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早晨,我派人送你回府。”南宫辰给她夹了点菜,淡淡出声。
☆、芸欣,你可愿给我一个家 27
“那你呢?”芸欣抿了抿唇,抬起螓首:“我不放心。”
“颜木会替代你,你回王府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随意出府。”南宫辰见芸欣微微挑了一下眉,又附加了一句:“给我好好打理王府,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芸欣沉默了一下,才点头道:“好。”
男主外,女主内,她给他守护好家,让他在外无忧,这样甚好。
第一次,芸欣忽然觉得,两个人这样的相处方式,淡淡的,相敬如宾,其实真的很好。
用过晚膳,南宫辰一时兴起,居然带着她逛起王宫来,美其名曰:散步。
皇宫是美的,比辰王府要美得多。
皎皎月光下,水榭楼台,参差成影。
南宫辰牵着芸欣的手,两人的剪影也拉得很长,很长,时而重叠,时而分开,在这静谧的皇宫里,相伴着一路走下去。
即使是春天,夜晚还是有些冷的。
一阵冷风袭来,芸欣不适应的打了个寒颤,南宫辰看了看,脱下自己的外衣紧紧的包裹住她单薄的身体。
然后,指了指水榭的尽头,道:“前面就是我母妃曾今住的琉璃殿。”
觥筹交错间,芸欣朝水榭的尽头望了望,便拉着南宫辰加快了步子。
走到近处,便看见那冰冷的赤红宫门上,两只红灯笼间,写着“琉璃殿”三个字。
殇颜褪不掉曾今的华贵,即使是在黑夜,依稀也能嗅到曾今欢声笑语的气息。
一只手臂从身后拦腰搂着她,南宫辰脚下一提,带着她翻过了高高的宫墙,落在琉璃殿里面。
举目望去,空荡荡的园子,少了一些人气,却依旧被修理的很好,想来有人经常过来搭理园子内的花花草草。
芸欣看着独自走在前面的南宫辰,他的背影,孤傲而挺立,在这柔和的月光下,却让芸欣升起几分怜惜。
南宫辰的母妃,在他六岁那年便离世了,这么多年来,一个无依无靠,没有任何家族背景的南宫辰,是怎么走过来的。
想了想,也必定很艰难吧。
芸欣思至此,赶紧跟上他的脚步,下意识的,抬手搭上他的手,然后微微抬起螓首,情不自禁的开口:“还有我呢。”
☆、芸欣,你可愿给我一个家 28
南宫辰的背影明显一僵,芸欣才发觉自己的话语欠妥。
刚想出声解释些什么,心里还没有组织好语言,南宫辰就反手握紧她的手,敛眸一笑:
“永远呆在我的身边,不许离开。”
他低眸凝视着她,眼神由愣怔转为欣喜,最后化为柔情,炽热的目光让芸欣也跟着心悸涟漪起来。
平静无波的面容下,阵阵涟漪泛起,芸欣点点头,他们是夫妻,理应执手偕老。
“我想看看你的尊荣,芸欣。”这是第一次,南宫辰叫她芸欣,既然颜木已经道破,他们也不必在演戏了。
那个在悬崖下坠时说不怕的女子,那个踩着他的头顶往上爬的女子,那个抓住他的手宁死不放的女子,那个赠与他凝还丹的女子,那个在篝火旁依偎着他入眠的女子,他此刻非(提供下载…)常想一睹尊荣。
“王爷……”芸欣不自在的低呼出声。
他的声音却一紧:“我想看,这里没有外人,我不喜(…提供下载)欢你总是顶着一张别人的脸。”那样让他觉得很虚幻。
也许是被此刻的气氛渲染。
芸欣觉得,南宫辰看她的眼神,居然透露着一股深深的依恋,那妖冶的眸子内满满的都是渴望。
她晃了晃眼,心里暗骂自己又被他的美貌迷惑,产生幻觉了。
不过,随即她还是背对着他,将那薄薄的一层人皮面具卸了下来,柔和的月光下,她娴静的容颜隐约可见。
尔后,抬起螓首与南宫辰对视。
南宫辰勾起一丝浅笑,他静静的凝视了她好一会,没有任何褒贬之词,只是一抹淡淡的浅笑,微弱的月光下,牵着她继续散步。
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随性。
南宫辰的话一向不多,可是今夜,仰望着月光,在琉璃殿内,却诉说了很多往事。
“我母妃最爱琉璃,这座蓝白琉璃殿就是当年父皇为母妃所建,母妃常说,这座宫殿就是他们爱情的象征。”
“可是皇宫内哪里有永恒的爱情,这不过是一座困住她的牢笼而已。可惜母妃不知,身陷在她虚幻的爱情里不能自拔,最终连自己的命都给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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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皇宫内哪里有永恒的爱情,这不过是一座困住她的牢笼而已。可惜母妃不知,身陷在她虚幻的爱情里不能自拔,最终连自己的命都给搭上了。”
“璇就是她单纯天真下的牺牲品,那时候他还只有五岁,她们就如此歹毒的想要置他与死地,这座皇宫,是冰冷的,根本不能把它当做家。”
“……”
那些憋在心里,从未和任何人道过的往事,一幅一幅呈现在芸欣的面前。
不得不说,芸欣是一个好听众,让他积压在心里沉淀下来的回忆,尽数排遣了出来。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触景生情吧,听着他时而暗哑、时而悲愤、时而欢喜的嗓音,芸欣没有直接去安慰他,只是静静的陪他一路走下去,静静的,感同身受着。
其实,南宫辰也不过是一个从小就丧失母爱,活在胆战心惊中的孩子,比起他来,自己的童年似乎幸福得太过奢侈。
说到最后,他忽然定下脚步,眼眸深处是一抹不可触及的渴望,握着芸欣的手,心似乎也跟着紧了紧,才道:“我想每天累了到晚上回去有个温馨的家!”
