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嫂端着冬瓜小排汤到饭厅,张夫人问:“刚才我听着瑾汐说话了,怎么这么大会过去,也不见她来吃饭啊?”
林嫂回答:“小姐说她没胃口,已经回房去了。”
张贺成疑惑地问着夫人,“方才你不是对我说,瑾汐是与妙菱她们逛街去了吗?这又是谁惹着她了?”
自己女儿的脾气,张贺成不是不了解,以前也是一样,但凡有人让她不顺心,她就会赌气不吃饭。一想到总是如此任性的张瑾汐,张贺成就说不出的忧心。
张夫人埋怨道:“你整日忙于公事,何时关心过女儿?”
“夫人何出此言,我怎会不关心瑾汐呢?”看夫人无缘无故生自己的气,张贺成有些无奈。
“你还说你关心瑾汐,那你知道瑾汐这些天一直闷闷不乐是为什么吗?”张夫人轻叹口气,显得忧心忡忡,“她啊,都是因为在生亦辰的气。要我说啊,亦辰这孩子是不错,将来也一定有出息。只是他对咱们瑾汐不冷不热的,老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时间久了,我怕会出大问题。要我说啊,这次咱们要和傅家好好商量商量,尽快把孩子的事定下来!”
张贺成也早就看出来傅亦辰对张瑾汐不上心,张家与傅家的联姻事关重大,他自然也很是担心。听了夫人的话,他点了点头,道:“听说傅司令半个月后也会到上海来,到时候我们就邀他们夫妇到咱们家来做客,顺便敲定两个孩子的婚期,怎么样?”
张夫人笑着点头,“如此最好,就照你说的办!”说着又将头扭向一旁的张瑾风,“瑾风,你与亦辰是好朋友,有时间可以邀他到家里来玩,多让他与你妹妹接触接触,说不定慢慢的,两人就有了感情呢?”
张瑾风心中犯难,要说傅亦辰与自己的妹妹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要是会对妹妹有意思,还能等到今天?虽然这样想着,但看母亲一脸恳求的模样,只得应道:“好,下次见面我跟他说说。”
回到自己的房间,张瑾汐坐在床上,前后想了想,几乎可以肯定,傅亦辰买下梦粉月就是送给了那个歌女斐烟的!
不过是个歌女,终日陪客卖笑的,与娼妓有什么差别,他对她倒是大方得很!
张瑾汐越想越气,越气越委屈,最后索性伏在床上低低抽泣起来。
傅亦辰的车子停在了胭脂胡同,斐烟踌躇再三,下车前还是忍不住对傅亦辰说:“三少,这条项链,还有车后备箱里的东西我不能要,你还是拿去送给别人吧!”
傅亦辰瞥她一眼,问:“为什么?”
“三少难道忘了,前几天你的未婚妻才上夜上海大闹了一场。若是哪天她知道你为我花这么多钱,还不直接将我掐死?!”斐烟红唇弯起完美的弧度,笑吟吟地说着。
傅亦辰笑起来,一双星眸如同黑曜石般闪耀着,“呵,你还怕她?上次你不是把她抓得满脸花吗?”
斐烟面露窘色,还想要推辞,傅亦辰却已吩咐随从将买来的东西全都拿上楼去了。
“行了,你就别在这磨蹭了,总不能让我的人将东西全搁在门口吧?上去开门去!”傅亦辰故意冷下脸来,抬起脚轻踹斐烟,不客气地赶人。
斐烟就这样被轰下了车,回过头去,只见傅亦辰一脸坏笑地坐在车内,模样慵懒闲暇,丝毫不关心她此刻的心情有多复杂与糟糕!
斐烟发现,她似乎总拿他没办法,她轻叹一声,只得迈着有几分沉重的步子,朝着屋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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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的男主应该还算比较讨喜吧?男主很爱女主,往后也很宠女主,亲们不要怕虐,果断收藏吧!
☆、第十八章 想钱,想男人!
这一晚,斐烟演出的时间稍稍往后推了点,闲来无事,她拿起裙子上的绸子攒在手上,刚攒出一朵花的形状,陈甜甜就一脸坏笑地凑了过来。
“做三少的女朋友,感觉怎么样?”
斐烟看她一眼,无奈道:“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陈甜甜眨了眨眼,以为斐烟在装蒜,“他给你送了那么昂贵的钻石项链,这些天晚上又接连来找你,你们不是在谈恋爱那是什么?”
斐烟想了想,顿时觉得头痛。其实她一直感觉傅亦辰的追求像一场闹剧,他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说喜欢自己,她也就不愠不火地看下去。如果在他尚未表态之前,她事先冷脸拒绝他,反倒显得她自作多情。
况且,他真的是块不错的挡箭牌,自从他来夜上海听自己唱歌,那些对自己心怀叵测的男人都变得规矩了,陈经理与场监也对自己更客气了,每天笑脸相迎,点头哈腰的,就差拿她当老佛爷供着了!
