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蓟州,董福祥年老体弱,睡得比较早,正要解衣躺下,却有人在外敲门。!
董福祥无奈,只得起身让人进来。
见来的却是他的心腹之人,一进门便气也没喘上几口,就迫不及待的说道:“提督大人,义和团又前来煽动士兵了,前些日子是大师兄,这次连赵三多、阎书勤这样的大首领都前来了,如此下去,我甘军将士恐怕都要加入义和团了。”
董福祥闻言,不紧不慢的说道:“加入义和团有何不可?前日叶之魁他还请了一帮首领去他的婚礼。”
董福祥一方面对义和团无偏见,无仇怨,对洋人也一直不顺眼。另一方面他在京中素无根基,如无根之萍,从甘肃入津之后,他就一直思量着和京中官员拉上关系。
义和团的后台是京中几位王爷,连老佛爷也转剿为抚,董福祥早就起了结交的心思,更何况看荣禄的样子,并不反对他这样做。叶之魁已经先下手为强了,他怎能落于人后。
董福祥自以为看穿了叶之魁的打算,心思也活络了起来,义和团组织结构松散,不可能吞并他的甘军,他反而可以利用义和团引起老佛爷的注意,到时升官发财不在话下。
“大人,我是怕义和团在军中势力过大,影响你的地位啊。”手下见董福祥不以为意,力劝道。
董福祥摇摇头笑着说道:“义和团中有几人懂行军作战?你说朝廷以后是任命我来统领他们,还是任命他们来统领我的甘军。”
心腹之人眼睛一亮,原来大人是这个打算啊,看来是自己多虑了,连忙赞道:“提督大人老谋深算,是属下等人考虑不周。”
董福祥摆摆手道:“你下去吧,对义和团来我军中招团民,不但不应该阻止,还要给他们行方便。听说叶之魁已经开始积极联络他们了,我们不要落后一步。”
属下领命而去,董福祥眯着老眼想了一会,自觉得计,也就安心去睡觉。
其实也不能说他的想法有错,只是他站在朝廷的角度看问题,并没有叶之魁这等反逆心思,只是结果自然是南辕北撤了。
5月5日,叶之魁这几日都不在武毅军中渡过,要不是在家中陪娇妻,胡天海地。就是不时去总督府会见荣禄,畅谈理想。今日他听说李鸿章等人为了德人之事去了天津机器制造局,便也领着几个亲信前往。
对这个建造了中国第一艘潜水艇及第一套舟桥却毁于八国联军兵火中的大型军工企业,叶之魁还是很看重的,日思夜想着怎么把它收入囊中。
制造局在天津城东,叶之魁有一营武毅军驻守在不远处,不多时他骑马便行至此地。
竟然在门口看到制造局的一个小官和一名洋人在拉拉扯扯,旁边几名军士看热闹,不断指指点点,说说笑笑。
叶之魁见那洋人一身超前卫的乞丐装打扮,不由暗暗纳闷,洋人很少有在中国混得这么差的啊。
“周,我是真心爱你啊,就是六月的骄阳也比不上我对你的心。”叶之魁还没过去,大老远就传来了这句话,震精得叶之魁差点从马上摔倒了下来。
那名姓周的小官哭丧着脸,连连挣脱洋人的拉扯,无奈的说道:“卡特先生,我和你是不可能的,我送你一些银两,你还是回国去吧。”
卡特注视着周姓官员,款款深情的说道:“周,自从遇见了你,我的世界才光明起来,请你接受我的爱意,与我沐爱河吧,我能为你放弃我的一切,甚至宝贵的生命。”
叶之魁正听得津津有味,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似乎好像这叫卡特的洋人是想搞基,不过显然这名姓周的大清官员没有这么开放。
旁边的王小生听了,上前喝道:“你们两人这是干啥?不知这里是军事重地吗?”
“提督大人!”
“提督大人!”
围观的军士和周姓小官才看到叶之魁的到来,慌忙上前见礼,而卡特还是抱着姓周的大腿,不肯放松,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比不上他心爱的人。
叶之魁不久便将卡特的情况打听得一清二楚,他的想法自与旁人不同,他首先想到的是这个美国佬是个很有才的科学家,怎么样把他搞上手,那里还管他是男是女,或是不男不女。
要说这卡特吧,也算是一位奇人异士了,出生美国的他从小就有一些奇思异想,搞一些稀奇古怪的发明,只是他七研究八研究,把父辈留下来的家产也研究了个精光,由于他不会交际,不善言谈,别人自也是不知道他的才华了,他的一些发明还被某些无良的企业家据为己有,以致穷困潦倒,只是后面不知为何被天津制造局聘为一名技师,不过还没有等到他表现才华,展露能力的时候。
卡特忽然发现他的生命中除了搞研究之外又多了一件事——喜欢男人。他爱上了机器局的这名叫周兴的官员。卡特的爱是狂热盲目的,他无视大清的礼法,无视众人的眼光,直接在众多工人,技师的注视下,亲自向周兴表白了他火热的爱意。
悲剧就此发生,周兴从愕然到羞愧,到现在的无奈,在强大的社会舆论之下,背负着传宗接代这一伟大任务的周兴对卡特的死缠烂打不胜其烦,终于几次之后,他找了一个理由将卡特辞退了事。
哪知卡特爱他爱得如痴如狂,即使周兴如此负心,卡特还是在心中默默原谅了他,认为周兴不是不喜欢他,而是大清的礼法让他不敢爱上自己,于是他准备用自己搞研究那种百折不饶的精神来打动周兴。
卡特听说清国大臣李鸿章今日会来制造局,于是他决定找这位一向开明的李鸿章来讲讲理,让李鸿章祝福他和周兴,这样周兴一定会冲破大清礼法的约束,会和他在一起。
不过李鸿章没有碰到,到是碰到了叶之魁,周围的军士行礼之后都已经悄悄退去,留下了卡特和周兴这两位当事人。
卡特看到叶之魁,眼睛也是一亮,放开周兴的大腿,冲到叶之魁前面高声说道:“你是打败德国的叶将军,我认识你,请你为我说说理。”
叶之魁一阵好笑,翻身下马,看着这位一脸诚恳率直的洋人,正经的问道:“不知你要找我说何理?”
