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光瞬间恢复谦贵温润气质,微微抚胸颔首,语气却很是自大,“保证不会让大安陛下失望!”
说罢,不待顺平帝再出声,便步下高台,回了台下,与立在下面一袭火红灯笼裤,露肚脐装束披头纱遮面的阿依秋公主汇合,爽朗一笑,拍着妹妹的肩膀道,“阿依秋,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南诏国的祈福舞!”
阿依秋甜甜一笑,“是,保证不让大安陛下失望!”
听到妹妹言语间的自信丝毫不逊于自己,赵启光又是大大一笑,赞赏的点了点头,松了妹妹,“去吧!”
阿依秋抚胸微微点头,朝场中走去。
场内,早在赵启光步下高台,顺平帝挥手时已清了场地,又有南诏国的壮士卷了厚厚的毛毯铺在地上。
白色的地毯中间织就一副百花锦簇图,阿依秋公主点足而上,玉足白洁如玉,足尖指头玉白色的指甲上染了胭脂红,说不出的诱人。
在场的大安官员个个膛目结舌,不敢相信堂堂的南诏国公主竟然穿成这样就出来了,还要以这副模样跳舞?!
有人就举袖子遮住了脸,有人则兴味满满的瞧着,有人低声撇嘴心里骂不耻,有人目光贪婪视线从阿依秋被覆盖的面庞直看到足上。
地毯上的阿依秋公主却浑若未察,抚胸低身,声若脆罄,“陛下,阿依秋献丑了。”
顺平帝抬手动了动,阿依秋朝一旁的侍女微微颔首,身子缓缓蹲了下去,见她动作,一旁的侍女朝准备在众人后的乐师拍了两下手。
鼓声瞬间响起,阿依秋的身子也瞬间舞动起来,举手投足间,舞姿大胆的让众人都羞红了脸,期间阿依秋一个身子后仰,露出腹部肚脐及大片雪白肌肤的动作更是让众人吞咽口水的声音都响了起来……
三皇子蹙眉走来,见到场中的景象很是吃了一惊,瞧了眼几乎流口水的六皇子,不屑的勾了勾唇角,目光落在淡淡坐在位置上无动于衷的五皇子,心情立刻就不好了起来。
刚那小太监回去跟他传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南诏国有心为他们的南诏的阿依秋公主在大安寻一个皇子做驸马。
年龄相当的几个皇子,他早已有了一名正妃两名侧妃,老六也有了一名正妃一名侧妃,老七更是个懦弱到蛋壳里的东西,赵启光根本不可能看上!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老五了,不但没有正妃侧妃,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且还与赵启光一样同在军队历练过,他拿他的项上人头担保,赵启光绝对是想把阿依秋嫁给老五的!
一个没有势力支持毫无能力能为对手的人,突然成了南诏国的驸马……
三皇子越想,脸色越难看,就要拂袖而去,忽看到顺平帝淡淡撇过来的眼神,心下一个激灵,忙硬生生顿住脚步,深吸一口气,脸上盈了笑走回座位坐下。
场中,密集的鼓声下,是阿依秋公主快速旋转的妖娆身姿,并脚踝处叮叮当当响动的脚铃声,披纱飞舞,卷起她覆面的薄纱,露出绝丽倾城的半面容颜,场中不时传来惊呼声。
远远坐着的妃嫔们很是不屑的摇头,一边嘀咕,“有伤风化……”
“伤风败俗……”
“不堪入目……”
场中的舞道却丝毫没受影响,阿依秋旋转的速度越发的快,直到身子突然顿住,极速蹲地蜷曲,众人哗然而起,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却见两旁突然冲入一群袒露胸怀的南诏勇士,将阿依秋公主包围其中。
场中妃嫔女眷大惊失色,就要纷纷起身,却被顺平帝冷眼止住,几个品级低的看着虚坐皇后之位的妇人,战战兢兢的将抬起的半个屁股重新坐了回去。
赵启光的视线不屑的在那些妇人身上滑过,将目光重新落回场中。
鼓声越发密集,南诏国的勇士跳跃、动作,与阿依秋的柔美身姿结合,一柔一刚,竟显得格外协调,动人心魄!
一舞结束,众人早从最初的不屑到后面的视觉冲击,震撼不已。
顺平帝拍手,大赞,“好!南诏祈福舞,果然名不虚传!好!”
阿依秋微微喘息,上前道谢。
赵启光与有荣焉,爽朗大笑,“早说过,定不会让大安陛下失望,赵某人没有说谎吧?”
“哈哈,二皇子快人快语,说话更是爽直,朕喜欢你这性子!来啊,大碗的酒倒上,朕与二皇子再饮一杯!”顺平帝显是心情极其愉悦,大声吩咐一旁的宫人。
“陛下请,赵某人理当奉陪!”赵启光抚胸颔首。
顺平帝招手,赵启光大步上前,阿依秋随宫人去换衣裳。
早有宫人端了胭脂水的大碗过来,满满的斟满了酒,赵启光端起,看向顺平帝,顺平帝却摇头,“朕老了,可比不得你年轻能喝!来啊,给朕准备酒杯。”
赵启光愕然,正要开口说话,“陛下……”
顺平帝却笑着举杯过来,“预祝我们两国联姻一切顺利!”
