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目光微闪,良久才缓缓道:“可以,我准许胶西王按规制下葬。不过这兵符还是先放在你这里,我有事情交代你去做。”
胶西王世子眼中闪过一抹狂喜,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却尝到一嘴的血腥味,脸色又白了三分,郑重的缓缓跪下来,臣服的低下头:“但有所命,不敢辞尔。”
宫九目光晦涩难明,紧紧地抓住叶孤城的手,冷冷的扯起嘴角。
牛肉汤躺在床上,小老头坐在她的床边,语重心长道:“平日里让你好生练武你偏生懒惰,如今可吃到苦头了?”
牛肉汤道:“我想不到西门吹雪的剑法居然还不错。要知道人没有防备下,总会有些惊慌失措。不过,下次一定不会了!”
小老头笑道:“若是有下次,你还是远远的避开好了,西门吹雪的剑可惜了……这世间还有几个人能这样执着,这样很好。”
牛肉汤的脸上露出甜蜜的微笑说道:“等九哥回来,我一定要他瞧一瞧,他一准心疼。九哥绝不会忘了我的好。”
小老头摇摇头,“只可惜他也绝不会把自己的人送给你的。”
牛肉汤变了脸色,恶狠狠的瞪着小老头,却并不辩驳反而露出沮丧的神情。
小老头微笑:“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他的话,别去招惹那些人,这样才能活的长一些。”
牛肉汤咬着嘴唇,不甘心的咬着被角,伸手探入自己的胸膛从里面摸出那个又短又细的管子,递给小老头。
小老头拍拍她的头,拉起她的手,目中充满慈爱:“好好休息,等老九回让他看看我们的丫头又变得多麽漂亮。”
牛肉汤充满期待的神色,老老实实的闭上眼。小老头起身走到窗边,那里摆放着一只红酸枝雕花条案,案上放着一只鸟笼,里面雪白的信鸽正扑楞着翅膀。小老头犹豫许久,还是将那只管子绑在了信鸽上,叹着气轻柔的抚摸着鸽子将它放飞,鸽子在屋顶盘旋了一圈才朝远方飞去。
第六十四章
“九儿辛苦了。”太平王兴高采烈的将儿子迎进帐篷;又命下人上了茶。“此番九儿能策反赵王和秦王当真的天大的功劳。”
“父王谬攒了。”宫九微微一笑:“那赵王和亲王不过是墙头草,诱之以利那里还能忍不得住?不过小人终究是小人;不足为信,父王还是应当多加防备。”
“自然。”太平王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又笑:“如今三省十八郡有大半都在我们的手上,是到了该决战的时候了。我已抽调大量人马埋伏在双驼峰,宇文将军和方将军诱敌以深入;胜败在此一举!”
“父王说的是。”宫九目光微闪。
太平王打量着儿子,慈爱的感慨道:“九儿好像又瘦了;你本就是个爱挑剔的性子这一路没少吃苦吧?得了你的消息,父王就命人备下了你最喜欢的酒菜;一会去洗个澡;吃个饱饭;睡个踏实觉。其他的等你睡好了再说。”
宫九匆匆的点点头,逃也似的离开帐篷。太平王好笑的瞧着他的样子也只当他不好意思,却忍不住笑得开怀。
无名岛,小楼。
王怜花在作画,披着柔软的外袍站在书桌后,手持狼毫笔,含笑的望着不远处侍弄花草的花满楼。
花满楼坐在窗边,轻抚着情人嘴唇般柔软的花瓣。一手持花剪,修饰着多余的枝枝蔓蔓。不时抬起头,眉眼温柔,含笑浅浅,缓缓流淌着脉脉的温情。
王怜花对着他调皮的眨眨眼,在宣浪纸上一点一滴的描绘着他的容貌,眉眼,笑貌,柔和的脸庞,俊朗清瘦的身量……笔触婉转,透出丝丝柔情。
花满楼迟疑着,净手,不声不响的走到王怜花的身后,细瞧,忍不住微笑起来:“我哪有你画的这样好。”
王怜花头也不抬,向后靠在他的身上得意道:“怎麽没有?在我眼里你就是这个样子。”
“这是……我的小楼?”花满楼忍不住伸出手欢喜的指点着:“这株是巍紫,这株是醉兰,这株是玉台春,还有这株……”他看向王怜花:“你何时记得这样清楚了?”
王怜花的笔触微顿,口中洋洋得意道:“小生不才过目不忘,一目十行这样的本事还是有的。小生从不敢妄自菲薄,普天之下,要寻小生这样的人物,只怕还寻不出第二个,花公子可是好运气呢。”
“你啊你,真真是……”花满楼无奈的摇着头。
王怜花心中一动,搁下笔,抬头“吧唧”一声亲在花满楼的脸上,然后咯咯笑成一团。花满楼怔怔的捂住脸竟然羞涩难当,心也柔软起来泛着甜蜜。
王怜花朝着花满楼作揖,眼中透着露骨的轻挑,笑道:“还请七公子稍候,待为小生作完这幅画再来伺候公子爷,可好?”
