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生母这时候也跟兰家老爷一样反对。
白歆月与众书院学生听了半晌,开始有些著急,他小心翼翼地探头,望了庙堂内一眼,又看著身边的兔儿神,低声道:“看样子光是求也不奏效啊,天保你快想个办法吧!”
兔儿神抱臂,沈著,斜眼瞥了他一眼,启唇:“你急什麽,无非是让神明现身,长辈最信奉神明了,神明的意思,他们不敢说一个‘不’字,我只不过是想让他们多费点气力,这样,我以神明的身份再现身才足以说明是被他们感动的。”
白歆月听著,想了一想,恍悟道:“天保,你在占便宜啊……”兔儿神扬起嘴角,但笑不语。须臾,直等到那兰家老爷大发火气,脱口一声,“你……你想气死你爹是不是?你让我怎麽跟列祖列宗交代?你……你,你这个不孝子……”兔儿神一声不吭,转身,一瞬间便在众人身侧消失。
一位同窗回头,愣了一下,脱口:“歆月,那位胡公子人呢?”白歆月指了指外面,“他已经出去了。”那人一听,惊奇:“他出去可真快!”白歆月呵呵一声,不语。
庙堂里,兰母婉言劝了劝兰老爷,“何必生那麽大的气,说不答应也就完事了。”又看了看兰少魁一眼,补上一句,“咱们还是回家罢,在这里反而更伤和气。”
“既然来了,何必急著走?既然已经点燃了香火,为何不上香拜我?”兔儿神的声音陡然从天而降。兰母愣了一愣,脱口惊问,“谁?谁在说话?”方暮高兴起来,答道:“是兔儿神!是这个庙的神明显灵了!”
兔儿神的声音又起,“没错,是我兔儿神!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到了。为人父母,不愿让自己的孩子没有後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既然姻缘已经注定,做父母的何必要强拆孩子的姻缘?为什麽不能让他们选择自己所爱的人呢?”
“你……你真的是这座庙的神明?我实话跟你说了,我可以接受他娶了媳妇儿当了爹以後要纳一个男子当小妾,但是,要让我的媳妇儿是一个男子,我万万接受不了!”
兰母脱口,朝著那神像坦然,话音刚落,兔儿神一个旋身,现出了真身,回她的话,“是男是女有何要紧?你既然如此在意,那你看看我是男还是女?”随之,负左手走到他们的面前,抚了一下长发,一瞥一瞟间很是傲气凛然。
兰母打量了他几眼,方母绕著他看了一看,又互相对望了一眼,皆是摇头。兔儿神扬起嘴角,微微一笑,“一个男子,精心打扮一番之後,会变成一个女子,同样,一个女子,精心打扮以後,也会变成一个男子。两个人相爱,爱的不是性别,而是因缘分而相爱。”
他顿了一顿,看著她们,又继续道:“你们做父母的,只是希望能抱一抱孙子,根本不在乎他们的缘分,而对他们来说,不能跟自己所爱之人长相厮守,活著是比死更加痛苦,活著只能是一种累赘。”
兰母闻言,淡淡一笑,答道:“兔儿神,你这话说得也太过夸大,常言说:生米煮成熟饭。这日子久了,自然会对彼此珍惜。”
兰少魁担心兔儿神也说服不了自己的生母,急忙插嘴:“不是的,娘!我是真的爱方暮!如果我真的没有办法跟他白头偕老,我宁愿去死!”
兰母回头,气道:“你这个傻小子!你现在敢这麽说,等你老了,你就会知道有自己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你就会後悔当初没有听爹娘的话!”
“我不会後悔,我发誓我一定不会後悔!”兰少魁认真道,方暮也跟著认真道:“我也不会後悔!”双方令堂沈默下来,不知所措。兔儿神侧过身,坦言:“其实,你们当父母的只是怕没有後嗣,如果你们觉得後嗣比你们孩子的幸福更重要的话,那我……就不必在此多说废话了。”
误入红尘道44
第四十四章
方母想了一想,心生担忧,瞥了兰母一眼,让步道:“怪我生阿暮生的不是女娃,唉!我自他很小时就宠著他,如今他口口声声说只爱你家少魁,我实在是怕不答应他就跟我寻短见了!你看,咱们能不能……”
兰母答道:“我也怕少魁想不开啊!可我就只有这麽一个儿子啊!”方母也正在著急,兰家老爷冥思一想,插嘴:“听说方家也做布匹生意,染的布匹质地不错。”
方母立即谦虚,“还好还好,虽然我经营著布匹生意,但家里还是全靠我家老爷的。”兰家老爷道:“我也做著织布生意,开有一家织布坊,我的布如果在你的染布坊里染出好颜色,应该能大卖,不仅如此,其他的生意,我们两家其实也可以联手。”
方母细细一想,笑道:“你这真是提醒了我,我们两家可以联合在一起,然後把生意越做越大。”兰家老爷忍不住也暴露了野心,“何止是生意越做越大,我还想要把分铺开到刺桐港的其他支港去,让刺桐港遍布我们的分铺。”
兰母赞道:“老爷,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真不错!”兰少魁听了一阵,听得不耐烦,不由插嘴,“爹,娘,我的事情你们到底答不答应?”兰家老爷嫌弃他出声,出语:“叫什麽叫?是你的婚事重要还是我们家的生意重要?”也全然忘了兔儿神的存在。
兰少魁与方暮无奈,立起身,看了看兔儿神。立在供台前的兔儿神只是低头负手,不发一语,任由双方令堂在自己的庙堂里巴拉巴拉地商讨著生意。
过了半晌,双方令堂面露喜色,兰母对方母笑道:“那就这麽说定了,我们两家的生意联合起来,成为一家,以後可不能反悔。”方母答,“回去以後,我就跟我家老爷说一说,看在我的份上,应该没有问题的。”
方暮听他们的谈话听得一谈糊涂,上前至生母身侧,催了一声,“娘,我的婚事……”方母看了看他,答道:“你别急,回去以後就给你跟少魁办喜事。”方暮听之,又是惊又是欢喜,“娘!你是答应啦!?”
