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画一样的宁静悠远涤荡一空。
“我以前从未出过门,只上次出来一趟还惹了事,没想到京城里还有这一番景致。”栀落被席胤苍拉着上了石桥,石桥很宽,中间是走马车平坦车道,两旁是行人走的石阶。
席胤苍低头浅笑:“你若乖乖听话,以后我常带你出来。”
栀落没想到席胤苍也有这样温柔谦润的一面,跟刚刚冷淡凶狠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不由得眨了眨眼。
席胤苍看着他表情眼神儿,知道他又在心里不老实,抬手揉了揉他脑袋:“你这死东西,又在胡乱的想什么?”
“嘿嘿,没有啊。”栀落嘴上打着哈哈,他当然不能说了,又连忙躲到一旁:“不许揉脑袋,会不长个儿的。”身高一直是栀落的硬伤,两世的硬伤。
不远的暗处,青阳看看了寒夜,有去看主子:“夜,主子他们会不会太招摇了,你看周围的人都在看呢。”
寒夜皱了皱眉,看着那不远处的桥上,烟雨迷蒙间,两人并肩站在纸伞下,一人青丝飞扬,丰神俊朗,眉眼如画,一人少年如玉,风姿翩然,笑的眼睛弯弯,来往行人忍不住驻足,像欣赏美景一样眼神在二人身上流连。
“王爷思虑周全,既如此做,想必不会有什么不妥。你与我仔细留神周围,只管保护好王爷王妃。”寒夜淡淡的声音响起,不带任何表情,不带任何情绪。
“嗯。”青阳点点头,并不在意
,似乎早已习惯了寒夜如此。
席胤苍知道他们这么站在桥上太过显眼,不再多停,拉着栀落往对岸走去,直接进了一个三层楼建筑的饭馆。栀落匆匆抬头看了一眼,牌匾上写着:玉锦楼。
进了大厅,接近午膳的时候,还没到高峰,有几桌客人在吃酒谈笑。大厅里装潢奢华又不失沉稳大气,也并不似其他饭馆一样闹哄哄。
掌柜的一见进来的两人,连忙从柜台出来,亲自躬身相迎:“爷您来了,雅间儿空着,您这边请。”也不啰嗦,知理识趣,直接引着两人去楼上雅间。
栀落稍稍点脚凑近席胤苍耳朵;“你是这里的常客啊?”
“来这里的都是达官显贵,有点儿身份的他都知道,没这眼力如何能在这里把店开好。”席胤苍低声解释。
栀落刚要点头,却听席胤苍又凑近些,用只有他听到的声音说道:“不过,这店是我的,他这样自然是应该的。”
栀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一边走一边看着那精美华贵的装饰装潢,眼神里满满的羡慕嫉妒恨。
雅间儿宽敞明亮,布置精致高雅,窗户开着,正是临河的一面,视野宽阔,栀落喜滋滋的,很满意。立刻有小二泡了香茶端进来,席胤苍跟管家交代几声,那管家亲自去打理。
席胤苍看着栀落趴在窗户边儿,一脸的兴奋开心,不再为之前的事情烦恼难过,安下心来。端起茶盅,浅饮一口香茶,眉眼舒展,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栀落看够了风景,回来坐到席胤苍身旁,也拿起了一杯茶:“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开店做生意敛财,不怕遭人话柄吗?”
“谁说我明目张胆了?这事儿旁人并不知晓,
“哦,幕后黑手。”旁人不知晓,现在却告诉我了,那是不是说明他开始信任我了呢,呵呵。栀落眯眼,又和了一口香茶。
“什么幕后黑手,蠢货,回去好好读书。”席胤苍没好气的敲敲他额头。
不多时,门打开,有仆人端着酒菜进来,摆满了一桌,便安静的退出,关好门。
席胤苍给栀落也倒了一杯酒,夹了几样菜放到他面前小碗中:“尝尝,这里的酒菜在这一带很有名的,味道不错。”
栀落吃了一口,鲜香可口,连连点头,便也不再说话,埋头苦吃。席胤苍看着他的样子,夹了一块鱼,挑了刺给他,颇有些担心:“慢点儿吃,小心别噎着你。我在王府好像也没亏待你,怎么就跟个饿死鬼似的。”
说着拿起酒杯喂了他一口。栀落喝了一口酒,酸酸甜甜的,忽然想起上次成亲那日喝酒坏事,失了贞操
,这时再也不敢大意,嘴里一边嚼着东西一边说:“我还是喝茶吧。”
“放心吧,这个没事,醉不了。”席胤苍好笑的看他一眼,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眼神暧昧:“这个跟你上次喝的不一样。”
栀落一听,放下心来,仰头灌了一杯,看席胤苍只是看他,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口菜:“你也吃啊,这个好好吃。”
掌柜的在门外候了一会儿,见主子没再有什么其他的吩咐,便转身离开,心里是一阵的惊奇不已。要不是亲眼领着主子进去,他会以为他认错了人。那还是他家冷漠严厉的主子吗?主子居然会去伺候别人,他刚刚怎么感觉看着主子一脸的宠溺里似乎还带着讨好。
