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那些有相当影响力的语言,更是有许多小语种。那些在国际化的大潮中,本国本地语言被英语挤压得不成样子的国家和地区欢呼着迎接《纵横家》的到来,一些小国甚至立刻停止了所有学校下个学期的英语课,宣布以后任何语言类课程都只能作为选修类课程,要求国民加强本国语言的学习,弘扬民族文化……很多国家虽然并没有那么极端,但对英语的教学与要求也有意无意地放松了下来。像法国,德国这种原本的语言就比较强势,但这些年因为互联网而受到英语文化侵袭的国家,也在为《纵横家》暗暗叫好,明里虽然不方便说,但暗地里,在国家一级机构采购数字图腾的产品,给与数字图腾的软件出口相当优惠之类的小动作则充分表明了他们的善意。仅仅这些国家级的采购,就给数字图腾下半年的营业额在亿位数上增加了点数字。对于这些变化,bbc甚至写了个耸人听闻的报道,称这是英国自工业革命以来遭受的最大挫败。虽然有些夸大,但这却是部分描述了英语的强势文化被阻击这一事实。
更让数字图腾高兴的是,联合国总部邀请数字图腾前往纽约总部分析评估联合国总部大厦日常的翻译需要,并提出进行电子化改良的建议。当来自联合国总部的传真到达数字图腾的总裁办公室的时候,秘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能接下这个单子,那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经济上的收益问题了,而是代表着数字图腾作为一个具有深厚技术实力的实体在语言翻译电子化的领域得到了国际最高水准的认可,而这,毫无疑问还是一件具有相当政治影响力的事情。陈宁连忙召集了公司高层开了会,决定在没有具体落实此事前低调处理。可是,人多嘴杂的联合国总部不知道谁把这个消息捅给了新闻媒体,一时舆论哗然,消息传回国内之后,更是引起了国内媒体的躁动。为了慎重其事,数字图腾只好宣布,将由《纵横家》开发小组的总见路德坤带队前往联合国总部大厦进行项目的前期规划。
这一阵一阵闹腾下来,一直到8月底才渐渐安歇下来。截至到8月31日,《纵横家》的普通版在全球的发行量总计达到440万套,扣除开发成本和全球的宣传费用,给数字图腾带来了将近40亿人民币的收入。而这还不是最终数字。随着联合国表示了意向,全世界无数个政府组织和非政府组织,国际性的展会都开始和数字图腾洽谈关于翻译服务定向服务的问题,这部分专业客户的要求虽然高,但数字图腾能够得到的利润也相当可观。在这部分业务成长到这个地步之后,数字图腾逼得无奈,只能成立了一个国际语言翻译咨询业务部,专门处理此类业务,不用再把实验室的那些人力耽搁在这个项目上了。
在数字图腾随着《纵横家》的销售热潮蒸蒸日上地时候,国内的软件业则正在经受着巨大的煎熬。从国内开始有it这个领域以来,其实中国的软件业的一直都算得上是脆弱的,几家比较大型的企业主要开发的都是游戏,专业领域的企业作erp之类的专业服务的,或者做财务,进存销,流程管理软件或者专业从事防病毒软件开发的企业还好,而大部分中小型企业,和个别大型企业,都是靠作小软件发展起来的,字典,词典,翻译,语言学习这些领域是这些企业赖以维生的根本之所在,而这下子,这个脆弱的根本,一下子被数字图腾碾了个粉碎。在《纵横家》热销的同时,《词霸》类的软件销售惨不忍睹,有些门店甚至一个月都没卖掉一张。由于忌恨,一些人什么都顾不得了……因为《纵横家》的问世,不少翻译,尤其是比较低等的服务业的翻译开始失业,原本前途光明的外语学院无论打小语种的学生们的就业前景也变得灰暗起来,原本就躁动的年轻人们是容易被煽动的……更不要提之前因为数字图腾推出的智能语音客户服务系统而失业的那些可能除了声音好听,“抗压能力强”之外没有什么特殊技能的电话服务人员……这些人或许原本并不风光,但他们却也不甘心看着自己的身份变成“弱势群体”,“失业人员”,当这些负面情绪的持有者汇聚到一定程度后,针对数字图腾的动作不可避免地开始了。
39.危机公关(上)
脚底下就是太平湖,这个在繁华的上海市中心费了大力气人工开掘出来的一方清澈。在每个清晨,太平湖的周围还是会有一些附近的居民散步或者打拳,而更多的则是行色匆匆的白领们提着公事包上班的身影,有些人的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早饭,刚从咖啡机里注出的滚烫的液体,或者信手从书报亭里拈起的报纸卷……这行色匆匆的人群,脸上很少有幸福。在这些人中,自然也有数字图腾的员工,每天这个时候,各个部门的员工都会开始陆陆续续来到界石基地这个略有点奇异的写字楼,门口的打卡机要忙碌上好一段时间。稍后,比较不受工作时间限制的来自各国的语言学家们也会陆续到来,他们的脸上,幸福与从容的表情会多一点。在这样一个位置,俯瞰整个所谓的太平湖中心商务区,吕振羽别有一番感觉。在上海,所谓的cbd的概念并没有北京或者其他城市那么强烈,各种各样的写字楼几乎撒满了整个上海,喜欢扎堆聚集在一起的不少,更多的则是离群索居,一副同而不群的架势,恰如这个城市和这个城市里的人所显示的气质。在这个城市,或者说,每一个能让白领成为一个阶层的城市,这职场上的生态都是脆弱的。而自己,是不是成为了这个脆弱的生态的破坏者呢?
