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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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嫁-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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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儿忙止住她:“八小姐别忙,是七爷交代了事,奴婢说完还得回去伺候七爷去。呵呵……”
  丁姀听着不禁疑窦丛生。按说跟舒七爷虽然狭路相逢了两回,可是次次都未曾蒙面,他怎么就想到打发个人来瞧她了呢?晴儿原本是去荣菊堂瞧大伯母的,可又突然出现在这里,这就表示舒七爷私底下对她有过什么交代。虽然被舒淳折腾得余痛未了,但她还是打起精神,听晴儿接下去究竟怎么说。
  晴儿见丁姀无异样,也就笑了笑,小声说道:“方才去瞧丁大太太,丁大奶奶说往如意堂过来了,奴婢也就跟着寻过来了。晴儿唐突造访,还请八小姐见谅。”
  丁姀心惊,大伯母怎么如此不避嫌,顶了个病恙的名头还敢往如意堂来?一边已经颔首,打量晴儿的举止脱俗,舒公府里的丫鬟果然说话做事循规蹈矩,跟丁家的丫鬟比起来,多了一份如水一般的灵性与诗礼之气。
  晴儿继续说道:“来到这儿,奴婢才又想到七爷吩咐奴婢的事情。”说着从袖囊里拿出个翠绿玉质圆肚瓶,半掌高,半掌径,“这是七爷的意思。”
  言下是让丁姀等人无须多问,承受了好意就是了。丁姀心里辗转掂量着这个圆肚瓶,舒七爷莫名其妙让人送这么个东西过来是什么意思?还是这瓶中装了什么?晴儿此番也只是搭着大伯母在如意堂的幌子过来的,即便大伯母没过来,她也务必会走这一遭。
  她示意夏枝收下:“请姑娘代我谢谢你们七爷。姑娘真的不进去坐坐吗?”
  晴儿想,要是自己进去,定让里头的丁大太太不自在,这等碍人眼的事情就免了。何况自己知道归知道,若亲眼看见了,总不肖要跟七爷去说,还不如别见了。于是摇头:“不了,奴婢出来太久,回去又该被七爷念叨了。呵呵……奴婢这就告辞了吧,八小姐您好生休息着吧,若明儿咱还没离开姑苏,晴儿再脱空来看。”
  张妈妈忙乐呵呵地道:“正巧我也要回堂屋去,我跟姑娘一道过去吧?”又低头问丁姀的意思。
  丁姀点头:“母亲身边缺不了您,妈妈快去吧。”
  张妈妈就眉开眼笑地拉上晴儿,晴儿匆匆朝丁姀敛衽,就跟张妈妈一道沿路回忠善堂去了。
  夏枝捧着瓶子左瞧右瞧:“小姐……舒七爷是怎么个意思?”
  丁姀朝顶肩典的婆子睃了几眼,安安分分趴回去,慢悠悠扯开话:“进去吧,总站这里吗?里头大伯母还没人招呼,莫失了礼数。”
  夏枝这才恍然想起大太太也过来这边,忙上前先打开门,让肩典进去,自己则关上门后紧步跟上。
  这会儿正屋无人,自然星火半无。丁姀怔怔看着冷凄凄的粉墙,心头似乎有一根针在一下一下地戳着肉尖。但凡这个时候,还有个人能想得到她的,都教她心里有些些暖意。舒七爷的意思她揣测不来,大太太突然造访她也无意去猜,都将这些单纯当做看望,她心里头才舒服一些。
  趁着还未到抱厦,丁姀张手问夏枝把舒七爷送的玉瓶要了过来,仔细放到袖囊里,不想让大太太看到,问起来也不知如何回答。
  路过柳姨娘屋的时候,里头的十一爷正在闹,冬雪侬声哄着这位爷爷,嗓子几乎都哑了。丁姀就道:“夏枝,待会儿别忘了提醒我,晚些来看看十一弟。”
  夏枝点点头:“奴婢记着。”
  婆子们把肩典一路平稳地抬进抱厦,大太太就坐在对门的那张填漆床上,梅花式小几上放着一盖碗青豆杂瓜子,大太太正托着茗碗喝茶,看到丁姀回来,忙笑笑起身:“姀姐儿回来啦?”
  春草本正给大太太捶腿,见丁姀总算回来,如蒙大赦一般退到一边。巧玉对夏枝使了个眼色,意味来者不善。夏枝悄悄点头,摆手让她们管好嘴巴,千万别见缝插针给八小姐添麻烦。
  “大伯母。”丁姀展颜相迎,眼梢又瞟到站在一旁的丁婠,于是故作诧异,“五姐也在呢?”
  丁婠宛然一笑,说道:“母亲说八妹回来就出了事,她也没来看过一眼,心里不安担,就想着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边说边过来扶住大太太,把她慢慢带回填漆床,然而伸出来的手腕上,那串琉璃珠却早已不知去向何处。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丁姀的三宝殿
  
  丁姀脸上的笑不知不觉有点冷却,淡淡说道:“本是该侄女儿去给大伯母请安的,无奈身上不自在。”
  丁婠立刻接口:“我娘也是,她自己今朝也闹病呢,就非得来你这里不可。”
  丁姀讶异:“大伯母也病了么?瞧了大夫没?”
  “没事,看你五姐瞎说,只是受了风寒而已,不如你的病大。”大太太弯着眉眼说道。
  可这话却像根刺扎进了夏枝的肉里。这叫什么道理?八小姐受伤行动不便,才今朝休息了一个时辰就被唤去忠善堂了。难不成大太太连这点都要跟小辈计较?这么晚了,还来给八小姐脸子看,八小姐这是招谁惹谁了?她心里气得眼睛泛酸,眼角水光泛泛,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
  丁姀挂着淡笑:“我这屋子冷,况大伯母又受风寒,不如进去里间坐坐煨暖炉如何?”
