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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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嫁- 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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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姀“嘘”了一声,示意他先别问,径自走到二太太跟前,说道:“也许只是失手伤的。二伯母,要不要去瞧瞧七姐?”
  二太太甩了她一眼,正在气头上,没听出丁姀话里的意思,猛一拍桌,厉声道:“瞧什么瞧?死了一干二净,她别作孽我,这债也就还清了”
  众人都是呼吸一紧,方知道是关系到丁妙的。都不约而同地想着,别看丁妙那等孱弱的身姿,撒起泼来就是被关起来还能闹到天下大乱。这才关了两天就弄出了血,可想住在她旁边的这几个人这两日可都不安生。那往后下去,谁能受得了?
  人人都不禁想到了一个方向去。那柳常青似乎也不是个肯轻易放弃地人,这般一比照,那两个人还真是活脱脱的一对了。
  于是都将目光投向二太太。若是她肯松了口,让丁妙称心,这家里也就不用闹腾了。
  可二太太偏偏不。原本倒是桩可以商量的事,但因与容家扯上一层关系,事情就非比寻常了。就算是她肯松这个口,也不见得二老爷肯点头。
  正各自蹙眉思索寻思方法化解,夏枝请了大夫过来,那气氛才开始有所流动。
  人命关天,那见了血的事总不好再大肆渲染。二太太还算有些理智让夏枝请了大夫过来,便命先为杏让检查伤口再行处理后事。
  那大夫瞧见浑身是血的杏让也是皱了眉头,快快让丫头们将人扶到圈椅里坐稳,一点一点地清洗伤口。待血迹一点点擦了去,露出她苍白的脸,才发现原来是让丁妙给剪裂了鼻头,并不是拿刀子刺的。这才回想过来,但凡闺房里总是不缺剪子的,大家伙做些女红都得用,不妨丁妙却用来行凶了。
  大夫直摇头:“我行医数年也未碰见过被人剪豁了鼻头的。这……”
  难怪杏让适才连话都说不清楚,尽拿嘴来呼吸了,哪里顾得上张嘴干别的事。这会子显然已是力气用尽,连哼哼都似油尽灯枯般。
  正当别人都蹙眉后退不忍去看的时候,丁姀反倒稍微探前看了杏让的伤口。见过三瓣嘴的,却没见过三瓣鼻的。血还在滴滴淌淌地流,像是没有沥干的淘米浆。她心道,要再这么不止血,恐怕流的得是脑浆了。
  于是立马掬起袖子来到杏让身后,轻轻将她的额头放后,让她的后脑勺枕着圈椅的背。问大夫:“可如何治得?”
  古时的行医用药极少大胆的,内外伤大多还是靠药石自然愈合,所以大凡受皮肉伤的死亡率比较高。
  大夫愁眉不展:“先上药包起来。”
  丁姀又问:“不缝针?”
  在场人都抽了口冷气。二太太铁青着脸色问:“她都这样了,还要将她的鼻头给缝起来不成?”
  那大夫却赞同地点了点头:“医书上确有说过这种办法。但总归是外力所致,恐怕日后也不好看……再说,我虽行医已久,也都只是医些小病小痛,这等大手脚却从未敢用。太太倘或要用这个法子,恐怕得另请高明了。”
  二太太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人做大夫的,还未曾听说过要个门外汉来提醒怎么做的。提醒了却还不会那我请你是做什么来的?”
  大夫脸上一戚:“那就恕我无能吧”
  二太太当下就分文不给,让人给撵巴了出去。
  众人又都不说话了。
  二太太瞅了瞅丁姀,似乎有些怪她多嘴。这下大夫也让自己给赶走了,杏让的伤可怎么了得?于是想了想,还是让夏枝再跑出去请大夫了。丁泙寅笑咧咧的,说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不如他跟夏枝分头去找还快些。
  二太太这时正愁不知如何善了,也就随他二人去了。
  迎面却与仓皇跑来的芳菲撞了个正着,在外头咋呼了一声,才双方分开,各做各的事去。
  里头人便因那咋呼声都将目光往外睃来。见芳菲来报,几人心里便又是打鼓,莫不是外头又出了何事?
  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呐。
  
  第两百四十六章 峰回路转
  
  二太太那脸色真跟要吃人似地,今儿是见谁都不顺眼了。指着芳菲就骂:“你赶着投胎呢?六爷身子刚好些,要撞坏了你赔得起么?”
  芳菲身子一缩,就停搁在了门槛外。
  见她跟木头似地又杵在那里了,看她表情又是一副心急燎火的样子,二太太真是一口血呕在了喉咙口,让刘妈妈拧了她的耳朵进来:“平时倒是舔着脸流着哈喇子鞍前马后的,这会子说你两句怎么着?还上了脾气不成?”
