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深折返回自己的卧室,宋言谨拉着被子靠在床头,看到他进来了,提议出声:“我觉得,有时候不需要对阿源这么严,他毕竟还小。”
“如果一直把他当小孩子看,那么,他永远也长不大。”顾临深掀开被子上了床,幽幽叹了一口气:“尤其男孩子,他应该早些承担责任。”
作为女人,宋言谨终究还是比较心疼,犹豫的张了张嘴:“可是,阿源的确是小孩子,他只有这么一点。”
“顾太太这一年常出差,觉得每个国家的孩子有没有什么不同?”顾临深躺在床上,用手臂支撑着后颈看宋言谨。
宋言谨眼珠在眼睛里微转着,想了好一会儿,回答道:“长相不一样,外国孩子黄发蓝眼。”
顾临深听到她表面化的回答,忍不住勾了薄唇,提醒着:“有没有更深层一些的?例如自立能力,心理成熟度等等。”
顾临深这样提醒,宋言谨便知道他要说什么。深深吸了一口气,承认他的话:“我知道早点让阿源独立,可能会让他比别的孩子优秀,可我就是……”
宋言谨住了嘴,幽幽叹了一口气:“算了,阿源教育方面,还是顾先生负责好了。”
她自然知道顾临深教的比她好,男女的性子首先便不一样,她在有些问题上并不能很坚决,但是顾临深却是可以毫不动摇的执行。
顾临深躺下了身子,放下手臂示意宋言谨过来。
宋言谨也睡了下来,将头靠在他的胸口,眼睛盯着头顶的灯看了许久:“对了,田素……顾先生打算怎么办?”
她忽然想起吃晚饭时医院打电话过来的事,医院那边已经来电话通知,说是田素已经醒来了,她除了情绪上的波动,还有身体有些虚弱外,没有什么其他大问题。
“梦蕾留下来的,我会以每个月折现的方式给她,我能做的,只是保证她富足的生活。”顾临深柔和的嗓音在安静的房间内格外好听,嗓音里染了几分确信。
顾临深看到顾梦蕾的遗书,他就已经想好要怎么对待田素。他依旧不会让田素进公司,但是会保证她的生活。田素的问题,恐怕也是顾梦蕾生前最担心的一件事。
宋言谨听到顾临深的话,平顺的呼吸有些缠绕。这样处理田素,应该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不知道她的葬礼,还能不能短期举行。”宋言谨感叹的说了如此一句。
顾临深幽深的眸子垂着看她,回答:“明天警局那边出结果,大概后天左右会是她的葬礼。”
按照人之常情,顾梦蕾离开了好几天,遗体从警局出来就应该立即办葬礼。但这样人之常情的事,并不是谁都能做到。
胡一平贴了丰临所有股份,还没有把自己所欠下的漏洞补齐。他没有办法,只能将自己手里的几处房产都卖了,才勉强的凑够。
也就说,胡一平除了他现在住的房子,已经没有其他的了。就连车子,也全部贴了出去。所以,一有人和他说要替顾梦蕾办丧礼的事,他便气不打一处来。顾梦蕾要是没死,他们胡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再加上,他们的确没有钱给顾梦蕾办了。
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还是由顾临深代办了。
终究都是顾家的人,顾梦蕾的葬礼办的很风光。丰市有头有脸的人,都很给顾临深的面子过来。
葬礼当天,田素也出现了。全程都有顾默娴陪同着。
“这都是孩子的命,想开点,你要是有什么事,梦蕾怎么也不会安心。”顾默娴扶着田素,担心的安抚着。
田素一直没说话,时间到了,她站在家属区,不停的对来往的人弯腰,鞠躬。她现在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这么多了。
宋言谨站在教堂的正厅前看着高高挂起的顾梦蕾遗照,顾梦蕾的遗照上笑的很灿烂,这张照片应该是在没结婚前拍的,那时候,她的脸上还没有出现复杂两个字。
“饿了吗?”顾临深不知何时出现在宋言谨的身后,顺着她的目光看着前方顾梦蕾的照片询问。
宋言谨摇了摇头:“还没有。”
他们从早上忙到此刻快到晚上,还一餐未吃。
宋言谨的身体微动,看着教堂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询问道:“结束了吗?”
顾临深颔首:“准备回家。”
宋言谨动了动红唇,转过了身子,站到顾临深的身后:“走吧,家里还有阿源。”
“嗯。”顾临深抬手揽过宋言谨的肩头,径直出了交谈。其他的问题,便都交给专门的人负责了。
葬礼刚结束,田素便被送回了医院。今天一天,她没有说过一句话,脸上的神色也一直淡漠着。但她看向宋言谨和顾临深时,目光明显多了几分游弋。
宋言谨坐在车里,看着外面明亮如昼的夜景,她的指尖在车窗上点了点,从教堂出来后,她一直没有说话。
顾临深专心的开着车,偏头询问她:“累了?”
