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不住事,你帮她多留心一些,发现可疑之人及时跟我说,我来找李书文商量。”
绘春点头,“好。”
十一娘笑了笑,嗯了一声。
绘春又道,“姑娘身边岂不是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了?要不要奴婢踅摸两个伶俐的给姑娘使唤……”
“不用了,现在正是是非多的时候,身边没人我反而更能放开手脚。”十一娘笑道,随即又郑重道,“八姐这里就交给你了。”
绘春神情严肃,“姑娘放心,奴婢晓得轻重。”
十一娘颔首。
回到将军府,十一娘就提笔写了信,令风月门的人送去给顾子洲。
……
五月中旬,边关押解的犯人,北周大将呼延鲁与呼延廷父子抵达京城,由慎刑司收压在慎刑司的天牢。
当日,就有三波人想见呼延父子二人。
两波明路,是三皇子与六皇子的人。
一波暗路,是慕家的人。
却谁也没有见到呼延鲁与呼延廷父子二人。
第二日,顺平帝在大殿之上说了此事,三皇子与六皇子闹了个没脸。
慕家老爷子神色莫测,慕家二老爷与慕家三老爷面面相觑,慕家三老爷道,“大哥,你说顺平帝这是想干什么?玩我们呢?”
“他,可不是当年那个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追着叫哥哥的奶娃子了!”慕家老爷子声音平淡,没有半分波澜,一双眸子更是平静的看着高高在上的慕家列祖牌位,吩咐慕家二老爷与慕家三老爷,“传令下去,谁也不许轻举妄动,既已打草惊蛇,且先看看这蛇预备如何?”
慕家二老爷与慕家三老爷对视一眼,慕家二老爷开口道,“可是大哥……”
慕家老爷子闭上了眼,手指轻轻敲着太师椅的把手,淡声道,“没有什么可是,听我的就是了。”
慕家二老爷闭上了嘴,朝慕家三老爷摇了摇头,两人都蹙起了眉头,看向闭着眼的慕家老爷子。
三皇子一脸阴狠的瞪着出主意的谋士,声音更是阴狠,“人都没有见到,还惹的一身骚!你出的什么烂主意?!”
那谋士瑟缩一下,不敢出声,求救似的去看房谋士。
三皇子又是一记狠眼瞪过去。
半响,喘着粗气看房谋士,声音自轻柔许多,“先生,您看如今该如何?”
房谋士垂着眸子,似未听到三皇子的话,三皇子眉头紧蹙,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才见房谋士抬眸看了他一眼,叹着气道,“为今之计,唯有以静制动!”
“以静制动?”三皇子咀嚼着这四个字,眉间的紧蹙越发明显,“眼下咱们显然是招了父皇的愤怒,私下去见他国大将已是不妥,偏这个人还跟夙扶雨牵扯到通敌叛国一事上,夙扶雨又是我们的人,那呼延鲁又是……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再不动作难免……”
“三皇子稍安勿躁。呼延鲁不会自曝其短,夙扶雨又已是板上之鱼肉,怕什么?”房谋士抬了手,往下压了压,三皇子沉了气,坐回主位,看房谋士,“先生有什么高见?”
“这件事是小人的错,早该拦住三皇子,却又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却不想弄巧成拙……”房谋士在房间内踱步,边走边说,“从皇上的反应不难看出,他对三皇子与六皇子是一样的,既没有大声喧哗吵骂,也没有低调处理,却是当着文武百官给三皇子与六皇子脸色瞧,也恰恰说明一点……”
房谋士顿住脚步,看向三皇子,“在皇上心里,三皇子与六皇子的地位是平等的……”
三皇子一喜。
却听房谋士接下来说道,“这种平等怕也意味着,皇上心目中的太子人选不在六皇子那儿……”
三皇子的脸色一顿。
“……也不在三皇子这儿!”
三皇子顿时大怒。
房谋士抱拳躬身,“所以小人才有以静制动的说法。”
三皇子冷声,“什么个意思?不在本王这,不在老六那,在老五那不成?”
房谋士应,“是。”
屋内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三皇子勃然大怒。咬牙道,“你是要本王眼睁睁瞧着老五那下贱人生的贱种当皇帝,而本王天之骄子要匍匐在他的脚下?门都没有!”
房谋士很想提醒三皇子一句,你的生母也不过是宫外的一个百姓之女,并不比宫女高贵几分!却只是低垂着头,不作回答。
等三皇子再问,“还有什么?说。”
他才继续道,“皇上想把五皇子推上太子的座位,总要有一些让人信服的理由,只有边关大捷显然是不够的!”他抬眸,在三皇子的怒火中淡淡一笑,“打战历来是将军臣子的事,为君者要俱备的是本事手腕,不可缺少的是人脉势力支持者!南诏国虽强,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的,能当太子的人,绝不能只有五皇子的两袖清风……”
三皇子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说的好!就听先生的,我们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相对房谋士这一大堆的劝告才达成目标,六皇子这边显然好说话的多,几个谋士商量的结果均一致,“以不变应万变!”
