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脸色不变,丝毫没有跪拜行礼的意思,只是扬声道,“臣,给皇上请安。”
南王世子忙喜道:“太平王世子救驾有功,不必多礼。”
宫九不置可否,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与皇帝对视着,不躲不闪,泰然自若。
皇帝道,“看来太平王府也不愿悠闲度日,定要做反贼?!”
宫九道,“成就是王,败就是贼。这个道理陛下比谁都清楚,又何必故作不知?更何况如今王已非王,贼已非贼。”
皇帝叹道:“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宫九笑道,“若我从了皇上,皇上又可以给臣什么好处?若不能让臣满意的话…………”
皇帝脸色一沉,冷笑道:“你想杀了朕?”
宫九笑道,“怎麽会,那可是谋逆大罪!皇上大可放心。”
南王世子和王安却齐齐变了脸色,,南王世子颤声惊呼,“你竟想毁约不成,别忘了叶……”他瞬间顿住话头,因为他的脖子上已是多了一道细细的血痕,渐渐殷出血来。南王世子甚至还未意识到自己死了,他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摸上自己的脖子,然后不甘心地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王安腿软脚软的跌坐在地上,瑟瑟求饶着,他本就已经年纪很大了,瞧着也万分可怜。可站在屋里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再瞧他一眼,只因他注定已是死人。
皇帝冷笑道:“太平王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宫九道,“自然是拨乱反正。”
皇帝冷冷道,“太平王世子这是要弃暗投明吗?”
宫九道:“陛下可是冤枉臣了,臣从未从暗又何来头明之说?”
皇帝冷笑不语。
宫九又道,“听闻皇上喜食茜云国的如意果佐以竹叶青酒,此果五年一熟且不易保存,能进贡入宫的一次也绝不超过十斤,甚为稀罕。”
皇帝心中一跳,心头泛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强自镇静道:“那又如何。”
宫九笑道:“恐怕皇上有所不知,南疆有一种蛊虫对这种果子也甚为喜爱。”
“你对朕下蛊?!”皇帝惊怒道。
宫九道:“怎麽会是臣呢,这蛊明明是王公公带进宫里面的。”
殿外已经有凌乱的脚步声,皇帝面上一喜。
宫九从衣袖里取出一只纤细的竹管,遗憾道:“看来我们的谈话要结束了,真是可惜。”他猛地朝皇帝吹过去,只见从竹管里飞出一道白光,快速的钻进皇帝的身体里,只一瞬间,皇帝的脸色已经灰白,逶迤在地,目光呆滞,身体竟已不可思议的速度衰竭着。
“王公公想来应该知道怎麽说。”宫九冷眼瞧了一眼缩在一角老太监。
门终于被冲开了,满地的尸体,一片惨烈,只剩下皇帝和太监王安。
丁敖心惊胆战,恨不得就这样晕过去,一把拎起王安恨声问道:“这究竟怎麽回事?”
王安瑟缩了一下,颤颤巍巍哭喊道:“南王世子谋反,皇上,上皇中了毒,快不行了!”
第二十二张风波定
元朔六年,帝暴恙,移居泰和殿,皇叔定北王暂代朝政……
——
八月十九,花府。
一连几日阴雨绵绵,难得放了晴,就连人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花满楼的伤口愈合的极好,虽然仍不能拆下绷带,但已经可以感受到微微的痒痛,这就足以让众人欢喜不已。
如今花如令对王怜花简直是又爱又恨,又思及离花满楼康复还有几许日子,最后干脆眼不见为净,带着几个儿子出门巡查产业去了,只留下花满园和花满城坐镇花家顺带照顾花满楼。
花满城显然是个相当爱热闹的,一大早便吵吵嚷嚷的要“会餐!”尽管王怜花几人并不很明白什么叫会餐,大抵也就是一起吃顿饭的意思。花满园将地方设在了花园的凉亭里。
凉亭临水而建,倚红傍柳,虽然已是入秋时分,却仍生机勃勃一派繁荣热闹的景象。相比于花满城,花满园是个很严肃沉稳的人,但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呆板无趣,他总能恰到好处的表达自己的观点并给人以说服力。
四人围着石桌落坐,桌上大多是新鲜的瓜果点心,一壶酒,一壶茶,还有四个犀角酒盅,气氛也还算不错。
只花满楼无奈道:“我又不能饮酒,用酒盅做什么?”
花满城殷勤的执起茶壶将他的酒盅倒满,哈哈笑道,“不要在意,不要在意!天气这麽好,可不要辜负了!”
王怜花也端起酒杯嘻嘻笑道:“那我就提前恭喜六公子财源广进、金銀滿屋。”
花满城拍着胸脯道,“承你吉言,好说好说!”
