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品骥听了安的一番话,一下愣了,背靠上椅背,收起了轻佻的表情,认真地盯着安,表情沉痛纠结地思考了很长时间,安也不说话,任他这样毫不掩饰地盯牢自己,静静地看着他做内心搏斗,终于,郭品骥直起身子,吐出一口气,说:
“咱们俩这事儿还是算了吧?我可是不能保证以后跟你交往后每次偷情回来后都不留下任何痕迹的。要不然的话,太对不起老简了。”
安点点头:“没问题。”
这下郭品骥又愣了,他问:
“你怎么回答的这么爽快?”
安还没来得及说话,郭品骥就把身子趴在了桌子上,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追问道:
“干嘛拒绝得这么果断?好歹你也得表现得遗憾一点,稍微给点面子不行么?我不帅吗?我觉得我已经算是高标准了吧?还有哪儿让你不满意?喂,你告诉我啊。”
安扑哧一下就笑了,这个人挺会耍宝的,要是当个朋友肯定有意思,要是恋人,还真的有些惊悚。她斟酌着到底要怎样说才能不伤郭品骥的自尊心,顺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等到第一口茶刚咽下去,她的脸色就变了,头一偏直接吐了出来,咳得昏天黑地,连远处的女服务生也被吸引过来,问她有没有事,郭品骥挥手示意她没事让服务员离开。
安的脸色惨白得像张纸,她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来,又扶着头坐了下去。
第九节 鲜血之池
更新时间2013520 18:08:27 字数:3800
刚才剧烈的咳嗽引发的连锁反应就是剧烈的头痛。
她紧咬着牙,手指抵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她想开口说句话,但一张口就是一阵头晕恶心,撑在桌面上的手肘一抖,连茶碗都扫落在地上,她疼得倒伏在桌上,强忍着不叫出声来,郭品骥也是一惊,急忙凑过来,把她环抱在怀里,低声问:
“喂,你怎么了?”
他边问边用余光往服务员那里扫了两眼,看见服务员用担心的眼神看着这里,眼珠转了转,嘴角扯出一个坏笑,立刻付清了帐,把已经失去所有反抗能力的安横抱起来,出了茶餐厅,拦了辆出租车。
上车后,郭品骥不理会司机看着紧蜷在自己怀里的安的古怪眼神,下令道:
“去帝狮酒店。”
木梨子、江瓷和龙炽正沿着街道向前走,一辆出租车正好和他们同方向擦身而过,龙炽不经意往里瞄了一眼,这一眼却让他当即傻在了原地。等出租车开出50米开外,他才如梦初醒,一把抓住江瓷的手,说:
“出租车里,队长……和刚才那个相亲的男的……那个男的还对我招手呢。队长看上去很不舒服……”
好不容易弄明白了龙炽想要表达的意思,木梨子和江瓷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
离这里最近的医院明明是和他们一行人前进的方向相反的,只要离开茶餐厅,走过一个100米开外的十字路口,一转弯就是。
龙炽看得很清楚,安看上去非常不舒服,但郭品骥很明显没有送安去医院的意思,还特意凑过来给龙炽打招呼,这证明他们的行踪和身份已经暴露,郭品骥已经确认他们是跟安认识的了。这样一来,他特意向他们打招呼的行为,就有可能是刻意的挑衅了。
那么他们能去哪里?
木梨子紧盯着出租车离去的方向,皱眉沉思,她突然想起来了点儿什么,对江瓷说:
“手机拿出来,查查附近的酒店。格调比较高,中等以上规格的。”
刚才,郭品骥所说的“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酒店”,就是现在唯一的线索了。
修是下午1点18分,在赛车场上训练的时候接到木梨子的电话的。
在听完木梨子在电话那边的叙述后,修直接一脚油门就把摩托车开出了训练场,朝帝狮酒店疾驰而去。
在电话那边,木梨子对安相亲以及被郭品骥带走的事一笔带过,连安相亲对象的名字都没告诉他,也不赘述他们是怎么知道郭品骥带安去的地方是帝狮酒店,这件事纯属偶然,因为帝狮恰巧就是他们第一个找上的酒店。木梨子拿出大家和安的合影给帝狮酒店的前台小姐看,她一眼就确定刚才他们酒店的老主顾郭品骥确实抱了一个和她容貌相似的穿长裙的女孩进来,但她出于保护客人隐私的理由,拒绝透露其他任何关于私人的信息,木梨子要求找经理,得到的却是公式化的“经理不在”的客气回绝,这下他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更让他们担心的是,前台小姐不经意冒出的一句“郭先生之前也经常带女生来留宿,没关系的”,气得龙炽当即就要往楼上冲,被木梨子好说歹说地劝下了。他们好话说尽,但就连郭品骥常年包下居住的房间号都套不出来,眼看从龙炽在路过的出租车里瞥见安和郭品骥身影的12点半,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算上前台登记的郭品骥的入住时间12点50分,万一郭品骥真的要做点什么不轨之事,现在也有点晚了。