数字图腾自从诞生的那天起,就一直是媒体关注的焦点,各种各样的新技术新产品,各种各样的人才与模式,乃至于他这个从来不曾在媒体面前露面,公司内部也只有部分人知道的总裁,都曾成为记者们热心追逐的焦点。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数字图腾一直以来就是媒体和记者们的宠儿,而今,宠儿要从神坛上跌落下来了吗?在吕振羽的办公桌上,放着最近几天以来和数字图腾有关的报纸,杂志和网络上的报道,有几份报道还是现在正在美国的路德坤用传真发回来的,都是关于数字图腾的《纵横家》抢了翻译和外语教师的饭碗的事情,自然,媒体的需要,这些事情被说得耸人听闻,无一例外地有着骇人的标题。而关于智能语音客户服务平台的描述与妖魔化也夹杂其中……有一篇报道是这样写的:“如果要评选2006年度最有影响力的企业,毫无疑问,数字图腾计算技术有限公司将榜上有名,他们做到了许多其他公司永远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他们从诞生至今没有满一年,他们发布的产品却已经以极强的势头横扫整个软件市场,从客户与用户身上攫夺了大量资金,而更重要的是,他们硬生生地消灭了两个工种——电话服务人员,和翻译。在全世界范围的人力资源市场上看,这两个工种或许从来不曾是多热门的职业,但却总是保持着相当稳健与平和的发展势头,翻译,尤其是一些小语种的翻译,曾经也炙手可热过一阵子,而今,随着数字图腾的两个划时代的产品接连问世,这两个工种将逐渐被添加到失业人员名单上,而这速度,大概大于等于数字图腾拓展业务的速度。曾经,“羊吃人”的惨剧没有消灭掉英国的工人阶级,在大厂大工业盛行的中国纺织业的压力下,老裁缝们也依然过得很滋润,而现在,当数字图腾亮出了刀的时候,电话服务人员和翻译们还是不是过得下去呢?”
不得不承认,这篇报道相当有文采,将类比这个修辞手法用得很炫很精致,但攻击数字图腾的意味却一点不漏地表现了出来。在吕振羽的桌子上堆叠的那些报纸里,这篇的语气还算是客气的,如《译报》《shanghai daily》等报纸,就差没贴大字报揭批数字图腾了。在本部尚群众活动的中国,这气氛虽然紧张,但仍然在控制范围内,最多,在网络上关于数字图腾的牢骚多了一些,可是,那自然有广大不喜欢学外语的大学生们帮忙顶着,成不了气候。而在纽约,即将被解雇的联合国总部翻译部门的员工们居然罢工,示威游行,抵制数字图腾和《纵横家》……这下子真的闹大了。
在吕振羽看这些材料的同时,公司里还有很多其他人同样在看这些东西,大部分人都对这些报道颇不以为然。毕竟这些都是在诋毁他们辛辛苦苦的成果。公司的每一个产品,都是公司上下所有人共同努力的成果,这一点是公司高层反复强调的。固然,实验室和专题研发组承担了最为艰巨的开发工作,但如果没有市场部的宣传推广,没有营销部去拓展渠道联系门店,没有财务部给与强大的财务支持,没有行政部将大大小小的杂物揽去,再好的产品也有可能仅仅闹一个小小的响动。在这种文化中,公司上下可是同仇敌忾,对媒体的种种负面报道充满了愤怒。
有一个人,并不愤怒。按照鲁迅先生遗留下来的说法,或许是“出离了愤怒”。这个人就是现在总裁办公室的公关顾问,34岁的于雅云。在90年代初,由于媒体和不了解真相的人普遍还认为公关这个行业就是几个漂亮小姑娘陪着客户喝酒吃饭乃至发生进一步关系来争取合同和其他支持的时候,于雅云这个20出头的“漂亮小姑娘”就顶着压力在一个外企的公关部扎了下来,一呆就是6年,之后的接连几次跳槽,从公关跳进营销,又从营销跳入广告,最后还是从广告跳回了公关,她的经历丰富,视野也更开阔了,见过的事情一多,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吓得住她。在反复看了几遍国内那些主要媒体对数字图腾的负面报道后,于雅云突然说:“有人在整我们。”
于雅云的话在总裁办公室里引起轩然大波。他们这个办公室为了互相间方便讨论,特意使用了吕振羽办公室外面的巨大的空间,不设隔断,只有4个秘书因为电话比较繁忙,用双层摩砂玻璃做了个不完全的隔断,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