本近海。尽管如此,但帝国海军的对米作战要领,却因为武器和技术的日甚一日地进步和发展,特别是飞机和潜艇的迅速发展而有所变化,这是不言而喻的。这一点也清楚地反映在日米两国舰队预期进行决战的水域上。”
“起初采取的方针是:在小笠原群岛一线配备警戒部队,以搜索前来进攻的米国舰队,而在奄美大岛附近待命的我主力部队则朝敌主力的前进方向出击,并全力以赴地进行决战。后来,这条警戒线逐渐向前推进,原来所预期进行决战的水域也就随之东移。在1934年左右,这个海域已移到小笠原以及包括马里亚纳群岛在内的以西一带;而到去年,又向前推进到马绍尔群岛以北和马里亚纳群岛以东的东经一百六十度以西的水域。”
“这样,对米作战要领虽然随着时代的变迁而发生变化,但从1907年开始确定国防方针以来,对横渡太平洋西进的米国舰队进行‘邀击作战’这一积极防御的基本战略,却没有任何改变。它就被当作日本海军传统的正统派的对米战略思想而发展起来,结果,帝国海军军备、舰队编制、教育训练等等都是以此为基础而进行的。”
“然而,在日本海军中,即使已为这种‘邀击作战’的思想所统一,后来由于航空的迅速发展,还是有人对这种传统的对米战略表示了不同意见。全文字无广告尤其是在航空人员中间,抱这种不同意见的人特别多。到了1934年左右,认为用空袭的办法可以击沉战舰已经为世界所公认,于是有人开始主张‘发展飞机,停造战舰’。1935年左右,一部分航空人员已经开始设想对珍珠港进行空袭。”
“在敌之主力舰艇,特别是航空母舰停泊于珍珠港内时,要有这样一种开战的思想,即乘敌不备,用飞机进行袭击。”
“作为日本来说,国力和军事力量方面部远不如米国,除了在开战之初就积极作战,先发制人,迫使敌人始终处于守势之外,恐怕再也找不出其他可以战胜米国的办法。”
“此前国内曾围绕日德意苏四国同盟问题一度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当时我曾提出:我国不应为德国和苏联火中取栗,不能围攻英米,把它们推到对立面去,也就是说,不要结成一个必然导致太平洋战争的同盟。这是我怀着一片忧国的真诚心意和以远大目光对国际形势所作的客观判断,就是根据这一判断,我为国家的前途担忧。但现在国际形势发生了急剧的变化,爆发了欧洲战争,我认识到:战局这样日益扩大,如万一再发生意外事态,日本的主要敌人恐怕就是米国了。”
“这样一来,帝国海军想要依靠过去那种传统的迎击作战方针取得胜利,看来是相当困难的了。那么用什么方法才能肩负起指挥大型舰队来保卫海疆之重任呢?我自就任联合舰队司令长官以来,日夜默默地冥思苦想,以构思出一个能稳操胜算的对米作战方案。而在通过靶舰看到一队队机群在统一指挥下出色地进行白天鱼雷攻击的训练时,我心里十分高兴,那时我第一次说出了要通过航空兵力进攻夏威夷。我认为要是对夏威夷进行突然袭击的话,我海军航空部队的攻击力量能够取得所期望的重大战果。”
“但攻击夏威夷对日本来说,还是具有相当大的困难。夏威夷毕竟太远,而且又是米国海军的重要基地,它肯定戒备森严。要接近夏威夷,那就得在3000海里以外发动进攻,而这样的进攻很难掩饰我方的企图。因而可以想象得到,进行这种作战是相当困难的。”
“如今米国太平洋舰队在东太平洋进行了大规模的军事演习后,并没有驶回米国西海岸,而是奉命全部停泊在珍珠港内。米国应该是想以让这支舰队开进夏威夷这种架势来制止日本针对南洋的行动,从而迫使日本政府放弃利用欧洲战局的大好时机——荷兰战败,英法陷于困境——向南方扩张的念头。然而,米国太平洋舰队开进珍珠港的这一行动,对日本来说,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此前我从进攻荷属印度尼西亚的图上作战演习中,一直考虑一个问题:如果占领荷属印度尼西亚,那就必须看到:迟早总有一天会发展到同米、英、荷、支四国处于战争状态。