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缓缓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低头闷笑起来:“既然你说得这麽有道理,我又有什麽理由拒绝呢?”
王怜花满意的点点头,朝他眨眨眼笑道:“安心留在这里,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希望吧。”陆小凤叹道。
王怜花哈哈笑道:“放心吧,我还给你留了一个足够大的惊喜。”
“你确定是惊喜而不是惊吓?”陆小凤愁眉苦脸道。
“谁知道呢?”王怜花神秘的摇了摇手指,笑的更加欢快。门外突然响脚步声,王怜花微微眯起眼,朝陆小凤挥了挥手,转眼翻出了窗子。
花满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陆小凤急急忙忙的跑去开门。
“你在和谁说话?”花满楼好奇的问道。
陆小凤眼中一暗,叹道:“你听到声音了?大概是太累了,我都开始说梦话了。花满楼,
我想了很久,如今我们处处在别人的掌控中,反而一动不如一静,暂时就在这里养精蓄锐的好。”
花满楼诧异的瞧着他:“你先前不是还打算四处查看一下吗?”
“打草惊蛇,不能打草惊蛇!”陆小凤摸着胡子干笑道。
“也好。”花满楼想了想点点头,笑道:“我倒是真心喜欢住在这里,若不是如今的情形……”
陆小凤突然凑到他的身边,使劲儿嗅了嗅,笑道:“你方才洗了澡?浑身香喷喷的。”
花满楼不自在的错开身,脸上经泛起一丝红晕,轻咳一声,故作淡定道:“睡得久了,浑身是汗,不舒服。”
陆小凤赞同道:“这里的天气确实比别的地方来的暖和。”又闻了闻自己,捏着鼻子跳起了脚:“哎呦,不行了,不行了,这也太臭了,你竟也没闻见?”
花满楼狭促道:“大概是因为你平时也没有香到哪里去?”
陆小凤瞪大眼:“你真的是花满楼?”
花满楼微笑:“如假包换。”
夕阳早已隐没在西山后,山谷里一片黑暗,陆小凤无力的趴在桌子上,饿的前胸贴后背。幸好小楼后面还有一口井,所以他们还能喝到热乎乎的茶水,但那种灌满肚子直听水响的滋味绝对不好过。
“为什麽小楼里种的是花而不是果子?!”陆小凤抱怨着,舔着嘴唇大口吞咽着口水趁花满楼一个不注意,扯下一朵开的最艳丽的娇花急吼吼的塞进嘴里。又苦又涩的味道,简直要麻痹他的舌头,陆小凤“呸”地一声啐出来,连灌了几杯水一张脸才缓缓舒展开来。
花满楼心疼的抱着那盆被扯得七零八落的花儿,又好气又好笑,:“好好的青龙卧粉池到被你白白糟蹋了。”
陆小凤发出啧啧声,齐整衣冠对着那株残花恭恭敬敬的作揖,一番唱作,抑扬顿挫:“花儿呀,花儿,下辈子定要当株果树,我定日日为你日日浇水施肥,拔草除虫,做牛做马,绝无二言!”
只听“扑哧——”一声,门外有人娇笑道:“就凭你?只怕这棵果树一辈子也别想结出个果子来了。”
陆小凤的眼中露出一种狂喜,陶醉的吸了一口气,道“能不能结出果子我不知道,不过现在我可是生了很严重的病。”
那人奇道:“你还有什么病?”
陆小凤大呼: “饿病!”
“这种病倒没关系。我刚好有种专治这种病的药。”门已经被推开了,门外还是个熟人,正朝着陆小凤眨着眼睛。
“你怎么会在这里?”陆小凤吃惊的看着她,那个在狐狸窝泼了他一身牛肉汤的小女孩。
牛肉汤笑了,笑得很甜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就是煮饭的,不但烧饭,还煮牛肉。”她的目光落在花满楼身上,眼睛里突然充满了热情,上下打量着他笑吟吟道:“你长得可真好看,你也是他的朋友吗?”
花满楼微笑道:“在下花满楼。”
“花满楼?!”牛肉汤惊呼出声,眼中的目光由惊奇到恍然再到惋惜,然硬生生的移开,再没有瞧上他一眼。反对陆小凤笑道:“馒头夹牛肉,再用一壶热腾腾的牛肉汤,你看怎么样?”
这显然有些尴尬,所幸花满楼却并不在意。陆小凤满心疑虑却只笑道:“我看天下再也找不出比这种更好的药了。”只可惜方才着实喝了太多水,陆小凤就着牛肉一连吃了三个馒头,一碗牛肉汤就再也吃不下去,只能砸吧着嘴望而兴叹了。
用过饭,花满楼自然回房休息,楼下只剩牛肉汤和陆小凤。
牛肉汤笑吟吟的问道:“牛肉的味道如何?”
陆小凤满足的赞道:“好极了!”
牛肉汤拉着陆小凤的手,亲热的道:“我外婆常说,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心,最快的一条路就是先打通他的肠胃。我想,要得到一个人大概也是如此。”
陆小凤心中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的笑渐渐挂不住。果然他立刻也发觉自己的头有点晕
晕的,手脚都又变得又麻又软失声道:“这碗汤里下了药。”
牛肉汤目光一冷出手封住他的穴道,冷冷道:“不是汤,是碗。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更喜欢九哥。没有任何人能够顶替他的位置,你,也不行!”