一顿酒足饭饱,栀落只觉得畅快淋漓,满足的不得了。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跟着席胤苍下楼。出了玉锦楼,栀落觉得一步路都不想走,只想着有张大床,能躺上一会儿就更美了。
席胤苍看着他懒懒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吃了那么多,走几步吧,溜达一下等会儿找辆马车回去。”
栀落一想也是,吃了那么多就睡,对身体也不好。又一看这条街很是繁华热闹,提起了些兴致。随着席胤苍溜达着往街里溜达闲逛而去。栀落一会看看玉器古玩,一会儿摸摸绫罗绸缎,还跑进了胭脂水粉店,嗅嗅这个,闻闻那个,惹得去买东西的女子看着两个如此出众的男人娇羞兴奋不已。席胤苍面无波澜,毫不在意,由着栀落一通玩儿。直到日进黄昏。
青阳叫来阿泰驾车接主子回去,马车里,栀落怀里抱着一大包的点心吃食,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席胤苍看着他脑袋慢慢歪到一边,忽然失了重心,咚的一声磕在了马车的内壁上。忍不住失笑
人被磕醒了,嘴里唔了一声抬手去揉脑袋。席胤苍将他拽过来让他躺在自己腿上:“呵呵,真是个蠢货。”
外面马车前,赶车的阿泰听着车里咚的一声,手上鞭子一紧,心里一抽。他已经赶得很慢很稳了,这不怪他啊。
☆、寿宴 一
入夜,细雨稍停,空气里有着些湿意和凉爽。而此刻三皇子的书房里却阴冷一片,书房的地上,奏折书笔撒了一地,三皇子浑身散发着阴郁,坐在椅子里,手指扶着那翠玉扳指。何成只觉得明明是夏天他却如身在冰窖一般。
“哼,全都是没用的东西。”三皇子阴沉的开口,掩不住眼里的怒气。
“主子,珠儿虽然失败,但是已经服毒自尽,并未泄露什么,也不曾留下把柄。”何成小心翼翼的开口。
“把柄,你以为这样,他就不知道是我派去的人么?那东西不是说亲眼看着他喝下去吗?里面有珠儿的精血,连续三副便能被她魅惑控制,为何会不起作用?”
“这,属下也是不解。”
“哼,全都是废物,留着你们何用?”
“主子息怒,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三皇子沉默良久,当今的皇上就是靠着那一支特殊的皇家卫队,靠着那一批暗卫死士,在关键时刻扭转乾坤夺得皇位的。那令牌,我无论如何要得到手,得不到的话……想到这儿眼神骤然一厉,脸上闪过嗜血和阴狠:“你先下去把,让秦满过来见我。”
何成低着头,心中惊疑,不敢多问,躬身退下。
那秦满不到四十,身材高大结实,眉毛粗重,眼神锐利。嘴巴上下留着胡子,气息悠长,走路轻快。他进来书房却被三皇子带入了书房后藏着的密室。
“秦满,人训练的如何了?”三皇子背对着他,低低的问道
“随时为三皇子效命。”秦满声音低沉浑厚,并不响亮。
三皇子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好,你过来。”
秦满不疑有他,躬身上前,席浩晨在他耳旁一番吩咐。那秦满单膝跪地行礼转身离开。
书房不远的暗处,何成看着那秦满离开,心中疑惑,不敢尾随。他知道以他的功夫,定会被这人发现,如今还是先想办法通知子旬先生才好。当下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天色微亮,朝霞微吐,子旬躺在床上,好梦正酣。咕咕一声,一直雪白的鸽子从窗户飞来,停在了桌子上。子旬似有所觉,睁开了眼,看见信鸽,连忙起身,抽出信鸽腿上的小纸条。
子旬看罢,凝眉沉思片刻,觉得心里不安。连忙披了外衣往外走去。途中见了林管家伸手拽住:“老林,王爷呢?”
“王爷?出门了。今日是皇后生辰,王爷带着王妃进宫赴宴,这会儿应该已经到门口。”
子旬一听,把手里的纸条塞到林管家手里:“老林,你亲自去把这个暗中交给寒夜,让
他务必小心。我去一趟地牢。”子旬交代一声,便匆匆离去。
林管家知道事情重要,也不耽搁,迈开了老腿儿往门口跑。
栀落今天起了个大早,今日入宫不比寻常。翠儿给他细细的化了妆,头发挽起,梳了个流云髻,别着步摇发簪,给打扮的灿若桃花,娇媚动人。身上穿上了淡紫色镶深色边儿的宫装,臂上挽了轻纱。翠儿围着他家小姐转了几圈,满意的点点头。
栀落浑身的不自在:“翠儿,用得着这样吗?这头上沉死我了。”
“小姐,别动,就得这样。人家哪个小姐夫人进宫不是盛装的,你若太随意,该引起怀疑了。可不能像平时那样随意装扮一下。”
席胤苍等在一旁,看着栀落被收拾的一脸的苦相,整个人变了个样子,到是觉得新奇有趣。没想着他这么好好的一收拾,认认真真扮起女人来还真是……,嗯,还真是美。
“好了,你就忍耐一下,这样挺好看的。该走了。”席胤苍过去,拉起他的手,往外走去。
栀落提留着裙子迈步跟上一边走一边提醒:“你进了宫,可记得走慢些别像现在这样,我现在这样子,要寸步慢移。”
“哦,你不说我到疏忽了,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