  大太太见丁姀仍旧谦和,脸上漾满笑:“还是姀姐儿知情知理的,我就说么,这屋子怎么跟个冰窖似地,丫头们也不生火烤烤,免得你回来也受冻。”
  春草咬住唇,脸色绯红。
  “大伯母请吧……”丁姀说道,示意婆子们把肩典抬进垂珠里间去,又对夏枝道,“夏枝,去夹些火炭,再另拿两个手炉。记得要新加的炭,可以烧得久些……”
  夏枝点头,跟一旁的春草使个眼色,就把人拉出了抱厦。
  “大太太坐了多久?”夏枝问。
  春草一出抱厦就气得跺脚:“来了好一会儿了。自己屋里的丫鬟舍不得用,偏来编派我做事。咱们小姐也从没在咱们面前端过架子,咱是三太太的人,八小姐的人,什么时候让大太太当驴子使了!”
  “嘘……我说姑奶奶,你别这么抱怨行吗?你想想你受的这番委屈是为的八小姐,再想想八小姐待咱们如何,你就该把这口气给吞下去。再说了,咱们是三太太、八小姐的人没错,但也是丁家的人不是?你说的这些混账话,那不是给八小姐惹锤子的吗?八小姐说了,祸从口出患从口入,你再这么管不住嘴,仔细我拿针把它给缝了!”夏枝大急,这春草怎么就说不听呢?也不见大太太还在屋里头坐着呢,要抱怨些什么,也得等人走了才是。
  春草喳巴嘴,又嘟嘟囔囔了几句才住口,心里头的那团愤火好歹被夏枝的这番话给劝了下去。
  那里间的小宴息处,大太太已在罗汉床坐下,丁婠伴在左侧。美玉巧玉把外头一盖碗的零嘴拿进来,又重新沏了滚滚的新茶端到大太太跟前。
  丁姀就把四个婆子支了出去,说道:“美玉,别让五小姐站着呀,抬把圈椅过来,要换上厚褥子。”
  美玉照做了,跟巧玉两个人把圈椅抬进来,又上了盏热茶。丁婠就笑着坐了半边屁股,对丁姀道:“难为妹妹心细,这天也实在太冷,要不是褥子厚,那圈椅也坐不得人。”
  显然丁姀的种种宾客至上的态度,让两母女都有一种如成上宾的优越感。
  丁姀只想着,把她们招呼地妥妥帖帖的,她们大概也就不会太为难自己了。再说今天大伯母似乎是刻意不去忠善堂赴宴的,转而到她这边来,显然是有什么事情要说。看她们母女的架势,也不尽是来说三道四的,这么冷的天在外间等她,看来要说的事情至少在她们心里占有一定分量。
  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巧玉两姐妹伺候,丁姀想跟丁婠靠近些,好就近看看她究竟有没有戴那串琉璃珠,于是让两姐妹也抬来把垫厚褥子,再加上两边夹引枕的圈椅过来,把她扶到丁婠身旁坐下。
  大太太见她坐起来,就道:“姀姐儿,好好地坐起来做什么,躺着不是更好?”言语间几分奚落。
  丁姀就笑笑捧起美玉塞到手心里的热茶,说道:“大伯母都坐着,我是小辈,怎么能躺着跟大伯母说话呢?”
  大太太就越发高兴,笑着放下茶盏,问道:“伤处,好些了么?”
  丁姀道:“方才还有些痛,大伯母一问,就不痛了。”
  这话可哄得大太太咯咯咯地笑出了声,指着丁婠道:“婠姐儿你瞧瞧,你这八妹鬼精灵的,嘴巴真甜。她若是自小养在家里,那说媒的铁定把咱家门槛都踩低三分呢……”
  丁婠也捂嘴笑:“她多年未回家,见谁都可亲着呢。今朝我来看她,她也是拉着我的手说长道短,不肯放我走呢……”
  丁姀的脸色微红,假似腼腆地扯话,对美玉两姐妹道:“夏枝怎么还没把炉子弄过来?你们俩去瞧瞧,可别把大太太五小姐冻坏了。”
  两个人低应,就匆匆去了。
  屋里的人都被支了个精光。大太太过来,本是一个丫鬟婆子都没带,为的就是让丁姀望风就知风向,也把自己的人都支开,好说正经话。
  这一下可得了自在了,大太太往丁姀那方向凑了凑,问道:“前头热闹吗?”
  丁姀坐正,知道大太太开始说事了,于是点头:“人多着,听说晚上还有牌。”
  大太太就点点头,知道三太太暂时不会回来的。又问:“我来的时候,可听着十一爷在哭闹呢,她娘怎么也没回来?”
  “十一弟有冬雪照看着,姨娘放心。”丁姀一字一字回答,完全排除了所有人回来的可能性,让大太太倍加放心。旋即眉宇舒展,说道,“我今朝听说你被你二伯母打了,别说你娘了,大伯母的肉也跟着痛呢!”
  丁姀莞尔:“让大伯母惦记着,这顿打挨得也值了。”
  大太太咧嘴笑:“见着赵大太太了么?”
  “见了,”丁姀点头,又道,“不过没敢深瞧。”
  大太太打趣:“你这孩子,有什么不好深瞧的?你多瞧她两眼,指不定她就记住你了。”
  丁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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