也就是江瓷做得出来,她在确定他们无法凭自己的能力进入酒店后,直接一个电话拨到了110,说帝狮酒店里有人诱奸少女,十五分钟后两名警察就赶了过来,警察证一亮出来,前台小姐也只能老老实实说出了郭品骥的房间号,3009,三楼最靠里的一间套房。
两名警察用酒店提供的房卡进入3009房间后,一眼就看见了倒在床上、已经晕过去的简遇安,木梨子跟进来,发现安虽然躺在床上,但是衣冠整洁,看起来还没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也算略略松了口气。
床头柜上,摆放着半杯水和一瓶药,药瓶上全是英文,木梨子拿起来看了看,是专门治疗头痛的药。她再看看安,她在昏迷中也是皱着眉,很不舒服的样子,木梨子知道肯定是她的头疼病又犯了。木梨子叫了她好几声,她才悠悠醒转,但不管木梨子问她什么,她都迷迷糊糊地摇着头,木梨子跟其中一名年长的警察交涉了几句,看是不是让她先在床上躺一会儿,等她完全清醒了再问她前因后果不迟。年长的警察答应了,转身出了房门,叫住刚才在楼道里打扫卫生的一个男清洁工,问他有没有看见人从3009房间里出去。
替安按摩着太阳穴的同时,木梨子环视房间,明白了为什么郭品骥要把这个地方当做泡妞根据地。这里的装潢相当精致,房间的每个细节,壁纸、窗帘、地毯,包括吊灯的颜色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很能讨女孩子的欢心,房间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小波浪水床,看起来相当舒适,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闻起来让人昏昏欲睡。在门内基本听不到还在门外的警察和江瓷的交谈声,说明隔音效果也不错。最重要的是,这家酒店的保密措施做得相当周全,在非特殊情况下绝不透露任何顾客的信息。
木梨子现在已经完全确定郭品骥就是一标准的花花公子兼女性公敌,但好歹还算有点良心,还知道给安吃点药,没做趁人之危的事儿。
而等她刚刚考虑起郭品骥的去向问题时,盥洗室那边就传来了猛烈如暴风骤雨的敲门声。
木梨子听这声音古怪,就立即冲到盥洗室门口。盥洗室分为浴室和洗手台,是两个独立的房间,刚进来的时候木梨子就注意到盥洗室的门是锁着的。她刚到盥洗室门口就被扑面而来的浓厚血腥气惊住了,满地都是被水稀释过的血水,粉红色的,带有肉感的水带着一股软绵绵的甜腻腥气,木梨子一阵反胃,马上背过身去,这血水来自紧闭的浴室内,浴室门大半是由不透明的磨砂玻璃构成,看不清里面的状况,里面还隐隐发出哗哗的水声,刚才的砸门声就是率先发现情况不对的警察撞浴室的门发出的声音。
随着哗啦一声,磨砂玻璃碎了一地,警察伸手进去拔出锁着的浴室门插销,破门而入后,所有人看见的就是浑身是血地立在浴室中央、只在腰间围了一圈毛巾的郭品骥,和全身赤裸,半身倒在浴缸里的女人,醒目的满池的鲜血正在开启了按摩模式的浴缸里翻滚,像是一锅煮沸烧滚了的玫红色糖浆,水里面漂浮着大量的玫瑰花花瓣。女人的皮肤苍白,长发披落在Ru房上,头没入池中,她的头随着池中血水的翻滚上下浮动,像一口乳白色的锅里正煲着一锅鲜美的肉汤。
随即进来的江瓷也被这场面惊住了,龙炽在她后面张望着想往里看,被她一把捂住眼睛拖了出去。
木梨子把目光锁在了郭品骥的脸上,她在茶餐厅中就对这人有种奇怪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郭品骥和安会面的感觉和那天在苏黎世的咖啡室里遇见跟踪狂的感觉太过相像,木梨子总觉得郭品骥不简单。
郭品骥直直地看着浴池中已经被慢慢稀释的翻滚的血,两个警察中的一个看起来相当有经验的老警察立即吩咐无关人员离开,把酒店相关工作人员和负责人都带来,并联系局中的法医,一个稍年轻的警察也相当稳重,一伸手就把郭品骥浴室中拉了出来,把他拉了个趔趄,他才回过神来,口里念出了一个人名:
“方窈……”
修赶到帝狮酒店时,年长警察联系的援助还没有到,他就守在门口,防止有人进来破坏现场,郭品骥作为重大嫌疑人已经被年轻警察带到了酒店的3010房间,也就是3009房间的斜对面看管了起来,年长警察吩咐带来的酒店负责人和工作人员包括刚才打扫三楼走廊的清洁工则被要求暂时呆在3011房间,即3009房间的隔壁等候问询。木梨子、江瓷和龙炽就陪着安在3012房间、3010房间的隔壁休息。
修直接闯进3012房间时,把他们几个都吓了一大跳,木梨子看清是修后,让他小声点儿,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结果又扯痛了神经,按着脑袋把头低了下去。修缓了口气,问:
“她没什么大事吧?”
木梨子摇头说不清楚,安从刚才就一句话都没说,可能是还没缓过劲来。
修随便应了句哦,问了句奇怪的话:
“那个人在哪儿?”
木梨子不是不知道他指的“那个人”是郭品骥,但修在这时候无缘无故地提到他,木梨子本能地觉得有点儿危险,心理师察言观色的一套适用于普通对象的办法,在修身上完全体现不出任何效用,从他那张面瘫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