花满园眉头一皱,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花满城花了百万两参与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决斗的事情他并不是不知道,却也不阻止。赢了自然好,可输了也能成为一个难得的教训,花满城一直活的太过平顺了,从未受过半点打击,是时候该让他长大了。
“啊,来了来了!”花满城惊喜万分的扑向朱红的栏杆,接住从天而降的信鸽。
“看来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决斗有结果了。”王怜花意味深长的看向花满园,花满园微一点头,不语。
花满城兴奋的取出短笺,喜滋滋道:“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到底赚了多………少!!!!”突然大张的嘴,瞪圆的眼,惊悚又惊吓的表情,尾音几乎算是尖叫。
花满城颤抖着手,哆哆嗦嗦涨红了脸,却不知是气是恼,良久,悲愤地仰天长啸,“西门吹雪我咬死你啊啊!啊!啊!”
花满楼忧心的唤道:“六哥,西门庄主输了?那他……”
花满城猛地抬起头,晃晃悠悠,发出诡异的笑声,“三……百万两,三百万两……三百万,百万两,百万两……”
花满园起身冷冷道,“没出息!这笔钱花家是不会替你出的,是偷是抢你自己想办法!”说罢便只留下一个潇洒利落的背影。
花满城泪流满面,“七童,听说陆小凤认识司空摘星。”
花满楼不解,“是,我们还有一面之缘。”
花满城:“听说他是偷王之王?轻功很厉害?有多厉害?”
花满楼点点头,“如果他不想,几乎没人能追得上他。”
花满城急切的握住花满楼的手,迟疑道:“那你觉得我现在去拜师学艺,还来不来得及?”
花满楼“………………………………………………”
王怜花“噗嗤”一声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帝都,合芳斋,
陆小凤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了,即使叶孤城留了手,西门吹雪的情况也要比想象中的棘手的多。药炉的火一直就没有歇过,叶星士同样双目赤红,疲惫不堪。他本是是少林铁肩大师的唯一俗家弟子,也是江湖中久负盛誉的四大名医之一,医术精湛,天下公认。
但西门吹雪一直没有醒过来,或者不愿意醒过来,因为他败了,又或者他此生已然满足了。可陆小凤并不愿意失去他这样一个朋友,生命是多麽美好,而西门吹雪理应还有大把的时间去享受它,挥霍它,品味它。如同叶孤城的剑道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不再局限于杀人和被杀,反而多了些豁然开朗的味道。这不是很好吗?
“命是保住了,能不能醒过来都要看他自己了。”叶星士说道。
陆小凤点点头,诚恳道:“大恩不言谢!”
叶星士微微一笑,道:“你的运气果然很好,当日如果再晚上一步,恐怕就不得不牵扯进皇
权斗争的漩涡出不来了。”
陆小凤绷紧了脸,“司空摘星他们还未被放出来吗?”
叶星士道,“你也知道,朝廷自有一套程序,怎样也必须走个过程过场,就连叶孤城也不例外。”
陆小凤感慨,“看来如今的局势到不算太糟。”
叶星士笑道,“虎贲营五万大军坐镇京师,谁敢妄动?皇上圣明,只可惜运气差了些,倒是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陆小凤道,“我若是定北王做梦都要笑出来了,只可惜……还是早早避出京师为妙。”
“你们要走了?”门外缓缓走近一道人影,乌发长衣,腰悬两柄长剑,五官冷峻,气质高华却正是叶孤城。
陆小凤喜道,“你们总算是出来了。”虽然未入大牢,只是被要求暂住在戒备森严的宫殿,好吃好喝的供着,但对他们这种人来说也是极大的束缚了。更何况那种地方……啧啧。
叶孤城对他们点点头,目光落在西门吹雪的身上,问道:“西门庄主如何?”
陆小凤叹口气,“命是保住了,情况却不是很好。”
叶孤城道,“你放才说要走?”
陆小凤道,“这里总是不安全的,西门也不知道甚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我想先把他送回万梅山庄再作打算。”
叶孤城赞同道,“这也好,我很期待有朝一日,西门庄主能够重新取回他的剑。我会等他!”
陆小凤苦着脸笑道,“我真是怕了你们了,再来一次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在呀。”
叶孤城难得眼睛里泛起笑意,“你一向福大命大,轻易是死不掉的,否则你也就不是陆小凤了。”
陆小凤眨眨眼,“我虽然名字里有个凤,但却不是真正的凤凰,能不死不灭涅磐重生。我总担心自己的好运气用完的一天,那一定会很惨。”
叶星士道,“那谁知道呢?总要看过再说。”
“我就知道,你们总喜欢瞧我的笑话。”陆小凤呼天抢地。
叶孤城笑起来,他犹豫了一下,道,“如果,西门庄主一直不能醒过来你就去找花满楼。”
陆小凤怪道,“他何时成了神医了,我却不知道。”
叶孤城道,“塔成没成神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身边有一个人肯定能治好西门吹雪。”
陆小凤道,“那你可以现在告诉我,我这就起程赶过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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