这个皇宫不是家,辰王府会不会最终成为他的家呢?
他希望,有一个家。
他希望,芸欣能给他一个没有后顾之忧,并且温馨的家。
爱情他不信,可是相携到老的夫妻,他是信的。
那是他渴望得到的,只要她静静的呆在他为她营造的家里,每日安心的等他回家,然后,给他一个温馨的家。
这是一种奢望!
他凝视着芸欣,他想要这一种奢望,无关爱情。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然,心里却波澜四起,似着了魔一样的点头:“芸欣,愿意给王爷一个家;芸欣,也渴望王爷给芸欣一个安稳的家。”
他们,其实都是渴望家的人。人,谁不渴望有个温馨的家呢?
寂静无声的宫墙甬道,是他们轻快的脚步声,他们手牵着手,漫步在月光下,看上去是那么的和谐。
也许,从今以后,他们的心里会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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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共建一个温馨的家。
芸欣时而瞄一眼身边的男子,发如青丝,萧疏轩举,那是她的夫君,告诉她想要一个温馨的家的夫君。
他于她,或许真的不需要爱情的维系。
或者,正如他所期望的,相敬如宾的为他守住一个家,也是一生之幸吧。
那些风花雪月的爱情,是她渴望而不可及的,不过,经过了今夜的洗礼,那些如镜中水月的爱情,触不到摸不着,又何妨呢?
她开始理解他,开始懂他,一切,都不需要明说,细细品着,自有那份心心相印。
“去吧,回王府去,马车就在宫门口。”
第二日清早,她才用过早膳,南宫辰就迫不及待的赶她回府,芸欣说了几句保重的话,便随着一个领路太监匆匆往宫门口走去。
太监身着青衣,躬身在前引路。
芸欣一路走过,看着花花绿绿的宫女,想象着,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断送了多少人的纯真和幸福。
而自己,比起她们,果真是幸运的。
快到宫门口的时候,她憋见昔日父亲大人手下的得力干将,秦袁副将,只见他戎装着身,身后井然有序的跟着一批士兵,看上去威武之极。
芸欣不由得浮想联翩,想必父亲大人和哥哥也是这般雄威吧。
不过,“秦袁副将不是被派到渝北镇守边关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皇宫?”芸欣心中疑惑,喃喃自语,不知不觉竟发出声来。
领路的太监也瞧了瞧远处,羡慕道:“人家早就不是什么镇守边关副将了,不日才被封的大将军,如今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刚被皇上赐了将军府邸。”
“大将军,那端木将军呢?”翼国有一个规定,在京城只允许一个将军府邸落户,如今这规矩俨然要打破了吗?
那领路的太监鄙视的看了她一眼:“你从哪里冒出来的,这端木将军府数日前不是被一场大火烧了个精光吗?除了你家王妃,端木家哪里还有活人,都葬身火海去了,哪里还有端木将军?”
☆、她等这三个字,等得好辛苦 1
就连他这深处皇宫的太监都知道的事,这宫外的小厮,竟然这般两耳不闻窗外事,真是稀罕。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端木将军府怎么了?”芸欣的声音颤颤的,身子踉跄了一下,几乎栽倒下地。
他刚刚说了什么?
“端木将军府起火,将军府一百零一条人命,全部葬身火海,看来你这小厮果真不知道啊,哎,其实也是可惜,无端端一场大火,昔日威风凛凛的将军就这么去了。”
平地一声惊雷,芸欣直接栽倒下地,唇角,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将军府一百零一条人命,一百零一条人命,那是她的父亲、母亲、伺候她的婢女小厮,总共加起来才一百零一个人,全部葬身火海?
这不可能!
不,这不是真的,她不信!
“哎呀,你怎么了,走个路都那么不小心?”领路的太监赶紧走过来扶住她。
可是,她的身体,瑟瑟发抖,根本就扶不起来,几次都再次栽倒下地。
她的心,在那一霎彻底坠入深渊。
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居然都不知道,她的娘家,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