兰少魁赶紧奔到父母身侧,高兴道:“爹,娘!谢谢你们!”兰家老爷道:“这是看在我们两家可以联合起来干一番大生意的份上,爹才面为勉为其难准许,爹可要告诉你,这次决定一下,可不能後悔!”
兰少魁点点头,允诺,“是,我知道的。”兰母笑道:“来,快去拜了兔儿神,然後咱们就回家准备喜事了。”兰少魁瞥了方暮一眼,方暮也瞥了瞥他,同时含笑。此时,白歆月领著书院学生众人从庙堂後面冲了出来,脱口:“何必回去,既然是兔儿神牵的红线,那就在这里办喜事,现在就办!”
兰母有些犹豫,说道:“可是……这里什麽也没有,如何办喜事?”白歆月嘿嘿一笑,直言相告,“东西,我们早就准备好了。”话罢,便有人拿出扎花红绸,同时,有人将一长串鞭炮点燃,庙堂前登时劈里啪啦大响。
兰少魁说,“只要同窗祝贺,在兔儿神面前拜一拜,就算是结成夫妻了,并不需要花费钱财办喜宴。”方暮赞同,点了点头。双方令堂无奈,便将香火递给他们,让他们面向神像拜了一拜,上香。
同窗们将红绸系在他们身上,将他们推到一起,让他们拜天地,在他们身旁哄闹一番。白歆月没有参加哄闹,只是时不时瞥了瞥人群里的兔儿神,看著他欢笑,又想起自己的婚事,不禁忧郁。
须臾,有人挨到白歆月身侧,信口道:“这次之所以成功,胡公子也少不了功劳,他刚才演兔儿神还真是像个神明了,简直以假乱真!我看著,还差点当他是神明了。”
白歆月笑了一笑,故意问他,“如果他不是兔儿神,你会不会很失望?”那人回答,“不会啊,他跟我们一样是普通人才好呢,神明跟凡人之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就算有幸遇到,也永远隔著距离。”
白歆月低头,苦笑,喃喃:“对啊……神明跟凡人之间有距离,如果我爱他,他不爱我,我就算再怎麽苦苦追求,追也是追不到手……”
那人听不明白,疑惑道:“白歆月,你在说什麽?”白歆月不答话,只是抬头,直直看著人群里依旧在展露笑颜的兔儿神。
兰家与方家结亲以後,两家的生意不久就联合起来,在洛阳港里变成了大户,洛阳港的百姓虽然难以置信於两家同性结亲的事情,但对他们而言,两家的生意合二为一才是饭後茶余所谈聊的头等大事。
过了些日子,兰方两家的当家人宴请船王白敛刀,谈笑敬酒之间总是不离营生,意思很是明了,无非是要船王日後在船运上多多关照他们。
这两家的当家人心知船王家与太上皇的关系,心底里想巴结太上皇,便趁这酒宴劝说船王早点儿将白家与皇族的亲事办了,只要白家与皇族结了亲,这两家日後只要与白家多套近乎就能近水楼台巴结到太上皇,巴结到皇族。
他们打的如意算盘,船王不知,只是经他们这一劝,俨然下了决定,回到船王府以後,再度找太上皇商量婚事。太上皇对白歆月上一回在席上恳求取消喜宴的事历历在目,心里总是担忧,仿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因此犹豫不定。
船王为避免同样的事情发生,终於铁了心肠,决意这一次来硬的,要强迫白歆月与金叶公主成亲。太上皇为了自己的计划,也只好牺牲白歆月,再度利用他来成全自己。
成亲的日子定在三日後──此消息在船王府里宣布开了,很快地传进了白歆月的耳朵里,白歆月吃了一惊,急忙到雍园见船王。白歆月前脚刚出了秋水居,兔儿神後脚就跟著下了小楼,手里捧著白歆月为他亲自缝制的嫁衣。
与白歆月的目的不同,兔儿神捧著这件嫁衣是要去见金叶公主,见到了人以後,他二话不说,只将那嫁衣轻轻放在她面前的桌上。金叶公主瞧了它一眼,抬起头盯著兔儿神,疑惑不解:“你这是什麽意思?”
兔儿神负手,面庞上傲然常在,启唇:“我以前说过,你跟阿月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