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看了我一眼,苦笑道:“看来的确不是啥内伤,嗓子的确是喊哑的。”
中午我们从楼外楼吃了饭,到了丝绸博物馆下面的一家KTV,据说这里歌特别全,我们照顾胖子这个七十年代新一辈,开头就先点了几首风里飘来雨里去的老歌,没想到唱到情深处,胖子他又多点了几首邓丽君,打开原唱就痴痴地看,说邓丽君是他女神。
眼看着这样怀旧下去闷油瓶都得点首定军山什么的来重温流金岁月了,我赶紧插了一首歌,结果刚唱开就被胖子吐槽:
“你怎么这么老土,这年头谁还唱张震岳?”
“你妈的,这叫气氛,气氛好吗?!”
年轻的时候热气氛我就爱点爱之初体验,别人说我唱得特别贱,我说老子走的是学术雅痞路线。胖子听着听着也听高兴了,自己站起来在那扭,闷油瓶当然不会嗨,这种时候我也不会强求他,只是一个人自顾自地唱。我这个人属于慢热型麦霸,一开始胖子一下子自己点了十五六首在那儿鬼哭狼嚎,我唱开了之后也把持不住了,开始和他抢麦,结果发现我俩想点的歌居然他娘的差不多。我心说好歹老子他妈的比你年轻十岁,怎么能和你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品味一样,他也嫌弃我,骂道我说天真你他娘的能不能矜持点,MV里那女对着摄像头搔首弄姿的时候你他妈的连蛋都没长全呢,而且小哥还在那儿呢,能别唱得这么风骚吗?!
我说你唱你的阿庆嫂去,别和我这儿瞎掺和。
结果就一边吵一边唱唱了俩小时,我唱出了一身汗,身子有点虚,嗓子却很奇怪地不哑了。我喝了一口水,看了眼歌单,《任白》。
声音一响起来我就拿起麦克风,胖子立马拿起另一支,道:
“许志安的歌你敢跟老子抢老子和你没完!”
“你娘的,那首歌是老子点的。”其实我也不知道那首是不是我点的“而且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许志安?”
“他老婆是我女神,唱这种歌的时候,有种和郑秀文面对面的感觉。”
我正要骂回去,却突然语塞,胖子那边也突然屏住呼吸,因为我们看到闷油瓶从胖子手里抽出话筒,淡淡说了一句:“是我点的。”
……
……我操。
刚刚我和胖子一直插歌,可能闷油瓶早就点好这首歌了就一直被压在下面。这下我和胖子全哑了,紧张兮兮地听着任白一开头的旋律响起。单音的琴。
许志安深吸一口气。
(自从遇上便已看穿今生恋爱结局/美得举世仰慕如此叫做缘份)
我才想起这首歌是粤语歌。
他开口声音那么轻,那么沉。像是一声叹息。
我呆呆地看着胖子,胖子冲我猛甩头,对口型:看我做什么,看小哥啊。
我转过去,看着他,感觉自己可能烧得更重了。
(自从面对为你我祝福的观众发誓/与你终会化蝶如此叫做名份)
他没有看我,他闭着眼吗?
(但求越吻越吻得深/为你哑忍退让礼遇体贴热情尽责/守护与关心)
守护与关心。
(——不想你有泪流下染污一生)
一生。
我呆坐在那里。听不清他的声音。一生。
(就期待三十年后交汇十指可越来越紧)
他三十年后会是什么样子。
(愿七十年后绮梦浮生比青春还狠)
他七十年后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以前不会想,不敢想。然而现在却可以去幻想我们两个几十年后——
(然后不改装修格局情调/长住旧居平静地过日/来怀念完美戏份)
我们老去。
(宁愿终此生所建立成就全幻灭似风/懒重温)
……三十岁时眼角有细碎皱纹的样子。
(愿情义感动人类要相亲爱比传奇仲真/若一日能被大家纪念/只因感情深)
七十岁时牙齿掉光头发白透的样子。
我们老了,坐在西湖边,带着帽子。
(唯愿终此生所建立成就/全部是你相关戏份)
他的。我的。一生。
我看着他,看了一阵,突然把脸埋在手里。他走过来轻拍我的脊背。我擦去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的什么,抬起头来,抓住他的手。
“我们能一起变老真是太好了。”
晚上送走胖子之后我辜负了自己不做的诺言。那天晚上我的烧又严重起来,脸颊热得要命,嘴巴也是苦的。我躺在床上,看他为我拧干毛巾,擦拭身体。莫名觉得幸福,被他搞病的,他照顾我我也觉得幸福。我觉得自己有点恶心的矫情,但是这种喜悦怎么也压抑不住,他的手伸进被子里来,拿着热乎乎的湿毛巾。我就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迷迷糊糊地一遍遍叫闷油瓶,自己都听出来有点撒娇的意味在里头。
闷油瓶今天格外温柔。
我抓住他的手他并没躲开,而是慢慢摩挲着我的胸口。我拿滚烫的脸蹭了蹭他的胳膊,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就是特别想矫情一下,引着他的手放在我的勃起上。他没什么反应,表情也没变化。
我低声笑道:“你看,这就是你对我做的。”
想起昨天的事他果然今天不愿多碰我,只是把手缩回来,我却打定了主意要拨撩他,其实再做肯定第二天遭罪,但我只是……忍不住。
他做了那样的事。是他的错。
我把被子掀开,压在身下,握住自己,开始缓缓移动。
“吴邪。”他停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会感冒的。”
“你上来我不就不会冷了。”
我抬起发重的眼皮看着他。
他沉静地坐了一会儿,还是慢慢爬上来,把被子抽出来盖住我们两个人,一手绕过我和我一起握住我的那根东西,大概是想让我发泄完赶紧睡。但那不够。我本来就发烧有点腿软,很快就泄了出来,毫无预兆地沾满了他的手。那个时候他的呼吸也有点重了。
我抬起头亲亲他的下巴,热气喷在他的脸颊:
“进来吧?”