自从那一晚傅亦辰带她去了庄记洋行,又接连着几天来接她下班,可每次他都是呼朋唤友,一拨人在一起,不是在一块吃饭,就是在一块打牌,玩够了他就送她回去,并无什么逾矩的行为。
“他带我出去,都是与朋友一起的,不是你想象的约会。”斐烟淡淡说道。
陈甜甜双手环胸,眼中神色莫测高深,“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越是这样,越表示他在乎你!若是不在乎你,他能把你介绍给他那些朋友?”
斐烟不以为意,对着镜子捋了捋头发,“那有什么,又不是见家长。”
陈甜甜用力拍上她的见,提醒她,“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我看啊,快了!”
斐烟笑着摇了摇头,她可没那么自以为是,他会放着正儿八经的千金大小姐不娶,跑来要她这个被人瞧不起的歌女?谁信?!
陈甜甜见她犹是不当回事,不由在心中轻叹一声,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有预感,三少这次对斐烟是来真的,三少是什么人,他要是想娶,谁能反对得了!等到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斐烟再想逃开可就晚了!
陈甜甜本还想说下去,恰好这时候场监走了进来,十分客气地对斐烟说:“夜玫瑰,一会该你上场了!”
“好!”斐烟站起来,风姿焯约地朝着台前走去。
陈甜甜冲着她的背影努嘴,不相信是吧?呵,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斐烟演出完毕,出了大上海,一眼便瞧见了傅亦辰的车。怨不得她眼尖,实在是他身份特别,为了安全,每次外出周纪阑必然都会安排好几辆车跟着。斐烟算是明白了,越是大人物,越是没什么**可言。
“三少这又是打算带我去哪?”斐烟优雅地坐入车内,盈盈浅笑着,红唇皓齿,美得叫人眩晕。
傅亦辰依旧半躺在那,慵懒地睁开眼,笑得黑眸狭长妖魅,“到了你就知道了!”
斐烟见他神神秘秘的,却也不多问,见傅亦辰一双眼再度阖上,闭目养神起来,她将头扭向窗外,触目可及的天幕皆是妖媚的黑,华灯初上的上海滩,却如同裙裾上镶满宝石的贵妇,光鲜亮丽,流光璀璨,有一种盛世的浮华。
记得自己初到上海滩的时候,也被它华丽的外表所迷惑,她羡慕这个城市的繁华,喜欢这儿的热闹。可是时间一久,她发现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
掩藏在这盛世繁华背后的,是残酷不堪的现实。这里的贫富差距是这样大,有钱有权的人,开着豪华的轿车,住着气派的洋楼,衣着光鲜的参加各类高级酒会,出入夜上海这种高消费的地方,他们挥金如土,纸醉金迷,过得逍遥又自在。
反观那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他们每日起早贪黑的拉活,住的是烂民居,吃的是稀粥咸菜。为了挣几个钱,炎炎烈日下,他们挥汗如雨,有时候一整天下来连一口水都喝不上。他们赚钱靠的是自己的力气,却总被富人们瞧不起,被权贵踩在脚下!很多人养不起孩子,很多人吃不起饭,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衣衫褴褛的人饿死在街头……
当初她进夜上海,也是因为走投无路。那时候她将能当的首饰衣服都当了,却只维系了不到三个月,后来因为她付不起房租,被房东赶了出来。偏偏到上海不久,母亲就染上了肺病,每个月的药钱也成了一大笔支出,眼看着就要露宿街头,母亲的药也续不上了,她简直心急如焚!
军阀混战这么多年,国内的经济其实还是很萧条的,即便是繁华的上海滩也一样。除了外国人投资的企业,洋行,百货大楼,国人能够维持经营的少之又少。上海滩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找工作的人。斐烟干不了气力活,又没有一技之长,想要找到一个适合的工作谈何容易?
一开始到夜上海的时候,她也不适应,虽然夜上海里面的女人各个争奇斗艳,乐在其中。但她不习惯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不喜欢曲意逢迎,对人卖笑,更不知道如何在客人面前卖弄风情。然而现在,这一切她做起来都已经游刃有余,她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一张脸上始终带着盈盈媚笑,摇荡人心,刀枪不入!
忆起从前种种,斐烟一时间也是感慨莫名,连身旁的傅亦辰看了自己许久都未察觉。
“你在想什么?”傅亦辰见她从方才到现在看着窗外直晃神,忍不住问道,一双漆黑的眼直摄人心。
斐烟别过眼,见男人眼中含着疑惑与探究,不由轻轻一笑,“想钱,想男人!”
傅亦辰闻言眯起眼来,笑容多了几分斜肆,“首先,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其次,我的钱足够你花的。所以,以后你要是没事,不如就多想想我!”
斐烟真是无可奈何极了,她还从未见过谁像他这样霸道,连她分个神的时间都想占据过去。
她当然知道他是男人,也知道他们傅家统领三军,声名显赫。可是这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瞧三少说的什么话,你不是我的男人,傅家的家产也轮不到我去挥霍,如今我要做的,依然是好好在夜上海唱歌,最好能再红个十年八年的,等什么时候我攒够了钱,就到乡下买间房子,每天养花种菜,过上舒心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