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这一串幻影之中,攻出各有先后,而真正攻敌的,却仍然只有一招,许多人只是为他幻影所惑,以实作虚,认虚为实罢了。
此时白衣教主一伸手,就从许多幻影中穿入,朝向他左肩点来的右腕扣去,已使千手儒侠为之一惊,同时左手又笔直插入,一时收势不及,立被迫得跃退了八尺。
白衣教主并不追袭,脚下一停,冷冷的道:“这算是第一招!”
这句话,说来轻描淡写,但听到千手儒侠耳中,直若一把利剑穿了他的胸肺,数十年几曾受到过这般羞辱?眉宇之间,隐隐透现杀机,蓦地朗笑一声:“好……”
精钢摺扇,怪合乍展,只见连拨带点,从扇上卷出拂拂罡风,呼啸有声!
不,就在这一瞬之间,千手儒侠史南溪一个人影,忽然由一而二,由二而四,但见七八个青饱长髯,手摇招扇的儒服老者,围住白衣教主联手急攻!
扇有劈、打、削、卷、人有腾、闪,进、退,身法不同,招数各异,划地盘空,扇影重重,攻势凌厉得有若狂风骤雨一般!
白衣教主白纱遮面,瞧不出地的神色,但似乎对于手儒侠这一攻势,也深具戒心,白衣飘动,双掌翻飞,一味避实就虚,快封快拆。
全场之人,全都被千手儒侠奇妙身法瞧得眼花缘乱。
陆地神龙程帮主一手拄着龙头杖,只是持须微笑,他自然知道史南溪施展的这套“幻身术”,出自佛门,白衣教主武功再高,也决能破解。
眨眼工夫,双方已打到十四五招。
白衣教生在第一招上,以静制动,迫退千手儒侠,以后一连十几招,却被千手儒侠逼得只是闪来避去,无暇还手,不过他始终能够认定对方,不为幻影所惑,已可说是大非易事。
但这情形,瞧得他身后的金衣人大为焦灼,此时再也忍耐不住,沉声叫道:“教主……”
“砰”金衣人叫声出口,场中已响起“砰”然轻震,人影乍分!
千手儒侠上身晃动,一连后退了七八步,双目精光迸射,流露出惊诧之色,直注白衣教主,沉声喝道:“须弥掌!你
话未说完,猛的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白衣教主一派冷漠的道:“这才是第十七招!”
说完,徐徐转身,从油中取出一粒蜡丸,随手一送,缓缓朝陆地神龙面前飞去,一面冷漠的道:“本教主久慕帮主威名,奉赠解药一粒,三月之内,程帮主再好好想一想吧!”
话声一落,回头低喝了声:“走!”
陆地神龙程元规,忽然心中一动,果然依言接住蜡丸,正待说话!
“且慢!”一声春雷似的大喝,平空飞起一轮金日,裹着一条蓝影,快若殒星,一下落到白衣教主身前!
那是一个剑眉星目的蓝衫少年,手上握着一柄两尺来长的奇形金斧,灯火照耀之下,金光灿烂,宛如一轮金日,闪闪耀眼!
在下也想讨教教主几招绝世武学!”
陆地神龙虽知陆翰飞机缘巧合,得于白衣剑侣旷世武学,但终究时日尚浅,唯恐他鲁莽出手,连忙摇手笑道:“陆老弟快让开,哈哈,教主恕老夫不送。”
金在人突然低声说道:“教主且慢,此人手上兵刃,极似传说中公孙乔当年成名兵器日轮金斧!”
白衣教主从蒙面白纱中,闪出异样神光,瞧了陆翰飞手上日轮金斧一眼,冷笑一声,左手微微一挥,四条人影,同时破空飞起,瞬息不见。
千手儒侠史南溪经过一阵调息,眼下龙门帮特制伤药,脸色已逐渐好转,杜志远、黑娘子、楚湘云、冷秋霜全部围在他身边。
阴风煞自于手儒侠负伤之后,双手凝足功力,监视着对方金衣人和两个绿衣人,此刻敌人一走,也立即走了过来。
陆地神龙掌心托着一颗白衣教主临走时留下来的蜡丸,回身问道:“总护法还不碍事吧?”
千手儒侠睁目笑道:“兄弟被他掌风扫中,震动内腑,并没什么,只是他出手一掌,极似大漠神尼的‘须弥掌力’,更是怪事。”
陆地神龙颔首道:“不错,老夫也正感奇怪,大漠神尼昔年发下宏愿,要渡化武林所有穷凶极恶之人,曾被九指神魔毁去一条右臂,此事早在七八十年以前,如今细算起来,神尼少说也有一百五六十岁了。白衣教主的来历,真如赤发仙姥的推断,是当年白骨教余孽,怎会又擅大漠神尼的‘化力神功’和‘须弥掌力’?”说到这里一面笑道:“总护法虽无大碍,也需调息,咱们还是到里面再说吧!”
大家一齐回到屋中,堪堪坐定,只见白面判官姜南豹也匆匆赶到,一眼瞧见帮主,立即惶恐的躬下身去,说道:“属下无能,让贼人们惊动帮主,特来领罪。”
陆地神龙含笑招手,温言道:“总巡江快请坐下好说,来的是白衣教主,岂是帮中弟兄所能挡得住的,不知弟兄们可有伤损?”
