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麽乖巧可爱。
落寞的抱著蛋糕跟甜甜圈,虽然眼前有著自己最喜欢吃的小点心,但纲吉现在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不擅掩饰的他轻而易举的就把情绪表露在外头,自然逃不过刚进车内的骸的双眼。
「纲吉,怎麽了?不喜欢吃吗?」
难道他买错口味了吗?但这些都是刚刚让纲吉自己挑的,应该不会有错呀。
「咦?不不不、不是的!我、我只是……」咽了口唾沫,小嘴要是不紧抿的话可能就会把刚才打开置物柜的事情全盘托出。「我……我……」
看纲吉吓成这种模样,骸以为是方才的女老师给他造成的莫大压力,一张俊脸瞬间拉成三尺长,不悦的把安全带系好,发动。「纲吉别担心,明天我就让那个女老师走路,回家吃自己。」
抬头咦了一声,纲吉鲜少看见骸老师这麽生气的模样,但他可没忽略老师方才讲的话,赶紧抓住老师的手臂,差点弄歪整个方向盘。
「不、不要这样!这跟那位老师没关系!」自己没有告诉骸老师实情,後者却因为自己要把女老师开除,自己实在是太差劲了!「我、我是……我不小心打开了……老师车上的置物盒……」
行车的速度慢了下来,令纲吉心底的重物又上升了一点,头垂的更低,完全抬不起来。「我、我太笨手笨脚了……不小心压到了开关……对、对不起……」
骸没有回话,他仅是静静的望著方向盘一会儿,尔後便又发动引擎,朝家里驶去,一路上什麽话都没说,令纲吉心底的期待愈滑愈低……
他原本期待骸老师能够原谅自己的不小心,但这麽看来,老师的确很不希望有人发现那张照片,偷偷觑著面无表情的老师,纲吉害怕的把视线收回来,抽著鼻子抱紧手中的点心,纲吉开始思考待会被赶出去之後要先去哪里。
果然还是先去公园睡几晚吧。
开进停车场,骸没有立刻下车,他解开安全带之後便用修长的手指抚住额头,似乎正在思考什麽。
而纲吉完全没有动作,连安全带都没解开。他希望现在时间过的愈慢愈好,甚至於静止,因为他好喜欢骸老师,喜欢到不想离开他……羞愧的垂下头,纲吉觉得自己真是不要脸。
「呐,纲吉。」
重重的震了一下,纲吉面带愁容的望著骸老师,怀里的盒子都快被他捏烂了。
「不用紧张,我只是想问……你看到里面的东西,有什麽想法?」
「我……我在想,老师是不是认识我的亲生父亲……」
「哦?为什麽?」
「因为……老师好像从很久以前就认识我了,可是我对老师却一点记忆都没有……是不是因为认识我爸爸,所以才特别照顾我?」
静静凝望了纲吉好一晌,骸倏忽笑了,伸手轻抚纲吉柔软的发丛,要他放松一点,别这麽紧张。
「纲吉猜错了呢,真相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们上去再讲好吗?」
听罢,纲吉的小脸又害怕的揪了起来……难道老师打算上楼之後直接丢行李要他走人吗?现在讲的真相搞不好只是哄他上楼的说法,老师其实还是想赶他走吧?
想是这麽想,纲吉也明白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他算哪根葱啊?老师不要他是正常的行为,他凭什麽赖在老师身边呢?
更何况自己什麽都不会,一开始不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才打死都不愿住进老师家的吗?现在老师终於想通了,想赶他走了,他却为了自己的幸福而踌躇,实在是太差劲了!
笨拙的解开安全扣环,纲吉努力忍住快要掉下来的泪水,在下车时偷偷用衣袖把泪水擦乾,在看见手中快要被自己捏个稀巴烂的盒子之後便惊慌失措的想把它拉回长方形,看在骸眼底,实在是说不出的可爱。
看纲吉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肯定是在担心自己会因为这件事情把他赶出去吧?
叹息的摇了摇头,骸觉得有点泄气,没想到自己已经表达的这麽清楚明确了,纲吉仍然不相信自己对他的心意。
难道他忘记自己已经半强迫的把他的贞操夺走了吗?
或者又是纲吉的自卑心里在作祟,认为自己根本不会把他当一回事,会跟其他败类一样吃乾抹净、拍拍屁股走人吗?
依骸的判断,恐怕两点都有,纲吉可能一时之间忘了考虑自己跟他已经发生关系,同时也因为自卑心里认为自己打算因为这点小事把他轰出家里。
……他真不知道该笑他可爱,还是哭他多心呢?