而一开始日本就得准备同英荷两个国家作战。否则很难制订出具有胜利把握的作战方案来,何况对南方资源地区发动进攻战,需要投入我国海军的大部分兵力。倘若在这一作战中,米国舰队的主力前来进攻,那就得抽调在南方作战的决战兵力去迎击米国舰队。这样一来,南方作战将因此停顿下来。另外,可以估计到,在南方作战中将会消耗大量兵力,而作战结束后,要恢复那些消耗了的兵力以便作好迎击米国舰队的部署,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这就使我痛切感到,无论如何也得挡住强大的米国舰队的进攻。而且他还感到,在此期间,如果支那海军向日本发动进攻的话,支那航空母舰上的飞机将会有空袭日本本土的危险(这一危险目前已经因为秘密外交的成功而暂时消除掉了)。因此,我经过反复考虑后,终于得出这样的结论,即如同以往所考虑的那样,在开战之初,抓住最好战机,孤注一掷,断然对夏威夷的米国舰队进行袭击,并予以沉重打击,除此而外,没有别的取胜办法。”
“关于作战方针之研究,以往都以光明正大之大规模迎击作战为对象。然而从几次图上作战演习之结果观之,帝国海军未曾取得一次大胜。一旦决定开战,此种情况极难避免。”
“总之,自去年以来屡次进行图上作战演习和沙盘作战演习,从中可以看到:不管南方作战多么顺利,但当战争行将结束时,甲级巡洋舰以下之小型舰艇已遭受相当损失,特别是飞机已丧失三分之二,其余三分之一亦几乎破损不堪,无一架完好,所谓海军兵力,恐怕也已到了捉襟见时之地步:而空军兵力之补充能力却又微乎其微。因而不得不承认,在此种情况下很难适应随之而来之海上正规作战。”
“只要观察一下敌将领金梅尔之性格与最近米国海军思想状况,我未必认为米国只是依靠逐渐采取正面进攻之战术,而想到我军在南方作战时,万一敌机突然袭击东京、大阪,国内舆论(一群愚人之见)将会对海军提出何种责难?只要回顾一下日俄战争,那就可想而知。”
“正当我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后才构思出来的打破常规的设想——在开战之初用飞机轰炸夏威夷——逐渐形成时,英国在地中海进行了一场与我的设想相似的战役,当然,它在作战规模和进攻距离上都大不一样。”
“虽然意大利首相墨索里尼很早以前就夸口称‘地中海是我意大利的内湖’,但他引为自豪的意大利海军却根本不是英国舰队的对手。相反,地中海似乎已变成了英国的内湖。因此,意大利舰队紧紧龟缩在本国基地——塔兰托军港的里面,就在这时候发生了那起闻名的塔兰托事件。”
“在欧战爆发后,各交战国的海军司令本来就有一种攻击对方舰队的设想,特别是意大利的一些海军司令和英国地中海舰队司令坎宁安上将,已对这种攻击方法作了认真研究。最先将这种设想付诸实现的是意大利,它用飞机施放鱼雷攻击停泊在埃及亚历山大港的英国‘格罗斯达’号巡洋舰,但是,由于飞机施放的两颗鱼雷沉人海底而未获成功。”
“去年9月,英国航空母舰‘光辉’号编入地中海舰队,英国海军少将莱斯特任航空母舰战队司令。他向坎宁安建议:对经常停泊在爱奥尼亚海塔兰托军港的意大利舰队主力以飞机施放鱼雷进行攻击。于是英国海军在11月11日夜晚便采取了空袭作战行动。英国每隔一小时出动一批飞机,两次共出动20架鱼雷轰炸机和8架轰炸机,它们在4架飞机的照明和导航下施放鱼雷并进行了轰炸。”
“全世界的报纸用很大篇幅报道了这一划时代的作战行动——用飞机施放鱼雷攻击停泊在军港内的主力舰。我国报纸也不例外,全文刊登了英国海军部发表的战报。塔兰托事件造成的后果,使意大利海军的主力舰,除残存的三艘外都已瘫痪。因此,英意两国海军力量在地中海的对比上,英国方面已完全占绝对优势。夸为‘意大利的内湖’的地中海,业已名副其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