白面判官连忙说道:“帮中弟兄,只有君山顶上负责了望的刑堂主手下,一死两伤,其他各处,并无伤损,只是贼人们行踪飘忽,不易捉摸,属下闻警赶来,遭遇一个身穿绿衣,面获绿纱的人,拦阻去路,属下无能,被他纠缠迄今。”
干手儒侠瞑目而坐,闻言抬头插口道:“姜堂主遇上的绿衣人,乃是白衣教绿衣侍卫,连魔教长老嘉擅尊者,在十招之中,都无法赢他,据推测,白衣教的绿衣侍卫,极可能就是当年白骨十凶!”
陆地神龙点点头道:“总护法说得极是,光从他离去的身法看来,那个金衣人和两个绿衣人,武功身手在江湖上可算得是罕见高手之列!时间不早,大家也好早些休息了,总巡江吩咐内务堂,优恤伤亡家族。”
白衣判官应了一声“是”,起身退出。
阴风煞方才听白衣教主那句“替丈夫收尸”之言,心中不期起了疙瘩!
厉山双煞,自从出道以来,始终焦不离孟,这会旋风煞独自上赤焰山去,已有十日,说什么也该赶回来了。虽然她相信凭木通武功,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已觉得放心不下。
她见白面判官辞出之后,也就站起身来,朝陆地神龙拱拱手道:“老身明日一早,就想动身赶上赤焰山,今晚先向帮主辞行,小徒儿留在这里,还要帮主多多管教才好。”
陆地神龙知她担心老伴安危,不觉皱皱眉头道:“老嫂子可是听了白衣教立适才之言?其实凭木老哥的成就,也决不至有什么差地。”
阴风煞道:“冉无天武功再高,该也不敢和咱们老不死为仇,只是此言出于白衣教之口,也许另有阴谋,何况令狐宣柬上,也说只有朱果能解蛊毒,别叫白衣教的人,得了手去,老身想来想去,只有去趟赤焰山才好?”
冷秋霜道:“师傅,我也要去!”
阴风煞还没说话,陆翰飞接口道:“程老前辈服下那颗药.丸,只能保得蛊毒三月不发,令狐老前辈要晚辈到了君山,才能拆密柬,自然是指点咱们尽早设法,取到朱果,晚辈之意,想和柯老前辈同上赤焰山一行。”
千手儒侠睁眼道:“陆老弟说得不错,看来白衣教也知道只有火烧观那株朱果,能解‘终身蛊’之事,可能已派人前往劫夺,此事关系极大,咱们委实事不宜迟。”
陆地神龙沉吟了下,点头道:“目前咱们已经知道,身中白衣教蛊毒的人,除老夫之外,已有郝公玄,狼奇里、逢巨川,杨开源、东门子良等几个,咱们不知道的,可能也大有人在,就是朱果能解毒蛊,火烧现一株朱果,只结了两枚,也是粥少僧多,无济于事。老夫研读了一辈子医理药书,只可惜对解蛊一道,甚少研究,好在这些中蛊之八,都有三个月可延。老夫认为白衣教生这颗抑制蛊毒的药丸,何以一定要在中蛊十天之后,等蛊素发作后,再行亲自送来,觑其用意,当然不外先让中蛊之人识得厉害,但主要还是使你在蛊毒发作,急需治疗之术,无暇再研究药物。”
千手儒侠罂然睁目道:“帮主神目如电,白衣教主如此行径,确是怕人知道他解药的药性!”
陆地神龙呵呵笑道:“老夫方才接受他这颗药丸,用意亦就在此,想趁这段时间,先研究研究它到底是何种药物所配合而成,也许从这中间,可以求出解蛊之理。至于火烧现那株朱果,既具解盎之功,正可作为咱们配制解药的主药,自然不能让白衣教主劫夺破坏,木老嫂赤焰山之行,也确有必要。火德星君冉无天,纵把朱果视作无上珍品,但这解救武林危机之事,想来当不致吝惜两枚朱果。”
第十八章 似是而非
陆地神龙程元规回头瞧了陆翰飞一眼,缓缓说道:“陆老弟机缘巧合,得了白衣剑侣金玉观奇的旷世武学,目前火候尚浅,还是留在这里,专心练功的好。”
陆翰飞起身道:“老前辈金玉良言,晚辈自当遵命,只是晚辈先师血仇未复,日轮斧法,大致都已学会,夏侯律极可能已投到白衣教下,如果白衣教此次对火烧观真有举动的话,这老贼也许会参与其事,晚辈……”
陆地神龙没待他说完,手持长髯,抬目道:“陆老弟既然决心要去,有木老嫂同行,老夫自可放心,再过几天,老夫也打算入川一行。”
楚湘云听陆大哥要去,忙向阴风然道:“干娘,我也要跟你去咯!”
阴风煞鸩脸一沉,道:“你们去了反会碍事,秋儿也留在这里,你们谁都不能去。”
两位姑娘给她这么一说,果然不敢再说。
大家计议定当,也就各自回房。
陆翰飞因经展要跟阴风煞动身赶往赤焰山,当晚就把“公孙氏笔录”的三十六式坐像口诀,和运功姿势连说带讲,不厌其详的传了楚湘云、冷秋霜两人,好在两位姑娘内功原有根基,大部都可领会,两人又互相把口诀牢牢记注。
就是这样,也足足耗了大半夜时光,等陆翰飞把三十六式运功图解,—一讲解清楚,东方已现龟白。
陆翰飞等两位姑娘走后,只在床上运气调息,做了一会功夫,便自起身,盥洗完毕,走出客厅,大家全已在座。
阴风煞朝冷秋霜嘱咐了一番,便别过众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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