旁边的周兴急道:“叶将军,你千万别听这个洋人胡说八道。”
卡特不理会周兴,径直问叶之魁道:“叶将军,爱上一个人有错吗?”
叶之魁一阵冷汗!
卡特继续问道:“爱上一个男人有错吗?”
叶之魁擦了擦汗,心中想道:爱一个人没错,爱一个男人也没错,但当一个男人爱上男人的时候,似乎也不能说有错,不过你想搞基也不用说得这么大声,振振有理吧。
“叶将军,下官,”周兴一脸尴尬的看着叶之魁,不知说什么好。
叶之魁看到他为难的样子,笑笑对卡特劝道:“朋友,爱上一个人没有错,但是你追求爱表达爱的方式错了,你不如给这位周多一些思考的时间,先下去如何?”
卡特听到叶之魁并没有出言侮辱他的爱意,看着周兴为难的表情,也是心疼不已,说道:“叶将军,我相信你,只有你能理解我的爱意,只是我没有了工作,无家可归。”
“没关系,卡特先生可以先去我府上住着,至于追求幸福,来日方长嘛。”叶之魁看上了他的才华,决定收为己用。
卡特自以为找到了知己,高兴的跟着叶之魁的亲信下去了。
叶之魁问周兴道:“李中堂呢?”
周兴心中感激叶之魁为他解决了麻烦,连忙回道:“中堂大人已经回去了。”
叶之魁见此,也没了兴致,他这几日最主要的行程就是到处作作秀,麻痹一下荣禄,不引起他的警觉。
于是他调转马头道:“走,我们去大沽口看一看。”
第一二零章 大风起兮云飞扬(四更)
芦台武毅军中,荣禄派来的驻军文案韩叹章这几日心中就是觉得有些不安,武毅军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很平常,军中训练都按照平日的在进行,不过似乎空气中就是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
到底是那里不对劲,韩叹章站在门口,他作为荣禄的手下,武毅军平日就与他保持着一些距离。
韩叹章看着有些忙碌的杨度,不行,还是得把这些消息马上传给总督大人,如今是非常时期,韩叹章心想就是自已小题大做,荣禄也不会怪他。
韩叹章走回房中,奋笔疾书,不多时便写好了一份密信,将最近几日来武毅军中所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写了个清楚,并特别注明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韩叹章写完这些之后,又仔细检查了一翻,看有无遗漏,然后准备出门去送给荣禄,哪知哐嘡一声,房门却被人从外面踹开,韩叹章心中一惊,急忙将信收入怀中。
进来的是却是领着两个手下一身戎装的何宗莲,何宗莲是左翼步队第一营管带,最近一直在监视军中一些可疑人物。
韩叹章故作镇定,高声质问道:“何宗莲,你这是干嘛?私闯房门,不怕军法处置?”
何宗莲不理他,对了个军士吩咐道:“上去搜他身上!”
“是,何营。”两个士兵无视韩叹章的怒视,将他死死按在桌上,不时便搜出那封密信。
何宗莲接过来放手中看了一眼,便恨恨的指着韩叹章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领的是我武毅军的粮饷,到头来出卖的也是我武毅军,你还有何话说!”
韩叹章挣扎道:“武毅军也是朝廷的军队,我乃是总督大人的亲信,何来背叛武毅军之说,放开我,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否则我要亲自找叶之魁讨个说法,武毅军私抓朝廷官员,难道是想造反不成!”
“放肆,叶帅的名字也是你能随便乱叫的,叶帅一心为朝廷,忠肝义胆,大功于朝廷不说,上次击败德军的战绩朝廷迟迟没有赏赐,到底是谁负谁?”
韩叹章被问得哑口无言,武毅军上下早就因为赏赐之事对朝廷不爽日久。
何宗莲继续说道:“叶帅大人大量,不以为意,不过今日却风闻朝中奸臣有意废了皇上,另立新君,像我等忠贞为国之士,如何能答应,武毅军并无任何不义举动,只是防止朝堂有变,暗自警戒而已,你这个不三不四的家伙却捕风捉影,胡乱写一通,难道是想陷害忠臣不成。这几日你就在武毅军中好好反思,何时想通了,我们自然会放了