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住心神,微微笑:“那真是恭喜,你终于找到真爱了。”
莫千南:“谢谢。”声音低得像叹息。
“点菜吧。”莫千南朝身边穿着红色马甲黑色西裤的服务生打了个响指:“别把我们叙叙饿坏了。”
钟叙叙听见这话,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
当年他们还在一起,约会的时候她喜欢拉着他走街串巷寻觅美食,猛吃的后果就是那段时间小肚子圆了又圆,她有一回问他,说要是我长胖了你嫌不嫌弃?
她还记得莫千南当时的反应,他捏着她的手,双眼温柔地盯着她,眼神就像看着天底下最心爱的宝贝,他说:“叙叙,我希望你越胖越好,这样,就只有我要你,不会有人和我抢你了。”
现在回想起来多么肉麻多么恶心,当时她却感动得欲/仙/欲/死。
直到他们分手以后,她一次在个论坛里看到一模一样的话,才明白所谓的甜言蜜语,他连杜撰都懒得,直接抄袭。
再想起当初他看她的眼神,哪里是看宝贝,明明就是在看一只笨笨的宠物,随时可丢弃的宠物。
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吃完钟叙叙准备结账,莫千南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还是我来。”
说罢掏出钱包买单。把钞票递给满脸娇羞的服务小妹后,他手指顿了顿,抽出一张照片,笑眯眯地说:“我去了一趟B城,风景不错,你看看。”
钟叙叙接过照片,上面的莫千南一身背包客打扮,站在某个酒店门口笑得春光灿烂。。
她嗤声,把照片扔回给他:“莫少,您的品味真高雅。”
莫千南不着痕迹地扬起嘴角:“见笑见笑。”
她回到家。
给湛墨青打电话。
响了很久,那头才接起来:“叙叙。”她听见电话里一片闹哄,十分热闹。
“湛墨青。”
“嗯?”
“现在忙不忙?”
“……还好。”
她深吸一口气:“事情办完了没有?办完早点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了太远距离,湛墨青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变调,有点陌生:“很快了。”
钟叙叙:“我查了天气预报,B城冻得厉害,路上结冰,你要注意安全。”
“放心,我会注意。”
他的回答这么简短,她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笑笑:“那你忙,我挂了。”
“好。”
那你忙,我挂了。
这样疏离的口吻,这样客气的对话,听上去哪里像夫妻?
她自嘲地想。
每一次都是这样。在她以为上帝已经为她打开通往未来大门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摆在她面前的仅仅是一扇狭窄的窗。
窗外是光明还是继续黑暗,一概不知。
她知道莫千南一定是故意的。
她拿到那张照片时,第一眼看见的不是莫千南,而是在莫千南身后,那个有些模糊的穿着灰色大衣的身影,侧过来的那半边脸孔,她非常熟悉。
湛墨青。
她甚至还看到他拖着的黑色小皮箱上,有一个红红的小点,她在他临走前晚一时兴起挂上去的小木头玩偶。
和湛墨青并排而行,他侧脸朝向的那个人,有着长长的双腿,高挑窈窕,连背影都楚楚动人,手上的Fendi包袋给她的印象很深刻。
她再次真心地觉得,他们俩在一起很配很养眼,比她自己跟湛墨青走在一起的效果和谐美观超过十倍不止。
两天以后,湛墨青终于要回来了。
一大早,钟叙叙接到他打来的电话,问他:“要不要我去接你?”湛墨青带着笑意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老婆,你好贤惠体贴,不过我叫了公司的车,你不必辛苦跑这一趟。”
钟叙叙伸手摸了摸茶几上前天刚买的水仙花,此时奶白的花苞微微张开,好像一个用力,就要“噗”一声绽放开来。她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又带着几分调侃,问他:“啧啧,接机都不让我去,你是不是趁出差的机会进行什么非法勾当,怕我知道啊?”
湛墨青沉默一阵,随即回答:“别多想,小傻瓜。”
钟叙叙:“行了行了,跟你开玩笑呢。早点回来,我等你。”
挂上电话,她想,湛墨青说得没错,她确实就是一傻瓜。
B城和钟叙叙所在的城市分布于祖国地图的两头,距离不算短,飞机单程一趟也需要三个多小时,加上往返机场来回折腾的时间,湛墨青跨进家门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
钟叙叙觉得他好像把B城的雨雪和冷空气一起带了过来,整个家里的温度瞬间下降好几度。她接过湛墨青的大衣,上面细细的羊绒摸上去冰冰凉凉,她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怎么?感冒了?”湛墨青伸手摸摸她的额头。
她摇摇头:“没有,估计是看到你回家过于激动,喷嚏君也跑出来凑热闹。”
湛墨青没听懂:“什么?”