  芳菲“哇”地一声疼得哭,眼泪刷刷地流,不停给二太太磕头:“……呜呜……二太太……奴婢不是故意的……呜呜,奴婢哪里敢有这脾气……”
  “你是死了娘了还是怎么着?到我跟前来哭什么丧”二太太一脚过去踢到芳菲肩头,那力气之大将人都给掀翻在地,刘妈妈没把持住,也跟着栽了下来。
  念她年纪大了,丁姀出手扶了一把,让二太太跟扎钉子似地狠狠瞪了一眼。那意思是,老娘还有帐没跟你算完,你倒好,如今明目张胆地跟老娘抢人了她手一缩,立马放开刘妈妈。刘妈妈“哎哟”一声,一把老骨头最终还是跌在了地上,更是疼得眼泪花直飙。
  芳菲还是机灵。“刺溜”爬到二太太脚边抱住二太太的小腿肚子,说道:“二太太现在有什么气可尽管放一放,二老爷回来了……二老爷是跟四姑爷一起来的……”
  二太太气得要揪芳菲的头发:“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还不赶紧带我去”
  芳菲胡乱抹掉眼泪鼻涕,爬将起来,忽然一愣,细声在二太太耳边嘀咕了句什么。只见二太太听了,那脸色越发黑得跟老锅底似地,撩起巴掌就给了芳菲一脸子:“没用的东西”又命刘妈妈,“杏让就交给你了。”喉咙里一顿,斜着眸子看丁姀,“有空去瞧瞧你七姐。你以后是大户人家的主母,也该学着处理处理这后院的事了。”
  丁姀上前掬了一身算作答应了下来,才眨眼间,二太太就风风火火地去了。
  一伙人顿做鸟兽散,关缕儿半点不敢耽搁,去里头把丁信之给抱了出来,就跟丁朗寅也匆匆离去。
  三太太绷直了脚跟指着丁姀:“你说你怎么就尽揽些烂摊子下来?”
  丁姀无奈地笑了笑。
  “春草,还不赶紧把院子屋子都洗干净,这大热天儿是想招多少苍蝇?”三太太气不打一处来,便找春草发泄。
  春草捂着手背看了看丁姀。
  丁姀努她一眼:“这么大个院子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去唤风儿一起吧”
  春草立刻咧嘴笑,屁颠屁颠进去叫人了。
  这下屋子该走的走了,不该走的也走了,显然是再没人可以帮衬丁姀将杏让的伤给处理掉。难道让她下针不成?
  一想里头青霜还在,还能去丁妙那里看着。再看一眼三太太,摇了摇头,无甚可派与她做的。便让春草将青霜丁姈一并叫了出来,风儿随春草打扫屋院,青霜代替杏让去看丁妙。自己则跟丁姈一起先给杏让粗粗上了层金疮药,再小心包扎。待到夏枝丁泙寅请来大夫再说。三太太则干瞪着眼,半点手都搭不上,看着丁姀为杏让处理伤口,那眉头都吊得齐了发际。无奈之下,只好让丁姀丁姈不脏手,改而重锦琴依为杏让上药。
  这两人以前在姑苏可没少受杏让的气,这会子是公是私的怨气都一口撒了,下手自然就重,疼得杏让不停抽搐。
  春草跟风儿在外头听到,都挤眼睛笑。
  好不容易都处理完了,青霜来说,丁妙屋里头没有半点动静。钥匙在二太太手上,总不能现在去管二太太要吧?便让青霜再去守着,免得还生事端。
  一早上的光景晃眼就过。别看平日里这院子是风平浪静,顶多也是暗嘲流动而已。今日这么多事一串起来,便就成了波涛汹涌了。
  丁姀万万没有料到,原来丁妙的性子竟这么烈,而丁婠的心原来这般歹毒。试想这宝音阁楼下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而在楼上的丁婠却始终不曾露面。任凭她这里乱成了一锅粥,她亦是视若无睹。而且隔着这一层楼板,那上头竟比往日清净许多,宛如那三人混不在家似地。
  三太太见也收拾地差不多,她自己心急要往前头去看二太太的好戏,便顺道让重锦琴依架着杏让回她自己的屋去了。丁姀这才得以喘口气,方坐下来喝口茶润润嗓子的片刻,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喜儿小心翼翼地攀着半支胳膊在扶手上,往丁姀那里望了几眼。见屋里再没别的人,唯有丁姀丁姈两姊妹坐着喝茶,便就大胆下来了。
  那涩涩的笑容勉强支撑着五官动作,显然是因大清早的事情还有所忌惮。
  那两人也只当没瞧见,依旧说着自家话。
  喜儿顿有些无地自容似地,轻轻呛了两声:“咳咳……呃……奴婢,奴婢给八小姐九小姐请安。”
  丁姈扯了扯丁姀的袖子,丁姀方才斜了喜儿一眼,温笑着:“午饭春草风儿去拿了,叫了你们却没应,她们就自己去了。”
  喜儿想起了昨日的事情,丁姀正拿那事戳她。她更是吃鱼咔了刺儿似地,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丁姀笑了起来:“怎么?难道不是为了这事?”
  喜儿勾了勾嘴角,又逼自己笑了一个,说道:“五小姐适才睡了回笼觉,不知道八小姐这里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这不一醒过来,就让奴婢下来看看,还有什么是咱们能搭把手的。”
  丁姈嘟囔:“五姐也真是的,适才咱们忙不过来的时候不差你下来。”
  这无心的话,更将喜儿的尴尬给勾了出来。不自在地将鬓角的散发勾到耳后,又装作不小心弄散,再勾回去……如此反复地手脚无措。也难为她这么个精明的人也有这种时候站了半晌也不见丁姀丁姈指派她做些什么,喜儿浑身不自在。尴尬笑着问:“奴婢早前就想下来的,可是君儿她不顶事,两位小姐也知道,我家小姐离不了奴婢。适才奴婢让君儿下来的,她就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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