宋言谨听到顾临深说话的声音,身体微动了几下,摇头否认:“没有,只是不太想说话。”
顾临深颔首,转动着方向盘拐了个弯,说道:“顾太太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宋言谨收回了自己的手,她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垂眸盯着自己的膝盖,回答:“最近几乎没怎么忙工作,还需要休息吗?”
“没忙和休息两回事。”顾临深淡笑回答她,提议出声:“等到丰临最近的急事处理完,我带你出去走走,顾太太可以好好想一想,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算是一家出游吗?要带上阿源吗?”宋言谨红唇勾起了几分笑意,询问他。
顾临深侧目看着宋言谨,一双眼眸里带着笑意,很快便挪回了眼,继续专心的开着车:“不带他。”
宋言谨张了张嘴巴,她有没有听错?顾临深之前不是还说要带着阿源,这连两个月都没到,阿源便已经遭到嫌弃了吗?
“总不能把他丢在家里。”宋言谨张了张红唇,不忘记纠顾临深的错:“是谁昨天说在孩子的问题上得坚持?是谁说,对待孩子不能任性?”
现在,顾临深要抛开自己的儿子过二人世界,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对不住阿源。
“这些话,顾太太倒是记得清楚。”顾临深看着宋言谨挑了挑眉头,脸颊上写着怀疑。宋言谨就是故意要抓他的错,他不是听不出来。
可能是因为心虚,宋言谨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下来,嘟囔出声:“哪有,你说的我都记住。”
“真的?”顾临深薄唇带着不相信的笑意。
宋言谨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刻意记住顾临深的错,确信的点了点头:“真的。”
听到她的回答,顾临深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尖愉悦的在方向盘敲动了几下,说道:“考考你。”
宋言谨一愣,面露难色:“还得考试?”
“顾太太不是说能记住?”听到宋言谨为难的腔调,顾临深忍着笑意反驳她。
宋言谨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考吧,我能答上来。”
为了证明自己,宋言谨格外认真的看着顾临深,等着他说话。
“昨晚,我除了说阿源的教育问题,还说其他什么。”顾临深淡然问她,并没有问她记忆太长远的问题,只是挑昨天的问。
但就这样的问题,宋言谨一时难住了,顾临深还说了什么吗?
“记得?”顾临深眉头微调,不确定问她。
宋言谨咬了咬红唇,脸上都是极认真想着的神色,可他究竟说了什么,她哪里能那么轻易就想到。
“提个醒,十点钟左右。”顾临深提醒她昨晚他说话的时间。
“昨天晚上十点……”宋言谨喃喃重复了一遍,皱眉好好想着:“十点我在做什么……”
猛然想到了什么,宋言谨脸色一红。想到的画面猛的让呛了几口口水:“咳咳咳……”
宋言谨猛的朝着顾临深瞪了一眼,她就知道这个问题没有那么简单。
“想不起来?”顾临深明明已经从她脸上看出了答案,故意这么问。
宋言谨翻了翻眼睛:“当然记得!”
“说了什么?”顾临深循循善诱。
“你说……”宋言谨一张口,差点脱口而出。随后,忙紧闭了嘴巴,不说话了。
那样的话,她真的说不出口。
“嗯?”顾临深还在等着她的话,看着她微变的脸色,他脸上倒都是心情大好,故意道:“原来,言责编真的不记得。”
说着,早已开进盛墅的车子已经停了下来。他的手松开方向盘,解开安全带偏头看着她。
宋言谨眼睛猛的一闭,心想死就死吧,不就是一句话?她没有勇气将一句露骨的话说的很大声,靠在顾临深的耳侧,轻声重复了他昨晚说的。
那么具有引诱魔力的话从宋言谨的口中轻轻吐出,顾临深结实的喉结上下窜动了两下,宋言谨的红唇还未离开他的耳侧,顾临深抬手拥住她的腰身,薄唇印上了她的红唇。
……
顾默娴抱着阿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过程中看了许多遍钟表,有些责怪出声:“都这么晚了,这两人怎么还没回来?”
正说着,客厅的门推开了。
“妈。”宋言谨看到顾默娴,有些抱歉的打了招呼。
顾默娴是先回来的,但也不过早走十分钟。
“怎么这么晚?我回来时,事情不是已经忙的差不多了?”顾默娴担心两人是在教堂上遇到了其他的事。
“……”宋言谨张了张嘴,不好回答。
顾临深将车钥匙放到了桌子上,简单而又坦然的回答顾默娴:“堵车。”
这样的理由,顾默娴也信了。没多问,放下阿源起身:“那吃饭吧,今天一天没吃饭,饿坏了吧?”
“没有呀,阿源一天都在吃饭,没有不吃饭。”阿源还以为顾默娴在和自己说话,否认的很快。
“奶奶说爸爸妈妈呢。”顾默娴看向阿源,声音一下子柔了不少。
阿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像只小老鼠一样,快他们一步进了厨房,自己站在板凳上洗了手。随后立即下来了,拿着自己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