陆小凤听得一头雾水,但并不妨碍他得出结论,牛肉汤,想要杀他!因为那个不知所谓的九哥!她的手温柔的缠上陆小凤的脖颈,微凉,激起一层的鸡皮疙瘩,徘徊在脑后玉枕穴上,让他胆战心惊。
谁知就在这问不容发的瞬息之间,牛肉汤忽然一声惊呼,一只兰花般的纤纤玉手却擦着陆小凤左耳拂了过去。一拧腰,躲过了一道森寒的剑光,身后一人高的书橱拦腰削成了两段。突兀的倒下来。
陆小凤面前已换了一个人,皎白如雪的长衫,疏朗孤寒的眉眼,冷睿犀利的眼神,整个人宛若一柄脱壳的剑,锋芒必露,肃杀凛凛——却正是西门吹雪!陆小凤心中大喜,激动万分,就眼眶都泛起淡淡的红晕。
牛肉汤已站稳了,显得惊讶而愤怒。
西门吹雪冷冷道:“你要杀他?”
牛肉汤冷笑:“是,又如何?”
西门吹雪缓缓道:“你不能杀他。”
陆小凤在一旁猛点头,很是赞同这样的说法。
“能杀死他的只有我!”西门吹雪继续说道。
陆小凤僵住,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西门吹雪挺直的背,恨不能扒开他的脑子瞧
瞧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牛肉汤眯起眼,道:“你真的会杀了他?你们难道不是朋友?”显然她很清楚西门吹雪的身份了。
西门吹雪点点头,冷冷的瞥了陆小凤一眼道:“我平生最恨出卖朋友的人。”
牛肉汤扬眉然笑了,笑得很甜。无论谁看见她这种笑容,都绝对想不到她就是刚才一心要将陆小凤置之于死地的人。陆小凤也想不到,看着她就这样走出去。
脖子上一凉,架上了一把长剑,西门吹雪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肖薄的唇冷冷一勾,带着几分讥讽的味道声音越发萧寒的唤道:“陆小凤。”
第65章 番外梦里不知身是客
这是……花满楼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错愕的站在一条青石板路上。路上积雪,俱已打扫得干干净净;虽然瞧不出四下的景象,但衡情度势,花满楼已猜出宅院非但气派,必定宏伟,而且庭院深沉。走了一重又是一重竟然没有看到一个人影;甚至透出一种暮气沉沉的阴森。
直到身后响起突兀的脚步声,花满楼还来不及躲闪便瞧见一个緋衣娇童像阵小旋风一样从他身边匆匆跑过;蹦蹦跳跳的走进竹林边一座精致的楼宇。脚步不自觉的跟上去,花满楼站在楼外迟疑着要怎样和主人解释自己的不告而入;这显然并不是他擅长的。
若是怜花也在这里就好了;想到自己的心上人;花满楼脸上也露出微笑,也许等下回去可以买上一些他喜欢的糖炒栗子,花满楼满足的想着。
“砰——”小楼里突然传出一声巨响,女人凄厉绝望的笑声简直令人毛骨悚然。花满楼心中一跳,毫不迟疑的冲进去,屋里已是一片狼藉,一个宫鬓美妇正笑吟吟的坐在凌乱的床榻上,却连发丝都没弄乱一根。广袖罗衫,风姿卓约,仪态万方,令人神醉。脚边是一个全身□的,面目全非四肢散落的血人!浓郁的血腥味,粘腻而令人作呕!
花满楼瞧得心惊肉跳,一双眼睛却迫切的寻找着什么,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个孩子。小小的孩子站在窗边深深的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能瞧见他头顶两个发髻,绑着鲜红的缎子,可爱俏皮。
花满楼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朗声道:“这位夫人,在下花满楼,不请自入还请见谅,不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宫鬓美妇却并不理会他,反而自轻纱长袍中伸出一双底平趾敛,毫无瑕疵的玉足,盈盈长身而起毫不在意的踩着满地的狼藉缓步朝那小孩走过去。一双盈盈如秋水水般潋滟柔媚的眸子却沉沉的冷的让人心惊,宛若深不见底的幽牢,偶尔才能窥见那仇恨的烈火。
花满楼下意识的挡在了她跟前,还来不及阻止便惊惧的发现那美妇人居然穿过了他的身体,蹲到了小孩的跟前。
只听那美妇人柔声道:“怜花,你的爹爹走了。”
怜花?!花满楼猛地回头看过去,只见那小孩缓缓抬起头,一张粉雕玉琢的精致面容,眉眼间依稀可以瞧出长大后的风流俊俏,秀美隽永,却已是有了三分王怜花长大后的模样!一双乌溜溜,灵动剔透的眸子怔住,长长的眼睫微颤,轻轻的“嗯”了声。
这,这……花满楼简直不敢置信,若是这小孩当真是王怜花,那他如今算是……庄周梦蝶?那这美妇人……是他的母亲?
王夫人温柔的抚摸着王怜花的脸,指尖却微微的颤抖着,脸色酡红却透着一丝青紫,嫣然一笑道:“怜花,你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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