任顺平帝有多少招数,他们既然上了套,就做好万全的准备,以不变应顺平帝的万变,随时调整策略。
没几日,十一娘夜入慎刑司,寻到了呼延鲁与呼延廷父子。
彼时,两人都憔悴的没了人样。
初见呼延廷时,那嚣张跋扈的模样被一路风餐露宿折磨的,满脸胡渣,一头黑发枯草一样披散着,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更是眼窝深陷,没了光彩。
见到十一娘,呼延廷没有丝毫意外,哈哈大笑,却只笑了两声便牵扯到伤口,干裂的嘴唇裂出鲜血,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朝十一娘邪肆一笑,“慕青……夏十一……我该怎么称呼你?”
“夏十一。”十一娘淡然一笑。
呼延廷忽觉没趣,背靠上墙壁,懒懒的看着她,“夏十一?这不是你的闺名吧?你娘生了十一个孩子?啧啧……真是母猪一样……嘶!夏十一,你他娘的疯了不成,这里可是大安的慎刑司!”
呼延廷抬手捂着肩膀处不停往外流血的伤口,瞪着十一娘。
十一娘的目光掠过定在墙上的箭矢,落到呼延廷身上,伸手将手腕上的袖珍箭弩往衣袖里塞了塞,才淡声道,“不过是提醒你好好说话,放心,上面没毒,死不了人。”
“呸!早该知道,你他娘的就不是个正常的女人!”呼延廷啐了一口,骂道,“谁他娘的能相信一个女人敢往战场跑……”
说着,话音一顿,将十一娘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蹙了眉头道,“夏十一,你是女人吧?”
十一娘摸了摸手腕,呼延廷立刻道,“停!算我说错话。”
十一娘松了手。
呼延廷愤愤的瞪了她一眼,“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来干什么?”
十一娘的目光往旁边移了移,闪了一下道,“夙重华是怎么把你们父子抓起来的?”
“什么?”呼延廷不能相信的瞪着十一娘,“你说什么?”
十一娘看向他,一字一字道,“我问你,夙重华是怎么把你们父子抓起来的?”
“你大半夜的跑来慎刑司就是为了问这个?”呼延廷眼里喷火,恶狠狠的瞪着十一娘,几乎要咬牙切齿了。
十一娘淡淡的点头,“你说。”
说罢,目光在他肩头的伤口掠过,右手又抚上了左手手腕处的袖珍箭弩。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呼延廷瞪着眼前女子云淡风轻的模样,丝毫不怀疑他要是不说,那箭矢下一刻瞄准的就是自己的心口!
这个……
心肠歹毒的女人!
夙重华怎么会喜欢上这种女人?!
不!
夙重华阴险狡诈,满肚子的鬼心眼儿!
屡次三番设计陷害他们父子,让他们身边的人先是对他们父子生了罅隙,再对他们父子的命令打了折扣,才让他们父子在部署良久的战略上失去统筹地位,在军中威信一落千丈,身边没了可用之人,才这么容易被夙重华捉了来!
也不知是哪个黑心烂犊子的师傅才能教出来夙重华这样一个头发丝儿里都是算计的人!
真是积了八辈子的‘阴德’!
啊呸!
这俩人,一个心肠歹毒,一个阴险狡诈,还真他娘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十一娘转了转手腕,两道清脆的咔咔声在寂静的慎刑司响起,呼延廷认栽的瞪着她,“我受了伤,需要伤药!”
话音刚落,眼前已掠过一道白影,他伸手接住,却正是一瓶药。
扯动了伤口,呼延廷疼的抽了一口冷气,“夏十一,你故意的吧?”
“止血良药。”十一娘淡声道。
“慎刑司的饭菜我吃不习惯,我饿……唔!”呼延廷的话没有说完,嘴就被东西塞住,他一把抓下连呸几声,才发现塞进嘴里的东西是一个硕大的馒头。
呼延廷无语。
他像是这么饥不择食的人吗?
事实上,他确实饿坏了,那些押他们回来的人,一天只给一顿饭,一天只给三次水,听他老爹说上次跟着夙重华与五皇子楚乔,他是一日三顿饭,顿顿有肉吃,想什么时候喝水就什么时候喝水,闹的呼延廷很是没有脾气。
呼延廷就要有骨气的把馒头给扔还回去,忽被一直挺尸的呼延鲁一把抓过,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期间还因为吃的太急而卡住了两次。
“爹!”呼延廷只觉一张脸都被呼延鲁丢尽了,臊的不行。
十一娘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见呼延廷的馒头被抢,好心的又掏了一个纸包递给他,呼延廷不想要,肚子却适时唱起了空城计,只好一边瞪十一娘一边接过东西,“别想我感谢你,这是我拿情报换来的!”
十一娘好笑的挑了挑眉。
脱去一身铠甲,呼延廷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养尊处优的长大,还能如此,已是不易。
纸包里是两只鸡腿并几样点心,不多,吃饱不可能,勉强垫个不饿而已。
呼延廷分了一个鸡腿给呼延鲁,呼延鲁似乎这会儿才想起儿子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