花满楼微微一笑,坐在了他的身边。
王怜花下笔如神,很快一幅画便作好了。他沉吟着突然提起笔,在旁边留下两行字,花满楼诧异的看过去,王怜花挡在他的身前。
“你在上面写了什么?”花满楼好奇的问道。
王怜花笑的眉眼弯弯,“等二十年后我再告诉你!”
花满楼怔住,眼中露出一丝恍然,也笑了起来,轻轻应道:“好。”
陆小凤远远的瞧着,眼中满是眼艳羡,“我是不是也该找个人,过一些平淡而又美好的生活?”
西门吹雪坐在他的身边,却毫不犹豫的否定:“不可能,因为你是陆小凤。”陆小凤可以是个英雄,也可以是个浪子,但绝不可能成为一个平凡的普通人,过着平凡而普通的日子。
陆小凤跳着脚反驳:“那只是我还没有遇到那个人,那个可以让我心甘情愿安定下来的,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只要我想,我也可以成为一个平凡的丈夫,更或者是一个父亲。”
“然后再生一个更奇怪的小凤凰出来?”西门吹雪笑起来。
陆小凤的眼睛闪闪发亮:“哪有什么不好呢?未知的未来总是让人充满了期待。也许再过几年十几年,会有一个比陆小凤更加充满正义,更加聪明机智的人出现,到那时谁还会记得陆小凤呢。”他说到这里,却丝毫不见沮丧反而既兴奋又期待。两条胡子都好像要飞起来似得,脸颊边还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西门吹雪微微眯起眼:“到那时你恐怕会很无聊。”
陆小凤诧异道:“怎麽会呢?不是还有你吗?就算你也不和我说话,只要赏我几坛子你酿的好酒,我也能快活似神仙。”
“那我岂不是要吃大亏了……”西门吹雪的目光柔和起来,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喃喃说道。
陆小凤拍着他的肩膀,哈哈笑作一团。
江南,花家。
花满庭凝望着花园里辛勤劳作的姑娘,吃力的提着水桶,走得有些艰难,脚步踉跄稍显不协调。尽管称不上多麽美丽多情,但足以温柔的让人心动。她的脸上始终带着满足的微笑,恬静柔美,云淡风轻。花满庭只觉得满心柔情,几乎要溢出来。
“你喜欢她?”突然有人在他身边便问道。
花满庭一惊,果然花满园已经站到了他的身边,正侧着头仔细的打量着他,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花满庭红了脸,瓮声瓮气道:“她,她很好!”
花满园道:“因为她救了你的命?”
花满庭在几个月前护送一批货出海,结果遇到了流寇流落到了一个小小的渔村,被这个名叫方若的姑娘所救,后来,村里出了事花满庭便把人接了回来,暂时住在花家。
花满庭瞪大了眼:“当然不是!她,她是个好女人,对我也很好。我想照顾她一辈子,我也会对她好的。”
“你了解她吗?”花满园严肃的问道:“你知道她的过往吗?她愿意和你在一起吗?她真心喜欢你吗?”
花满庭怒道:“你们为什莫总是对她这样苛责?因为她只是个渔女?”
花满园平静道:“我们并不是瞧不起她的身份,而是不想你以后伤心。花家难道就缺她那一份嫁妆不成?你也太小瞧自己的家人了。”
花满庭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闷声道:“我,我是真的喜欢她的,想和她一起好好过日子。”
“你真的想清楚了?”花满园再次问道。
花满庭却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真的考虑了许久,才缓缓点下头。
花满楼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别只顾自己高兴,也要先去问问人家姑娘乐意不乐意”
花满庭惊喜的瞪大眼,一个劲的点头,兴冲冲的朝那姑娘跑过去,两人说说笑笑,似乎开心极了。
方若的目光突然顿住,她看向花满庭为难地说道:“我,我忘记买绣线了。”
“没关系,家里有的是绣线,实在不行,我去嫂子那里给你借点好的。”花满庭满不在乎地说道。
方若娇羞的低下头,柔声道:“我想用自己的钱去买,给你绣一个荷包。”
花满庭也满脸通红,结结巴巴道:“那,那我陪你去。”
方若摇摇头,“我自己去就好。”
花满庭胡乱的点点头,目送方若离开。
方若一路出了花家,直奔绣庄,老板正歪在柜台上打瞌睡,瞧见她进来忙打叠起满脸的笑容迎上去。
方若目光闪了闪问道:“听说您这里来了一批新线,是京城福瑞祥的货。”
老板笑得更加和蔼可亲:“可不是,您可真是识货。这福瑞祥克是京城的老字号了只此一
家,别无分号!货都是精品,自制自销,产量并不多,门面也不大。我这些货还是托人从京城带回来的呢!”
方若道:“我要绣那岁岁平安,你这里可能配齐线。”
老板笑眯了眼:“若都是要福瑞祥的货那可要贵些。”
方若问:“贵多少?”
老板道:“不多不少五两银子。”
方若点点头,老板将东西包好又道,“这福瑞祥的线细,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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