钟叙叙微微撇过头:“没什么,快去换衣服,准备吃饭了。”
湛墨青嘴角浮起笑意:“遵命,老婆大人。”
湛墨青从卧室转出来,手里拿着给她带的礼物。
钟叙叙打开一看,是一枚漂亮的胸针。牌子算不上很响,价钱应该也不贵,但做工很精致,图案是一只展翅【炫】欲飞的小鸟,色彩【书】艳丽,光是小小翅膀【网】上就渐变了好几种颜色,叫人爱不释手。
湛墨青解释:“我不知道买什么好,又没有时间逛街,就带了这个,你看喜不喜欢。”
钟叙叙拿着胸针在衣服上比划半天:“很喜欢,我正愁有套裙子颜色太深找不到东西点缀搭配,你送得正中我下怀。”
湛墨青低笑一声:“你喜欢就好。”
钟叙叙冲他扬扬眉:“湛墨青,你的审美水平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
湛墨青扯了扯嘴角:“其实是一个朋友帮忙选的。”
她笑容满面:“你那朋友眼光真不错,女的吧?”
湛墨青敷衍一笑:“呵呵。”
呵呵,呵你妹啊!
钟叙叙忍了又忍。
湛墨青打量了一下几天不见模样大变的屋子,抿抿唇:“怎么弄了这么多花?”
钟叙叙环视一圈,她前天看见一个老人抱着一大捧鲜花坐在小区门口叫卖,一个小冲动就买了好几大把,把屋里所有能插花的容器全用上还不够,她特地买了三大瓶矿泉水,咕嘟咕嘟把水全倒掉,瓶口剪开当花瓶用。
此刻屋子里布满各种各样的鲜花,姹紫嫣红,花团锦簇,一片繁华。
她撇嘴笑了:“你的屋子装修风格太冷硬,我不大喜欢,弄点花缓冲缓冲。再说,生活在鲜花的海洋,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湛墨青顿了顿:“新房装修得差不多了,再晾上两三个月,我们就搬进去。”
钟叙叙笑得花枝乱颤:“别,新房在开发区,那里的夜晚静悄悄,你又经常不在家,我一个人住着更不自在。”
湛墨青伸手用力捏捏她夸张的笑脸:“叙叙。”
“啊,痛!”她伸手拍打他。
“现在手头有件事比较棘手,等过了这一段,我会有很多时间陪你。”湛墨青话里带着的那一丝歉疚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千万不要!”钟叙叙斜睨他一眼,义正言辞地拒绝:“你得趁着年轻力壮抓紧时间工作挣钱,不然岁月就那如锋利的刀,刀刀催人老,很容易就会被激烈的社会竞争淘汰!”
湛墨青扶额,半天没有憋出来一句话。
她捂住肚子倒在沙发上笑得一发不可收拾。
湛墨青长叹一声,把她从沙发上捞起来:“放心,你老公养家糊口的本事还是有的。”
钟叙叙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呼吸着洗衣液他在衣服上留下的淡淡清香:“养我一辈子?”
“嗯。”湛墨青微凉的手指轻轻在她脸上划了划。
第三十五章
蜜月旅行被提上日程。
湛墨青已经提前安排好一切行程。
一共十天,从威尼斯到罗马再到佛罗伦萨,看上去满满当当。
钟叙叙表示十分不理解,她问湛墨青:“既然我们都已经冲出国门走向世界了,为什么不多转几个国家,一定要在意大利厮混?”
湛墨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如果你能请一个月假,想走多少个国家都可以。”
钟叙叙才突然想起,她的一周婚假已经在无聊和迷糊中过得七七八八,她急忙拉着湛墨青的胳膊:“我的婚假都用光了,怎么办?”
湛墨青了然地看看她:“我知道,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
她微微动容。这就是湛墨青,他会为你想到很多你想不到的,他也会为你做很多你做不到的,他不像莫千南那样懂你的心思哄你开心,但是他永远让你觉得,有他在,什么困难都不在话下,在他身边,踏实,安全。
婚礼上的誓言还历历在耳,钟叙叙想,也许是自己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了,一张照片算不上什么,真的算不上什么。前女友始终是前女友,她相信湛墨青,不会做出过火的行为。
她不知道为什么能如此肯定地相信他,但是她愿意这样选择。
冬天并不是适合度假的季节,尤其是去欧洲。
意大利的气候大部分属于地中海式气候。四季鲜明,夏季干燥,冬季多雨。这个时候去那里,就是四个字,阴冷,潮湿。
第一站到达威尼斯。
其实湛墨青最初的打算是带她去米兰看看时装看看建筑,但是钟叙叙一直向往着威尼斯的水上风情,所以湛墨青改变了原计划。
刚走出马可波罗国际机场,全身就被浓浓的白雾笼罩。放眼望去,一切景物都掩映在雾气中,唯有周围的建筑隐隐约约能看出一点轮廓。
“真冷啊!”钟叙叙感叹:“早知道这样,我们不如去海南岛度假,游览热带风光,晒个日光浴啥的,还省钱。”
湛墨青失笑:“你真会过日子。放心,上午起雾,下午就会放晴。”
坐在水上巴士上,钟叙叙望着四周景物,声情并茂地朗诵了一段:“威尼斯就像漂浮在亚得里亚海上的一颗美丽的珍珠贝,它建筑在最不可能建造城市的地方——水上,威尼斯的风情总离不开“水”,蜿蜒的水巷,流动的清波,她就好像一个漂浮在碧波上浪漫的梦,诗情画意久久挥之不去。啊,真美!”
湛墨青看着她被海风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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