赵启光未完的话瞬间吞了回去,面露微笑,眸底郑重,轻轻碰上去,“定会一切顺利!”
两人一饮而尽,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连生伺候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心口砰砰直跳,两个端托盘和倒酒的小太监更是僵住了身子,动弹都不敢。
连生正要找个理由撵了两人退下,却又听赵启光道,“陛下,这驸马的人选不会中途变卦了吧?您要是给我这么好的妹子寻了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白斩鸡,这亲事我们南诏可是不会应的!”
说着,目光就看向了场中唯一稳坐如山的五皇子,眸底微微掠过满意之色。
顺平帝哈哈大笑,“这也要看他们两人是不是有这个缘分!总归不会让南诏吃亏!不会委屈了阿依秋公主!朕这么多儿子,总有一个能得阿依秋公主喜欢,哈哈……”
连生额头的汗突突冒了出来,皇上这话说的,是要让南诏公主自己来选驸马?
两个小太监更是呼吸都屏住了,待连生催他们离去时,走出好远才敢狠狠喘了两回气。
顺平帝与南诏二皇子赵启光的这段对话没多久就传到了三皇子与六皇子的耳朵,两人勃然大怒。
三皇子拍桌道,“我就知道,父皇这时候召南诏的人来没好事儿,居然打着这样的算盘!老五到底有什么好?早年懦弱的被我和老六排挤到边关,吭都不敢吭一声!老四一死,他倒成了香饽饽?真不明白,父皇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当年的上位教训还不够吗?就算他把老五推上去又如何?我们难道还不能把他给撵下来……”
“殿下!”房谋士立时出声,扫了在坐的几位文武大臣,提醒道,“小心隔墙有耳。”
几位文武大臣瞬间黑了脸,面色不善的看了房谋士一眼。
三皇子却对房谋士的话很是忌讳,闻言便冷冷的扫了诸人一眼,诸人忙表忠心,“殿下,我等的性命前程早与殿下一体,绝不会往外吐露半句。”
三皇子也是想震慑一下诸人,听罢就歇了心思,叹了一声,坐回太师椅上,看向众人,“诸位觉得这件事咱们该如何应对?”
众人互视,凑在一起,窸窸窣窣的议论起来……
六皇子这边,一群谋臣则直接替六皇子拿了主意,“快刀斩乱麻!皇上想把南诏公主嫁给五皇子,咱们就来个先下手为强,直接把南诏公主给……咔擦了,没了公主,南诏国也没奈何!”
“你说的倒轻巧,南诏公主真死了,那赵启光能跟咱们大安愿意?”有人嗤之以鼻。
有人却道,“妙!就算赵启光想如何,他人在咱们大安皇城,就凭他带来那千把名南诏士兵,还想跟咱们大安来个鸡蛋碰石头?赵启光不是个傻的!”
“依在下看,事情还没坏到要与南诏为敌的地步,不如咱们先略施手段,让那赵启光知难而退,绝了联姻的念头,既不伤和气又多个邦交,何乐不为?”有人持中庸之道,自得道。
六皇子听的头都要爆炸,不耐烦道,“你们给本王商量好了再说,不要一窝蜂的一个人出个主意,让本王听谁的好?”
众人面面相觑,几人一波,几人一波,凑到一起商量去了。
只有一人稳坐一旁低头喝茶,六皇子蹙眉斜过去一眼,声音泛冷,“苏朗,本王的话你没听见?”
若是十一娘在此,定能一眼认出,化名苏朗的人正是失踪几年的云州清水苏家大少爷苏少楠!
苏少楠一袭褐红色长袍,袖口滚着白色毛边儿,缓缓起身,身形颀长,眉目舒朗,眸底淡漠,微一抱拳福身,轻声道,“六殿下,其实诸位已把最合适的法子说了出来,小人愚见,六殿下有朝一日是要继承大统的,实在不宜得罪南诏这个国风强悍,兵力强大的国家,这是其一;其二,想破坏南诏与大安联姻的方法有很多,比如夜烧驿馆,比如黑夜闯入南诏公主房中,比如派人堵杀,比如酒力下毒……”
六皇子拧眉打断他的话,“你说这些不都是废话吗?夜烧驿馆、派人堵杀、酒力下毒……但凡一个被那赵启光发现,告到父皇那儿,我就是有三张嘴也说不清楚!不行不行,换个法子!”
苏少楠淡淡一笑,“若动手的不是殿下的人,谁能栽到殿下头上?!殿下若觉得还不够保险,那不如来个一石二鸟,把事情都推给那一位!”
他伸手比出三个手指头,定定看着六皇子。
六皇子的眼睛一亮,若有所思的坐回了位置。
几个围城一圈的谋臣见状,看向苏少楠的目光就多了几分不善,苏少楠毫不在意,凛然而立,任人看。
是夜,处于皇城一角的驿馆突然从马棚开始着火,几息功夫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到临近的房屋,不过几刻钟,使馆处于一片火海之中。
南诏国公主阿依秋与二皇子赵启光的房间更是被火吞噬,人出入不得!
驿馆负责接待的官员吓的脸色发白,一边组织人救火,一边派人去皇城递消息。
这点小阵仗,显然没被赵启光放在眼里,他早把阿依秋和自己的房间与南诏使臣的房间做了调换,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