“……”
我把沾满自己精液的手指往后面带去,让他碰碰我。我抬起头来,冲他笑。眼睛烧得晶亮:
“求你啦,进来吧。”
那天我身上软得很,浑身使不上太多力气,肌肉也松弛下来,闷油瓶没用多长时间就进来了,也不太痛。他动得隐忍,小心翼翼地,生怕伤了我。我却只觉得后面闷闷的,酥酥的,像有蚂蚁顺着尾骨爬。我闷哼了几声,觉得舒服得紧了,抓住他的身子:
“动快一点啦……”
“不行。”
难为他还记得我的病。
我舔舔他的下巴,笑着:“行,那我们慢慢来。”
汗水滴下来,闷在棉被里。慢速的摩擦快把他折磨疯了。
我被他慢慢的顶弄搞得迷迷糊糊,只觉得自己快要睡过去了,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清醒过来,感觉到他的动作,我猛地紧了紧后穴。他呼吸一滞,连瞳孔都缩了缩。
“……别出去。”我缩紧肠壁,低声说:“今晚你射在里面。”
他骂了一句。似乎想要狠狠撞我,却又生生忍住,眼角都憋得有些泛红。我双腿盘在他的腰上,他仍温柔的动,我吻着他的眼睛,小声地笑出来。
只有那一刻我才会想起,我们要过一辈子了。
找到便是找到了,要一起老去了。
最后他射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小时,我被他射出来的感觉惊醒了一下又很快昏睡过去,只觉得又热又舒服,心里头都软了。我转过身去抱住他,哼了几声。
从那一晚开始,我们相拥而眠,一不小心就这么睡过了一辈子。
第66章 第 66 章
第六十六章老无所依
有时我在睁开眼睛前,我会想,或许这一切都是假的。我是个精神病,我现在在医院里,没有斗没有粽子没有血尸没有什么老九门,也没有闷油瓶。伴随着这样的念头深呼吸几口气,然后我睁开眼睛看到闷油瓶圾拉着拖鞋从我面前缓缓走过,冲我迎面扔来一小包生煎或者虾肉小笼,我会想要感谢一下神明。
二叔和我爸相继去世后,我就重新出来撑着吴家的盘口,前几年的时候,有几次因为闷油瓶的关系和店里的几个老伙计闹得很僵,当时我就发了火,当着许许多多底下人的面真真正正地发火了。
“这是我吴家的产业,我想让他败在谁的手上,就败在谁的手上。我今天到这里来,不是来求你们同意这件事情,而是来知会你们一声。 谁要再敢对张爷说一句废话,犹如此案!”说着那句话我拳头就下去了,后来想想觉得挺不值,那么大年纪了,那一拳头让我的手废了整整一个夏天,而且当时蠢,用的是右手,现在写字也会哆嗦。
后来……后来那几个伙计死了,看到过那次争执的小伙计变成了新的老伙计,他们闭了嘴,就没人再说我和闷油瓶的关系。
于是我睁开眼,看到闷油瓶从我面前走过去,微微有点驼背。不是因为他老,只是因为他太懒了。
我们没能一起变老。
……变老的是我,他一直还是二十四五的模样。
等我们这一代人都渐渐不怎么下斗之后,有新人来到杭州,看到闷油瓶和我,都觉得我养了个小白脸。再过几年就有人觉得,不是什么小白脸,算算年龄,大概是我的私生子。
对这种谣言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后来有一天觉得不对劲,是因为闷油瓶。
有天我醒来发现旁边没人,起来来找,发现他坐在外面的竹椅上。我走过去看了一眼他的脸,心脏猛地一抽。忍住冲动,我发出几声笑,问他:
“脸是怎么了?”
乳胶吹皱的脸上全是皱纹。一夜之间的苍老。
“这是什么?角色扮演?小哥你还好这口?”我摸着他的脸:“你得等我吃片钙片……”
“吴邪。”他抓住我的手,抬头看我:“这样好吗?”
“……这样不好。”我说“太老了,我还没那么老呢。”
我捧着他的脸,一个劲儿地说了很多不好。说他这样都不帅了。不好。不好。
我抱住他,深吸了几口气,不知道怎么的就哭了。我捂住脸,看见他像个小孩子一样迷茫的眼睛,转头就掉了泪。
“不好。这样不好。”
小花和黑眼镜每年都会来杭州和我们一起过年,胖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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