回到家,纲吉把点心放在桌上,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已经做好老师会把他的行李扔出来要他走人的决心。
见状,骸简直啼笑皆非,他只好大步走到纲吉身边把他抱了起来,带回房间里去好好「解释」。
「噫!老、老师?」
「嗯?纲吉不是想知道为什麽我会有那张照片吗?」
「咦?呃……对……」
让纲吉坐在自己床上,骸从书柜上拿出一本作工精美的相册,放到纲吉身边。
「打开来看看吧。」
虽然不知道老师在卖什麽关子,但纲吉也忍不住满肚子的好奇心,小心翼翼的打开相册的第一页……才翻开一页就让纲吉错愕的说不出话,因为那又是自己,一张放大的照片,完整的把第一面的空间全都占走,看起来还不是浮贴上去的,而是请工厂印上去的。
「这、这是……」
「你继续翻吧。」
讲是那麽讲,但骸在话落时就迳自替纲吉翻下一页,出现的照片也全都是纲吉,不过没有刚才那麽大张,而且从这些照片的角度还有主角的表情看来,这些都是偷拍的照片,没有一张是他有印象的。
老师怎麽会收藏这种东西?
还请工厂印刷成这麽精致的一本相册,老师到底在想什麽?
终於,纲吉翻到了中间,看见了一张他有在看镜头的照片,令他更是错愕的一愣……这麽说,他果然见过骸老师罗?还是这张照片不是老师拍的?
「呃……老师。」
「嗯?」坐到纲吉身边,自顾自的把纲吉抱到自己怀里,令纲吉的小脸一红,但现在的他没时间感到害羞。
「这些照片……都是您拍的吗?」
「对。」搂紧怀中的纲吉,骸淡淡的叹了一口气。「你果然不记得了。」
愧疚的低下头继续翻相册,纲吉努力在脑中搜索骸老师的身影,但是……没有,他果然不记得了,虽然老师的确给他很熟悉的感觉,但他真的不记得自己曾经遇过他。
「不过这也难怪,当时你才两岁而已,连话都不太会讲、路都还不太会走,不记得是正常的。」
「这样啊……所以老师会对我这麽好,都是因为小时候曾经见过我罗?」
「……纲吉,你这句话是什麽意思?」
「呃,就是……老师所说的喜欢,果然只是这种程度的喜欢……」
「哦呀,纲吉别忘了,我已经强迫你跟我发生关系了。」
纤瘦的躯体重重一震,纲吉的表情就像方才被雷打到一般震撼,彷佛到刚刚为止他都忘了这件事情似的。
「我……我……」
「放松点,亲爱的纲吉……我很高兴能再和你相遇,虽然你完全不记得我了……」
没有继续无谓的挣扎,纲吉静静的窝在骸的怀里,等待他把话说完。
「那一天和今天一样寒冷,白蒙蒙的天空甚至降下了美丽的瑞雪……」
穿著黑色的长大衣在街上徘徊,蓝发少年的脸蛋被寒风冻的红通通的,脸上挂著不属於少年的老成表情,再加上他那和同龄小孩相比过於高挑的身材,任谁都可能把他误认成高中生。
一瞬,眼角馀光瞄到两三个身著黑色西装的惊慌人士,立刻飞也似的奔进旁边的巷子,直到他们走远之後,才又缓步走了出来。
是的,他是逃出来的。
逃出那个没有温度的家。
他现年才十三岁,却已经攻读完国外的多项博士学位,带著一身荣耀回国,父亲立刻将手上的一间公司交给他管理。虽然他有计画、也有能力在管这间公司,但年龄仍然是个无法抹灭的问题,许多高阶主管都对董事长将重责大任交付给少年的决定感到震惊且无法接受。
但他不也是吗?
他也不想要这些东西,为什麽要受这种罪?
应该说,从小到大,他总是平步青云、一帆风顺,但却缺少了一般人对生命所拥有的热情……没错,他一点目标都没有。
他从来没有想要的东西。
他知道,不管他想要什麽,财力庞大的父亲一定会竭尽所能的供给他,就算自己不开口,父亲还是把一堆东西堆到他面前要他收下。
不过,他真正想要的,父亲却给不了他。
今天,他想用自己的双眼看看外面的世界,用自己的双脚走过这条街道。
但结论是,他对人类失望透顶。
在街道上看见的人们,想要的东西都是物质上的享受,全都是要用金钱兑换的物品。
他根本不缺金钱,因此无法理解这种东西到底能带来什麽样的欲望。
纵使金钱可以兑换任何东西,相反的,它本身的价值却比不上任何东西。
今天它被印上钞票的印花,他就是拥有上头数字身价的纸钞;今天它被一枝笔弄出一点污痕,它变成了毫无价值的废纸。
他是个少年,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却对这个世界一点期许都没有。
因为他已经拥有了一切。
走著、走著,骸在一间拥有偌大空地的建筑物前停步,里头广场上传来的西笑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发现,比起那群追求金钱的成年人,他对无忧无虑的小孩子比较感兴趣。
抬头望著建筑物的招牌,快要掉漆的金色字体大大的写著『收容所』三个字。
这里……就是大家所说『孤儿院』吧?美其名是收容所,事实上是专收一些失去父母的可怜小孩,让他们有个栖身之所。
因为铁门没有关,骸便直接走了进去,静静地欣赏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